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小子还知道我的名字。”布及嘿嘿地笑，指了指他，“来，跪下喊声爷爷，说不定我可以保你不死！”
毒药神情滞，突然扑通声跪下了，唤：“爷爷！”
我瞬间石化了。
虽然我知道妖怪们不懂礼仪廉耻，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但毒药不一样，是无妄的徒弟，更是我的，竟然跟布及一见面就认怂。
啊啊啊，我情感上接受不了！
“起来呀，你这是干什么！”我冲过去拉起他，愠怒地道“就算他比你厉害一百倍，一千倍也别跪，丢人！”
“师父，别管我！”毒药推开我，重新跪下，毕恭毕敬地磕头。
我气得够呛。
这家伙还特么的贱上了！
“爷爷，我是大庭氏子孙！自从伏羲大王肉身化入虚空之后，我们族人被妖王蚩尤带兵屠杀怠尽，只剩下我一个！”
“你叫什么？”
“毒药！”
“可恶！蚩尤这头硬皮老牛，竟然杀光了我的徒子徒孙，可恶之极！”布及怒目圆瞪，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我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我暗暗吃惊。
大庭氏是伏羲氏的分支，毒药明明是精怪，却是神人后代。而这个布及，一副妖怪样子，居然也是神人。
一时间，我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
“爷爷，我这些年来，已经杀了不少妖怪！无妄师父说，以怨报怨跟地上的杂草一样，割了又生，没完没了，不如从源头上化解……”
“住嘴！”布及冷冷喝止，“无妄那家伙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眼睁睁看着她死，这样的废物，你还听他的？”
“……”毒药脸色微僵，却不敢反驳。
这件事，我有所耳闻。
炎黄部落时代，无妄爱上一个人类少女，因为拘泥于神人的身份，任由她被敌军杀死。不久，他就后悔了，日思夜想，欲罢不能。于是，他离开玄灵幽境，化成人类，有时候变成妖怪，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体味人生百态。最后，参透了生死大道！
无妄是我心中的尊贵无比的神，救过我好几次！
“前辈，你这样抹黑别人，好吗？别忘了，你被封在木盒里，数千年出不来，而无妄大人却是自由之身，在鬼域来去自如，没人敢拦，你能跟他比吗？”
“丫头，你是不是活腻味了？”布及恼火地瞪着我，伸出尖利的爪子，毒药怕我受到伤害，赶紧替我道歉。
“爷爷，我师父太年轻，不懂怎么说话！您别跟她生气！”
布及也没打算伤我，冷哼声。
我受不了毒药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板着脸道：“我说过帮你找一个带你离开鬼域的人，毒药就可以。现在，我们的帐清了！”
“哦！”
“不过，”我想到了烈焰阵法，提醒了一句，“你想离开望天台，先杀了墨一泷再说！”
“姓墨的？”
“嗯，他是墨项大法师的后人，鬼域中的僵尸王。”
布及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忽然，仰天大笑，非常张狂：“墨项这个大蠢货，答应女娲娘娘看住僵尸后卿，结果教导无方，竟让自己的后人却变成僵尸，可笑，可笑！”
这家伙骂完无妄，又骂墨项。我对他最后的一点好感也消失了，不想跟这种负磁场重的人在一起！
“毒药，你还是带我去见天赫和小南星吧？”
“嗯，好！”毒药冲布及一施礼，“爷爷，我去去就回来！”
布及不愿瞎等，大声嚷嚷着要跟过来。我拿他没办法，拒绝不掉，只好带他一起去见了祈天赫。
当他第一眼看到小南星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小眼睛噌噌直冒光。看得孩子全身发毛，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
“妈妈，这怪物是不是饿了？”他小声问。
我哭笑不得，压低声纠正：“叫爷爷。放心，有妈妈在！”
“哦。”小南星搂着我的脖子，将小脑袋贴在胸口，轻声说，“我和爸爸担心死了，怕你回不来！”
祈天赫听到了，眼中划过一丝亮光。
我嗤笑。
“咦，你们是一家三口？”布及看到这，忍不住嚷起来，“不像啊，一个妖怪，一个神人，还有一个人类……这算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我懒得解释。
“爷爷，来，坐下！”毒药却很有耐心，拉着他到一旁休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解答。那副恭敬的样子，的确很像孙子！
无妄是名人，十大神人排名第一，在鬼域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这个布及，我压根儿没听说过，不止我，连祈天赫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脸平静。凭着他非凡的见识，不可能对上古大神不了解。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布及是个隐士，只有某个圈子的人知道他。或者，他用的是假名字。
我本来想跟祈天赫说说话，可小南星一直赖着我，不肯下来。搂得紧紧的，好像松开一点，我就会飞走。
“妈妈，我一定要勤学法术，保护你！”他低喃。
“你这孩子！”我除了感动，更多的还是伤感。这孩子太没安全感了，很怕失去。忽地，我想了无妄大人：“对了，你还在梦中见过你师父吗？”
“没啦！自从他变神仙，我就没看到过了！”小南星失望说，仰起头问，“妈妈，这位爷爷是谁，他什么时候走？”
“……”我神情一滞。
这也是我关心的问题。
布及跟毒药说话，眼神时不时往我这边撩，对小南星显露出极大的兴趣。
这种过分关注，让我感觉担心。
祈天赫沉默许久，过来问我这老头的来历。
我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到他是神人时，祈天赫的眉毛微微耸动，跟我一样，分明是不信！
“这老头有点不对劲！你小心点！”
这也是我想说的。
“呃，他们帮我们对付僵尸吗？”小南星插嘴问。
“僵尸不需要打，要制服！”布及倏地站起来，冲他嘿嘿一笑，“喂，小娃娃，你知道僵尸是怎么来的吗？”
“是由神兽之王孔的怨气化的！”小南星脱口而出。
“娃儿挺聪明，不愧是风氏后人！”布及赞许。
此言一出，我和祈天赫同时变了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