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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秋殇

晚上九点,大多数酒吧才刚刚营业,里面的人并不算多,我们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做了下来,相互之间,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是入口的酒已是一杯接着一杯了。

其实,我酒量一般,没过多久,已经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了,尤其是四处忽闪忽暗的幽蓝灯光,更让我有种如处地狱的昏暗。

“看来你还是乖宝宝,也没带你女朋友来过这里!”白熙月轻声笑道,细指萦绕高脚杯,红唇轻抿,别具风情。

“江琳并不是我女朋友!”我认真的说道。

“我看你们整天形影不离,从来不曾有过片刻分开!”白熙月淡淡笑道,“任何一种男女,在一起久了,即便不是恋人也会成为恋人的。”

“那你跟我师哥在一起多久?”我旁敲侧击的问道。

“从来没有过!”白熙月否定道,又继续拉回主线,“江琳是个好女孩,如果你们在一起了,你要好好对她!”

“我不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我认真说道,“只是……”

我欲言又止,童子命并不是炫耀的资本,甚至有人将这看成一种缺陷。

“只是你觉得自己活不过十八岁!”白熙月凝声道,“为何非要抱着那块石头呢?就算你还有两年时间,为何不在这两年,给自己一场轰轰烈烈爱情,即便它没有结果!”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叹了口气道。

“你是花童,一生都会充满着桃花,比如眼下,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白熙月郑重的说道。

闻言,我心头一震,酒也被吓醒了一半,只是当我看到白熙月嘴角的笑意时,不禁感觉出自己是被捉弄了。

“开个玩笑!”白熙月眼里泛着涟漪,犹如一潭春水,深深将人吸入其中不能自拔,“你对江琳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你知道江琳有多喜欢你吗?每天回到宿舍后就抱着手机,看着你给她发的每一条短信,然后一个人傻笑,甚至连睡梦中都会喊着你的名字醒来……”

“我只想告诉你,江琳已经完全爱上你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不想看她受这样的折磨,如果你喜欢她就告诉她,如果不喜欢她就别耽误她!”白熙月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你不想伤害任何人,这是好事,可你是花童,无论你去爱一个人,还是拒绝一个人,都会给别人造成伤害的,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桃花劫呢!”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显得非常混乱,我已经知道白熙月找我来的主要原因了,她是为江琳而来的。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江琳吗?”白熙月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有种恐惧感。

我喜欢江琳吗?

说喜欢吧,又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难忘,说不喜欢吧,早已习惯彼此走过的日子。

这时,我又想到了未来,我看到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或许,当时间到时,我就离开人间了。

“目前,我把她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我想了想,给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你有避桃花的方法吧!”白熙月直勾勾的看着我,“你是玄学一派,而我钻研易学,知道二者的不同之处。”

“我没学过!”我坦诚道,如果我知道未来,肯定会用剪刀破掉这个桃花。

“江琳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白熙月挑了挑眉,“早日下定决心,如果你真不知道以后的路往哪里走,就给她一场浪漫的爱情又如何,佛家讲因果通三世,道家说因果了此生,我没有五眼六通,更注重道家的言论,既然是注定,就了此生之因果吧。”

“我师哥是怎么死的?”我再次避开这个话题,我是那种如果有两个选择让我拿不准注意时,就会不作为或者放弃选择的那类人。

“该你知道时我自会告诉你。”白熙月叹了口气道。

这一晚,我还在幻想着,或许某一天,我真能和江琳走到一起,去流浪在天涯的尽头,然而,上天总会捉弄着我疲惫不堪的命运,并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将之彻底摧毁。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雨点从早到晚淅淅沥沥的打在花瓣上,没把花儿打残了,反而把花瓣染艳了。诚然,江琳更艳了。

“蒹葭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秋风微凉,白日苍茫,我站在凤凰湖畔,举目远望,幻想一米暖阳,照在凄凉的橱窗上。

然而,这个国庆节,有的仅是飘摇不止的雨,雨滴从窗檐上滴落,犹如一声声止不住的思念,向我不停的召唤着,远处是雾蒙蒙的一片,隔绝天地间的距离,近处是一望无际的马路,焦急的行人川流不息。

