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春末夏初,到了两个孩子满周岁的时候,青鸾已然又是另一番的光景了。
青鸾国历来是兵强马壮又有良兵悍将,之前不过是因为先谨王亏空了国库而失了底气,如今一年的养精蓄锐,青鸾又渐渐恢复了从前富庶强盛的盛景,不过既然说起了谨王,又不得不提一提谨王的结局了,确切的来说,只能称为先谨王了——
谨王自承安侯和承安侯老夫人死后就歇了气,安心在府里守着康侧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谨王是消停了,可温侧妃却不甘心,上蹿下跳的好容易盼来了碧海的七皇子自己的亲哥哥,结果却被七皇子一盆冷水迎面浇了去,不仅被说教了一番,还让她安生的留在青鸾,丝毫没有要管她的意思。
温侧妃应该是从前被碧海的皇后宠坏了,既不谙世事,又不会省时揣度,她只想着自己本就不喜欢谨王,当初也不过是看上了皇后之位,如今谨王失势,她如何能甘心只做一个被圈禁王子的侧妃,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原本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亲哥哥来了之后怎么着也能把自己救出苦海,可温室里长大的温侧妃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的父母和哥哥都因她的愚蠢而放弃了她,碧海和青鸾的关系还需要维持,如何能因为她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温侧妃成了一颗被抛弃的棋子,可她仍旧不甘心,奈何她是比不过了,可就算是被圈禁在小小的谨王府里,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哪里容得一个康侧妃压在她的头上,更何况之前她还受了不少平真的气,如今倒是把所有的气一股脑的都推到了康侧妃的头上,心一横直接就给康侧妃下了药。
哪知道康侧妃的肚子也够坚强,小半碗红花下去,孩子却是硬生生保住了,这下子轮到温侧妃倒霉了,虽然那时候七皇子还留在青鸾,可温侧妃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七皇子只能选择明哲保身,就在温侧妃被折磨得只剩下小半条命的时候,康侧妃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婴。
谨王原本抱着孩子皆大欢喜,却在那孩子满月之时出了变故。
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落魄书生,非说那孩子是他的,还把从前如何与康侧妃私会的细节都说了个清楚明白,康侧妃一听得这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谨王本就是个多疑的人,见状无论康侧妃说什么都不相信了,当即就把孩子带来滴血认亲,结果那孩子的血真的与谨王的不相溶,虽然与那书生的也不溶,可那书生已经不重要了,谨王已经认定了那孩子不是他的,康侧妃的结果可想而知。
康侧妃和温侧妃都已经废了,可谨王却不放弃,他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承安侯已经死了,若是他再有什么事,许家就绝后了,他哪里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自从他登基称帝之后,他身边的女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肚子有动静的,唯一一个康侧妃怀孕了,谁知孩子竟不是他的,谨王不由得担心起来,请了大夫来,他的担心果然成了真,他被下了药,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在反复请了许多大夫进府之后都得到了同样的肯定的回答的谨王,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竟一根绳子吊死了,也许是接受不了,又或许是已然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吧。
谨王死后,皇帝并没有让谨王入玉蝶入皇家陵园,毕竟他曾是青鸾的罪人,只寻了一块地立了一块无名碑,也没有葬礼,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埋了,至此,曾经叱咤风云的谨王也就彻底落了幕,谨王也变成了先谨王。
青鸾国毕竟多年的根基在,虽然经历了天灾人祸,也出了兵打了战,可修生养息下来,青鸾国该有的盛况依旧慢慢回来了,入夏的时候,宫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去圣都避暑的事情了,崇楼也没有食言,早早的就派人去圣都收拾好了凤栖王的宅子。
奈何是第一次去圣都避暑,如今又多了两个孩子,倒是显得有些激动。
打点好了一切,宫里也准备的差不多就等着出发了,就在要启程的头一天,崇楼进宫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到了晚上,奈何都已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崇楼才黑着一张脸回来了。
“怎么了?”奈何已经很久没见到崇楼这样的表情了,心里不由得漏了一拍,一时间冰凉冰凉的。
崇楼拉着奈何的手走到桌子边坐下,面色难看,又带着几丝愧疚,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和孩子一起去圣都了。”
奈何猛的站起身,由于起得太急身体碰到了桌子,桌子上摆着的茶壶茶杯一晃也跟着碰撞到了一起,险些就要掉到地上。
奈何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崇楼,她原本不是爱玩的人,可这是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也是第一次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出行,她为此准备了许久也开心了许久,如今崇楼突然说不能陪他们一起去了,奈何只觉得接受不了。
崇楼拉住她的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奈何的眼睛,“皇上要我带兵攻打梨弦,一举把梨弦拿下。”
“为什么?”奈何总算是找回了一点思绪,可说出来的话却硬邦邦的。
“这件事皇上秘密筹谋了许久,原本是要等从圣都回来之后,可昨天梨弦那边的暗桩突然传来消息,梨皇病重,如今是最好的时机,名义上我是去了圣都避暑,实则秘密出兵梨弦,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越说道后面,崇楼的声音越低了下去,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和谁说过话,就算面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他也是不怕的,可是如今他面对着奈何却连她的眼睛也不敢看,生怕看到她眸子里的失望和伤心。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奈何站着,崇楼坐着,崇楼的手紧紧的握住奈何的手,两人如同定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