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我们的生意合法化了,似乎也没有影响你的初衷。”萧放踱步到窗前,仰望着漆黑的天幕。
霍晟阳沉默了片刻,然后为难的叹了口气,“外公他不让我跟莫毅磊争原氏深海,可是,我若不拿下原氏,便很难再执掌林顿。”
“对老人家,你不一向是阳奉阴违吗?”萧放转过身,不留情面的对霍晟阳说。
霍晟阳听了,只是一笑。
……
周珮瑜提着她的大行李箱走出了公寓,她已经叫过了出租车,只是车子还没有到门口。周珮瑜站在路边左右张望,没有看到任何出租车的影子,冷风一吹,周珮瑜打了个哆嗦,早知道,就不急着下来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卡迪拉克停在了周珮瑜的面前,车窗缓缓放下,露出理查德那张阴险的脸,还有车载音响播放的音乐声也飘了出来,是PhilCollins的《AnotherDayinParadise》,正巧是周珮瑜喜欢听的曲子。
理查德穿着浅灰色的休闲西装,没有佩戴领带,也没有穿衬衣,而是在西装里套了一件藏蓝色的T恤。他亲自开着车,车上没有其他人,而这辆车也不是他去公司乘坐的那辆。
“你好啊,周,我送你去机场吧。”理查德说道。
“不好意思,福克斯先生,我已经给出租车公司打过电话了。”周珮瑜的话刚讲完,一辆黄色的出租车便从街角拐过来,不一会儿,停到了理查德的车子后面。
周珮瑜耸耸肩,指了指那辆出租车,微笑道:“好了,我的车到了。”
“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投资你们的项目,那么,你就去把小费给出租司机,然后,上我的车。”理查德的态度不像是玩笑,而周珮瑜确实很想知晓这一切的缘故,于是,她放下刚刚提起的行李箱,走到出租车前,对司机说着抱歉,支付了两美元的小费。
出租车驶开了,理查德下了车,很绅士的帮周珮瑜将行李箱放置在后备箱里,还亲自给她打开了副驾位的车门。
周珮瑜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理查德坐到驾驶位,亦是系好了安全带。
“为什么要投资这个项目,这个项目真的并不适合用在军工上。”周珮瑜直言道。
然而,理查德答非所问的谈论着音响里播放的乐曲,“PhilCollins的《AnotherDayinParadise》,是你和我都喜欢的歌曲。”
“像你们这种冷血的军火贩子听到这样的曲子,不会觉得愧疚吗?”周珮瑜嘲讽道。
“周,我每年捐赠到慈善机构的善款比你十年的收入都多,”理查德傲慢的挑了挑眉,“所以,我为什么要愧疚。”
“如果没有子弹和导弹,这个世界上恐怕就不会有那么多生活在苦难里的人了。”周珮瑜瞥了他一眼。
“你觉得没有战争,人们就会幸福吗?那些威权国家的独裁者一样会让他们的人民生不如死。”理查德说道,“有时候,子弹是代表正义的。”
周珮瑜冷笑了几声,“中国有句古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许那些国民喜欢被独裁者统治呢?若是不喜欢,由他们自己去解决,随意的去干涉别人,将自己的思维方式强加给别人,这种行为与独裁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你的理论能够成立,那么,当年的犹太人就不需要在盟军的帮助下走出集中营了,”理查德振振有词道,“还有那些德国的民众,若不是外因,他们就会永远的活在个人崇拜的阴影下的自以为是的幸福生活中了。”
“这是两个概念。”
“不,是一样的,统治者永远比被统治者强大,没有外援,那些被统治者是无法进行反抗的。”理查德说道,“还有,你刚刚也说了,有的国民喜欢****政府,为什么呢?因为独裁者是不会做出文明开化的事,他们需要的是一群愚昧的民众,因为,愚昧是产生****的唯一土壤,所以,独裁统治者只会按照他们的需要给他们的奴隶们提供有限的知识。”
周珮瑜不语,她明白,她是辩论不过理查德的,这家伙是麻省理工物理学专业和哈佛法学院法学专业的双料硕士,或许霍晟阳能跟他一绝高低吧,自己?没那个水平。
周珮瑜做了个深呼吸,说道:“我们似乎跑题了,我对社会学以及国际政治没有兴趣,我只对你投资DA项目的原因感兴趣。”
理查德阴沉的一笑,“如同我捐款给慈善机构喽,军火贩子也会适当的在改善民生的事情上做些有意义的事。”
“嘁!”周珮瑜才不相信呢,忽的,周珮瑜灵光一现,心想,莫非是因为霍晟阳,理查德谋夺了晟阳的CEO之位,如今又要控制DA实验室,难道是准备在晟阳进行反击时,他便以此做要挟,因为他知道晟阳一旦遇到有关她的事情,决策时很容易乱了手脚。
周珮瑜试探的说道:“不要以为控制了我,就能够制约了霍晟阳,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他也有了新的女朋友。”
理查德心中暗笑,霍晟阳的伎俩可能会骗过所有人,但不会骗过他,当年,霍晟阳为了追随这个女人来波士顿所做的一切,让理查德清楚的明白这个女人在那个“罗密欧”心中的位置。
