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午夜时分。
周珮瑜斜挎着背包,一手抱着一个文件袋,另一只手捏着车锁遥控器,高跟鞋底碰触在地下车库的水泥地面上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其实,周珮瑜的脚步不是很重,大概是因为此处太过安静了,所以,使得这声音显得有些突出了。
要不是为了完成这份报告,她肯定早就回公寓去休息了。今天是平安夜,在波士顿,基本没有人会在这一天工作,即便是工作,也很少能工作到这么晚。
周珮瑜走到她的那辆迷你的红色小车旁,打开车门,上了车,文件袋随手丢在副驾位上,背包也随意的扔在了文件袋上,她将车钥匙插入锁孔,发动了车子。
红色汽车驶出车库,刚要转入街道,几辆黑色的汽车呼啸而过,幸好周珮瑜向来安全驾驶,车速不是很快,否则,极有可能与那几辆风驰电掣的车子碰撞上。
周珮瑜不以为然,继续稳稳的驾驶着自己的车子,她想打开音响,正当纤长的手指准备按下开关按键的时候,车厢中,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靠后的位置,响起了一声闷哼。
周珮瑜吓了一跳,难道有小偷,或者是个变态,无数的电影或电视剧中的犯罪场景迅速的闪过她的脑海。她紧踩刹车,车子一停,推开车门就跑,速度堪比奥运选手。待跑了十几步之后,却没有听到追逐的脚步声音,她停下,谨慎的回头望去。
坏了,报告还在车上,而存储卡也与报告同装在一个袋子里,这可是她辛苦了半天的成果,何况也涉及了实验室的科研资料,不能随意丢失。
周珮瑜无意识的将自己的手插入风衣的口袋,手指碰到了一个小的金属罐子,那是她准备的一罐防狼喷雾,通常情况下,女人们的防狼喷雾都会放在背包里,而周珮瑜觉得随身携带更稳妥,此时,看来这个决定真是太对了。
周珮瑜举着防狼喷雾,小心的走到车子旁,透过车窗,她看到一个人躺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周珮瑜拉开后车门,举着喷雾罐,对着那人,大声的用英语喊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车上?”
“珮瑜。”声音很轻,可四周的寂静让周珮瑜很清晰的听到了,何况,她对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喷雾罐掉在了地上,周珮瑜走上前,扶起车上的人,焦急且关心的问道:“晟阳,你怎么了?”
霍晟阳强坐起身,疼痛让他忍不住的发出了嘶的一声,眉头紧蹙着,他的左手按住右臂,在昏暗的路灯下,周珮瑜看到了红色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
“你受伤了?!”周珮瑜惊呼。
突然,几声枪响,根据声音的方向判断,应该是在两条街之外的地方。
“珮瑜,快点离开这里。”霍晟阳没有给她解释,似是发号命令般的说道。
周珮瑜也顾不上多问什么,迅速的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汽车,快速的朝她的公寓驶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到了公寓,周珮瑜泊好车,扶着霍晟阳下来,好像只有手臂受了伤,可霍晟阳显得很憔悴,身体歪靠在了周珮瑜的身上,在她的帮助下迈开了步子。
周珮瑜搀着霍晟阳进门,将他扶到沙发上,然后返身去锁房门,六道安全锁全部仔细的锁上,之后还不放心的通过门镜向外看了看。
“应该没事了。”霍晟阳担心她害怕,安慰的说。
周珮瑜不语,去房间拿了医药箱,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彼此似乎很有默契,霍晟阳主动的脱下了呢子大衣,开始解衬衫上的扣子,因为只能用一只手来解,他好像有些费劲。
周珮瑜看到,主动的帮他,却被他抓住了手,“珮瑜……”霍晟阳柔声道,而周珮瑜冷言道:“你还要不要处理伤口了?”
霍晟阳抿唇一笑,松开了自己的手,可目光始终温柔的洒在周珮瑜的身上。
衬衣褪去,霍晟阳****着上半身,小麦色的皮肤、纵横的肌肉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特别是他的八块腹肌和迷人的人鱼线可以让很多女人为之惊呼不已,更为重要的是他戴着一条项链,项坠是铂金蓝钻的星座符号,这条项链对他和周珮瑜有着很深的意义,但是周珮瑜,不论是对他的身材,还是对那条项链,全部视而不见,她给他擦拭手臂上的伤口,面部表情无比的冷淡。
霍晟阳的伤口并不十分严重,应该是子弹擦过,连弹片都没有留下,不过也已经皮开肉绽了,而且因为高温灼过,伤口上有些焦黑。
包扎完毕后,周珮瑜着手收拾那些沾了血渍的纱布,但霍晟阳拉住了她,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
“珮瑜,我们一年多没见了。”霍晟阳说道,眼神充满了期盼。
“你的伤已经处理完毕了,你可以离开了。”周珮瑜甩开了他的手。
好像是扯到了伤口,霍晟阳痛得发出了声。
周珮瑜耐不住性子了,刚开始,因为慌乱,她真的以为霍晟阳受了重伤,但见过伤口之后,再联想他一系列的表现,周珮瑜只觉气愤,他又在耍自己。“别再装了,这个伤对于你来说算什么啊,有那么痛苦吗?当初你腰上被砍的六寸,还有那只手臂上的五寸伤口,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就这点皮外伤,你就哎呀哎呦的,你把我当三岁孩子骗吗?”
被周珮瑜揭穿了,霍晟阳不但不气,反而欣然一笑,“原来你还清楚的记得我们的过去。”
周珮瑜又发觉自己上当了,背过身子,不再理会他。
忽然,霍晟阳从她的背后搂住了她,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掠过耳垂,让周珮瑜心中一颤。
不行,他们结束了,他们之间已经两讫了。然而,周珮瑜越挣脱,霍晟阳的拥抱就越紧。
“别这样,珮瑜,已经一年三个月零十九天了,你还不能释怀吗?我们回到从前的状态,好不好?”霍晟阳沙哑的说道,有些恳求的意味。
“够了!”周珮瑜吼道,霍晟阳一愣,而周珮瑜趁机脱开了他的怀抱。
“珮瑜……”
“回到从前?怎么回去?我的姐姐疯了,我的孩子没有了,你却要求我和你回到从前的状态?”周珮瑜瞪着霍晟阳,目光中含着愤怒、责怪和嘲讽,“你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你不会觉得你很自私吗?”
又是一阵静默,最后,周珮瑜垂头叹息,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润,“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可霍晟阳一脸邪魅的对她说道:“看来我还是必须用老办法来解决我和你的问题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