同学们都回家了,而我是四海为家,大雨滴下,断肠人在天涯。

江琳下午就又赶回了学校,我知道她是放不下我,这个倔强到让人心痛的女孩,然而我们之间似乎隔着一些距离,往日的欢声笑语,突然间就变得销声匿迹了,我想,她一定是从白熙月那里知道了什么。

我想,这样也好,毕竟我真的给不了她什么。

傍晚时分,我们又来到了凤凰湖,这是梦开始的地方,而今我看着它,不禁感到有些忧伤。

“学校放三天假,你才在家待了半天!”我小心翼翼的找着话题。

江琳微微抿着唇,她深情的看着我,而我却变得更为胆小,压根不敢碰触她的目光,她轻叹一声,似乎又怕我听到,转而用一种比较欢快的语气道:“你自己在学校太孤单了,我来陪你说说话!”

“江琳,其实……”我欲言又止,内心深处的话,我不太想说出口,我怕伤了这个善良的女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琳凝声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来没有过男朋友!”

忽然,我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一条线,那天,那个有关桃花劫的梦,我似乎解错了!

“今天,我是来向你表白的!”江琳突然提高了声音,冲着远方的湖水喊道,“林笑,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吃惊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忽的一痛,这个女孩,我不应该那样子对她,更不应该伤害她,眼睛莫名的就湿润了。

“如果时光能够从头,我就不会那样子对你了!”我握紧了双拳。

“可你已经俘获了一名少女的芳心!”江琳大胆的说道。

“我不能拥有爱情!”我暗自告诉自己,我已经伤了她一次,绝对不能伤她第二次,于是闭上双眸道,“江琳,我只把你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当初那样对你,完全是为了让你爱上我,远离那个莫须有的男朋友。”

“然后就是为了残忍的拒绝吗?”江琳眼泪已经湿润了,说话间,身体都是有些颤抖。

“我并不想拒绝……”我咬着牙,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那就接受我。”江琳抓住了我的胳膊,热切的望着我。

“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我咬了咬牙,“因为我是一个真童子,我的死亡时间也就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这是上天早就注定的事情,我不知道如何改变它,就像是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一样……”

由于着急,我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江琳倏地扑入到我的怀抱里,她轻声道:“虽然我不懂这些,但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在我们认识的这两个月以来,你……你有那么一刻,或者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闻言,我的心也是一阵刺痛,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又不能不答。

目前,我生命中最在乎的三个人,母亲、师父和江琳。

在我印象中,母亲对我无比慈爱,可恨三个哥哥把我骗到煤窑,从此近十年不见,而师父教给我许许多多的知识,他逐我出宗门其实也为了保护我,因为这几年隐宗一直在内斗,我的几个师哥如今已经不在了。

至于江琳,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暂,但经历的每天我都感觉刻骨铭心。

可是,我真的能够拥有吗?

师父说,若我没办法逆天改命,最好不近女色,那样说不定能避开劫难。

想到这里,我再次咬紧牙关道:“目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最好的朋友吗?”江琳双眸通红,两滴眼泪打在石板上,犹如秋雨。

“是的!”我叹了口气,两年的时间,我怎么会拥有爱情,可看到江琳哭的模样,我心一痛,竟然也想放声哭泣一番!

江琳擦去泪水,但眼泪却如决堤一般,永远也堵不住,她轻声哭道:“可我的身体已经是你的了,即便没有最后一步,我整个人都是属于你的!”

“或许我不是一个好人!”我紧握着双手,修长的指尖刺入掌心,余留一阵钻心般的疼痛。

江琳抿着唇,轻声道:“即便你拒绝我,但我还是会追你的,而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无论什么事,都还在一起,好吗?”

“可以!”我忍住不舍与难过,郑重的回答道,我并不想残忍的拒绝她,如果能陪着她开开心心的过完两年,于我来说或许并不是坏事。

“明晚八点陪我看电影吧!”江琳破涕为笑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千万别迟到哦!”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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