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四人登上了左边的一座炮楼,在里面搜寻了起来,还真是有一些收获,竟然找到了一批机枪和炮击炮,看上去都还是没有用过的,拿牛油泡过的纸包裹着。往开一拆,里面的炮弹黄橙橙的,看上去崭新锃亮。保存的相当好!
“呵,日军90mm迫击炮?”
许开伸手在一个炮击炮上拍了拍,笑道:“这玩意在几十年前可是好东西,可以说是二战时候日军独有的稀罕玩意,其他参战国少见,性能很棒,发5.2公斤重型高爆弹,一下子能打到3.7公里以外的地方,顶的上山炮叼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81mm迫击炮能匹敌,毛子的bm37发3.4公斤弹射程只有区区3.1公里,差的太远。当年日本人拿这玩意可是把盟军打的够惨,在太平洋群岛上美军抢下一个碉堡刚钻进去还不等占据呢就被这玩意一炮给轰了,事后美军给同伴敛尸的时候连块完整的好肉都找不着,都是连在一起的肉丝儿……”
我一听顿时蹙起了眉头:“你是说,这基地是当年日本人修建的?”
“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也不绝对。”
许开撇了撇嘴:“当年日本人投降以后,撤退的时候几乎都快被扒光了,丢了一地的装备,八路军、国军、各方面地方军阀派系都在撵着日本人捡装备。武装自己的力量,老百姓也叫‘捡洋落’,所以日本人的装备后来基本上都到了咱们国家各个武装派系的手里面,在之后的几年内战里一直都在用,单凭武器还没办法确定这基地到底是什么人修建的,只不过看这些武器装备似乎是完全没用过的,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对于这些军事上的玩意我倒是还真不是特清楚,听完许开说的以后,一时间对这基地也是充满了许多的好奇,为了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建立了这么大一座军事基地,我们一行人离开炮楼一头扎进了基地深处。
炮楼后面,看起来是一块儿类似于校场一样的练兵的地方,只不过这校场四周却都是一间间的民房,民房的墙壁上刷着一条条标语——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大日本帝国万岁!
看到这些情况我们要是再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人的弄出来的基地,就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这确实是日军建立的一座军事基地!
只不过看炮楼里的那些武器装备的情况,这座军事基地似乎并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那么日本人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个基地呢?
抱着满脑门子的疑惑,我们朝校场两侧的民房走去,希望从那些民房里找到一些线索。
这些民房是铁门锁上的,用的锁仍旧是中国古时候常用的那种如意锁,不过经历了好几十年的风雨之后,这如意锁已经生锈的特别厉害了,我伸手抓住一拧“喀吧”一下就直接断了,倒是让我稍稍心疼了一下,这种如意所如果保存的好点的话,还是多多少少能卖几个钱的,回头丢给陈胖子,没准儿还能给天沟村的村民整俩小钱儿花花呢!
想着这些纷杂的念头,我身手缓缓推开了这民房的铁门,只听“吱呀”一声异常刺耳的响动,门缓缓开了,一股令人闻之欲吐的臭味扑鼻而来,然后我看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白骨,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白骨,一层摞一层的全都是人骨头,其中有一些骨骼看上去非常的纤细弱小,很明显就是孩子的,
这场面看起来绝对是触目惊心的,不比我当初在耶律斜轸的墓里看到的那些万人殉葬坑好多少,
这民房没有窗户,里面通风非常差,所以当我一打开门的时候,那股尸体腐烂以后留下的臭气就算是隔了好几十年都还残留着,相当呛人,熏得我连忙捂住,子往后退,倒不是我娇贵,而是这种气体吸入体内对人没有一点好处,
这些白骨上还套着一些衣服,基本上都是粗布衣服,是当年民国时期最常见的那种寻常斜襟粗布衣服,也有套着中山装的骨头,还有穿着军装的骨头……
光是通过这衣服也能判断出这些死者生前应该是中国人被日本侵略者迫害的中国人,
血与泪的铁证,就在我眼前,“去旁边的看看。”
沉默了很久很久,我才终于有些艰难的说出了这一句话,其实不光是我,许开他们显然也猜到了许多,脸色一样铁青。
我们四个人分头检查了一下四周的民房,果不其然,这民房里面全都是尸骨,合起来恐怕不下数千具了。
不用说,我们眼下所在的这个地方不仅仅是日军的军事基地,更是一个集中营,是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在中国残害华夏子民的一座修罗地狱,
虽然是正午时刻,但是基地的上空却有些阴郁,一阵冷风吹来,让不禁打了个哆嗦,心底隐隐发寒。
这时,一道温和的男音忽然在我们几个身后响起:“不想出事的话就速速离开这里,未时三刻一过,这地方就开始不太平了,留下九死一生。”
这突来的声音倒是吓了我一跳,弄得我下意识的一把抽出了夜幽空,霍然转身看去,
站在我们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背上背着一把长度有些吓人的大剑,正负手立于门口静静看着我们几个。