“提到肖恩(Sean,霍晟阳的英文名),让我不禁想到,其实,从时间上来说,我是先认识的你,后来才认识他的。”理查德说道,“不过当时,我真没想到在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里,你们两个人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我不得不对上帝的安排而无限感慨。”理查德语调轻松,犹如朋友般的谈笑道。
车子在一个路口处停下,耐心的等候着红灯。
理查德松开了方向盘,侧过头,看着周珮瑜,语气一变,严肃的说道:“周,你的想法跟我年轻时很像,我在大学时期还曾经到白宫门口举过反战的标语呢,在方尖碑下高呼过‘里根是刽子手’。”理查德不无骄傲的笑了笑,“但现在,我很清楚的明白那举动是年轻人不成熟的激情,而人是要慢慢成长的,长大后就要懂得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这一点,肖恩的确比你成熟多了。”
周珮瑜不置可否的咧了咧嘴,提醒理查德红灯灭了,然后看了看腕表时间。
“你来送我去机场就是想对我说这些?”周珮瑜开口道。
“是的,我希望能够找到我们的共同点,希望你从英国回来后,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周珮瑜冷哼道:“我觉得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只这个——都喜欢听PhilCollins的歌。”
“可是,有时候,共同点可以慢慢培养的。”理查德并不因此而气馁。
这时,车载音响开始播放起《You′llbeinMyHeart》,周珮瑜情不自禁的出神发愣,理查德看到,调大了音量。
看来不只是“罗密欧”痴心不改,这个“朱丽叶”也是情深不变的,理查德的眸中闪过了必胜的光芒。
到了洛根国际机场,周珮瑜下了车,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理查德斜身靠在车门旁,目送着周珮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周珮瑜坐在候机大厅等待着,免不了去想理查德可能对霍晟阳的影响。之前,晟阳是不让她接近林顿的,更不让她与理查德有什么来往,虽然,正如理查德所言,是她先认识的理查德,但是,她真的不如霍晟阳了解这个人,而且从表面上看,似乎是晟阳与他的交情更深。
当初是理查德将晟阳推举到林顿CEO的位置上,可为何又在此时将晟阳拉下来,她周珮瑜一时半会儿是难以猜透这个中因由的。
难道是晟阳与理查德的思维方式产生了背离,若真是这样,周珮瑜感到高兴。军火生意,终归是不光彩的,还有他的那个‘新秩序’,这些都是周珮瑜不认同的。
可是,与理查德决裂,晟阳会不会有危险,周珮瑜不禁开始担心。她周珮瑜不太会识人断人,但以她的观察也能看得出理查德是个阴险的家伙,这种人不过很适合做政客,或者跟政客打交道,因为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周珮瑜拨通蔡云江的电话,而蔡云江那边正是月朗星稀时,而且还是郎情妾意正浓时。
“我的珮瑜姑奶奶啊,”蔡云江唉声叹气的,很显然,是搅了他的美事,欲求不满却又无法将火气撒到周珮瑜身上,只能埋怨道,“这个时候打电话,你是不是想毁了澜澜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啊。”
黎冰澜蹙着眉头,含羞带怯的掐了下蔡云江的手臂,而蔡云江夸张的大叫一声,对着电话说道:“看了吧,澜澜很生气,后果……你危险喽。”
黎冰澜蹙着眉头,含羞带怯的掐了下蔡云江的手臂,而蔡云江夸张的大叫一声,对着电话说道:“看了吧,澜澜很生气,后果……你危险喽。”
“别胡说!”黎冰澜一把夺过电话,态度一转,柔声柔气的与周珮瑜打招呼,“珮瑜姐,你在波士顿还好吧?”
“澜澜,谢谢你的关心,”周珮瑜应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可我真的有急事。”
“别听云江胡说八道,”黎冰澜扭头冲着蔡云江柳眉一竖,又是狠狠的一掐,“珮瑜姐你有急事,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这时,机场广播响起,黎冰澜听到,忙问:“珮瑜姐,你在机场?”
“是啊,有个公差。”周珮瑜说道。
“嗯,一路平安。”黎冰澜又是寒暄了几句,才把电话还给了蔡云江。
蔡云江刚刚将电话放到耳边,周珮瑜便急切的说:“理查德他控制我们的项目的目的可能是为了阻止晟阳跟他争夺CEO的位置。”
蔡云江呵呵一笑,道:“你才知道啊。”很显然,他与霍晟阳早已经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