活人,我轻轻皱起了眉:“你是谁,”
“在下钟硕秋,来这里是为了了却一桩隐藏了许多年、而今终于爆发出来的隐患,”
道士笑道:“几位还是听了我的话赶紧离去吧,这个地方未时三刻一过,就会不太平起来,活人不能久留,我也是正准备离去,结果发现你们几个人还在这里盘桓,所以好心提醒一句,迟走片刻,怕是就走不了了。”
这道士话说的突兀,但是我听完了却心中一动他话里行间的意思分明就是来这里解决事情的,而在我进入天沟山之前,天沟村确实请了一位高手已经先我一步去解救失踪的村民了,只不过那道士进了天沟山以后就再没出来,天沟村的村民只以为那道士已经出了意外。
难不成我眼前这道士就是王月他爹从邻村儿请来的那高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我干脆直接问起了这个叫钟硕秋的道士的身份,
钟硕秋瞬间面色大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们也是为了天沟村妇女失踪的事情来的,”
我点了点头,“看来还真是缘分。”
钟硕秋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焦急的看了看时间,顿时脸色一变,匆忙跟我们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跟我来。”
说完,他行色匆匆的率先走了出去,眼下青天白日的,正是天地间阳气最旺的时候,就算是这地方阴气和煞气重,但没有天师画下的负阳抱阴符鬼怪也是没法出没的,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不过见他离开也就只能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钟硕秋一直都没有和我们说半句话,匆匆忙忙的下山,神色惶惶不可终日,简直就跟逃命似得,我们无奈只能跟着他,最后离开了这四象凶地,钟硕秋才终于松了口气,有些惊惧的站在四象凶地外朝穴场中间的那座军事基地望去,轻声道:“未时已过,”
他话音刚落,四象凶地里的凶煞之气一下子变得旺盛了很多,我们面前的树林里面一下子就冒出了浓郁的阴雾,可见度不足五十公分,彻底将四象凶地给封住了,浓郁的阴雾中传来一声声凄厉到极致的嘶吼和尖叫,听起来万分渗人。
“这……”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时候,四象凶地外艳阳还未落山,可是四象凶地里面却阴风怒号,对比真的是太大了。
“现在知道为什么一过未时就不能在里面呆着了吧。”
钟硕秋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这地方不比寻常,阴盛阳衰,未时一过,天地间的阳气就开始压制不了这里的阴煞之气了,脏东西就会跑出来,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是走进了常识性的误区里面,被困在了咱们眼前的这片树林里面,处处碰‘鬼打墙’,当时我就知道自己吉凶难料了,于是胸口贴了一道符镇住了身上的阳气,嘴里叼了一根树皮管子,自己把自己埋进土里用树皮管子呼吸,装了整整一晚上死人才终于躲过了这一劫,等第二天才从土里面钻出来这才算是平安无事了,”
听完钟硕秋说的我心里也是暗暗心惊,
未时天地间的阳气还没有完全散尽,这些脏东西在这个时候就敢蹦出来了,怕是和这四象凶地有一定的关系,再过个千八百年的,那到底得养出多少可怕的东西啊,到那时候这里才真的变成活人禁地了,来一个死一个,就算是道家天师都没得跑。
略微歇了一口气,我和钟硕秋聊了起来,
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追查天沟村失踪人口的下落,盘桓在这四象凶地附近暗中调查,倒是还真的找到了一些线索。
一听钟硕秋说有所收获,我顿时眼睛一亮:“能和我说说不。”
“这大概就得先从这片基地的来由说起了。”
钟硕秋轻轻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长伊作衡的日本将军,”
长伊作衡,我轻轻蹙起了眉,这个日本将军我倒是真的知道,这个人是最早进入中国的日本军官,当年东三省还有大军阀头子张作霖坐镇的时候这个人就服役于当时的关东军,负责对东三省进行渗透,八年抗战时候日军用的无比精准的中国地图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这个人的手下负责测绘的,第二次直奉战争的时候,张作霖能干掉直系军阀就和他手里掌握着准确的中国地图有关系,根据一些民间传闻,张作霖当时手里的中国地图也是长伊作衡提供的,比中国人自己测绘的地图准确好几倍,一时间成为了一个笑话日本人比中国人更加了解中国的土地……
后来“七七事变”以后,长伊作衡就跟着日军的侵略步伐入关了,在1940年5月17日的时候,被军统人员吴凤祥在河南开封给刺杀了。
不过后来根据一些史料的推测,全盘推翻了吴凤祥刺杀长伊作衡的事情,所以这个人被刺死的事件并不真实,只可惜这个人是干特务出身的,一直都隐藏在黑暗中,直到45年日本投降都再没有露面,也没有上军事法庭,就此销声匿迹彻底失踪了。
我不知道钟硕秋为什么要提起这个长伊作衡,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人。
“你有这方面的知识那就好说了。”
钟硕秋笑了笑,打开话匣子,缓缓道出了整个事件前前后后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