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你……你在说什么?”我立即反问道。李秀成的话让我一惊,毕竟我虽然初步确立了“兵变倒洪,立法救国”的总体方针,但还处在走一步看一步的阶段,并没有通知李秀成,那么李秀成是怎么知道我的行动的呢?
“殿下,您计划推翻勇王和信王难道不对付天京守军吗?”李秀成反问道。
“李秀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谋逆啊?”我害怕是洪秀全派他试探我,所以赶紧装出一副忠诚于洪氏的样子。
“殿下您是信不过我李秀成吗?”见我不上道李秀成有些着急了,他说道,“您派了一支人马在陈武截走陈学书,难道不是为了对付洪仁达和洪仁达吗?”
原来是在“伏击陈学书”这个问题上被同样关注的李秀成看出了破绽,我也算松了一口气,幸好其他方面没露出什么破绽,否则被李秀成抓住也就意味着同样会被洪秀全抓住。反正李秀成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如果部将封王他的政治生涯将面临釜底抽薪之境,也只有“倒洪”才能挽救他的前途。于是我直截了当开口道:“本王确实看不惯那洪仁达和洪仁发乱政,不知忠王有何见解?”
“殿下,您要打倒勇王和信王并不容易,必须迈过天王陛下这道坎,这里是天王的地盘,天京守军都听命于天王,所以要想让陛下屈从就必须夺取守军兵权。”李秀成说道。他一反历史上那副对洪秀全“愚忠到底”“事后哀叹”的姿态,居然开始为我积极谋划“犯上作乱”对付洪秀全,看来李秀成对洪秀全也是早就心存不满,只是不愿意做“出头鸟”罢了。其实自始至终他都对形势有着清楚地把握。
没等我开口,李秀成继续说道:“干王之前也跟小弟说了,用立法来约束天王陛下,以东王翼王那样的贤才来治理国家,秀成十分赞同啊。”听他这么说我立即理解了李秀成对洪秀全的不满,他从心底还是很尊敬杨秀清和石达开的,对他们的境遇也感到深深的不平,所以这次李秀成才会义无反顾地加入到我的队伍里。
“忠王说得很对,本王之前和干王也是这么商议的,但眼下这天京守军确实棘手啊!”我说道,“忠王有把握拿下天京守军?”
“不瞒殿下,现在掌管天京守军和城内禁军的是赞王殿下和京畿李统管,小弟以前也和他们一起共事过,有些交情,所以小弟想如果让我去也许可以兵不血刃控制住天京的武备力量。”李秀成说道。
我点点头,道:“忠王说得很有道理,毕竟都是自己兄弟,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否则再整成个‘天京内讧’咱们都担不起。那就有劳忠王去说服他们了,一定要让他们明白本王这次不是‘兵变’,只是为了强国除奸迫不得已。”我再三嘱咐道。
“属下明白!”李秀成短促地答道。说罢我俩若无其事地又先后回到了宴席上。
宴席上依旧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满是歌舞升平之景;只有我和李秀成、洪仁玕等少数人紧锁眉头心事重重,显得格格不入。
“城胞啊,怎么见你没怎么动筷子啊?来,朕敬你一杯。”洪秀全突然殷勤地过来向我敬酒,让我很不适应,但碍于天王的面子又不好公然抵制不喝,只得推辞道:“回陛下,小弟最近身体多有不适,郎中说当少饮食酒肉。”
“城胞你这就见外了,咱们不是一家人嘛,一家人总得给朕个面子,来,就这一杯还不行吗?”洪秀全劝道。
见实在推脱不掉,我只好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洪秀全见了非常高兴,大笑道:“好样的,瑞城老弟真乃朕的亲兄弟,有了瑞城朕何愁天下不定?”
几乎就在同时,洪仁达和洪仁发从另一侧投来了尖锐的目光,他俩的眼神实在锋利,充满敌意,如尖刀刺进我胸膛般让我喘上不气。但好在在场的其余人士对我是一阵吹捧,让我绷紧的神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过了一会儿我的脑子开始犯迷糊,本来就喝了一杯酒,感觉应该不至于再像上次那样不省人事,但现在我却手脚发软发麻,很快便瘫倒在座位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们两个废物,谁让你们给他下毒了?这可是在王兄的地盘,出了人命由谁负责?”
“可……可是那冯瑞城实在可恶,上次就是因他阻挠我们才没能拿下他的兵权,现在送上门来了,我和大哥就……就想教训他一下。”
“是啊,我们这也是为了我‘洪家江山’着想啊。”
“住口,王兄的天下迟早要败在你们两个手里,什么都不要说了,你俩现在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
门外的争吵声让我逐渐恢复了意识,和上次醉倒天王府一样,我看出来这次又被他们给接到西王府里了,甚至就躺在上次那张床上,而刚才外面的喧嚣是一个女子在教训两个男子;不用多想,那一定是洪宣娇在指责洪仁发和洪仁达。
我缓缓爬起身来,仔细整理了一下思绪,不出所料这回应该是被人下药了。越想我的心里越紧张,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问题是我不知道这次我又晕了多久,莫非“政变”的计划已被洪氏众人获知?毕竟之前和洪仁玕、李秀成还有我的部下们都定好了计策,就等我一声令下了,可以说我对整个事件起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
故地重游让我倍加恐惧,不行,我不能留在西王府,不能再被洪宣娇给困住,我得出去,怀揣着这个念头的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屋门口,心想这次可不能被洪宣娇逮到。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知道他们一定走远了,于是缓缓地打开了屋门,悄悄地溜向院子,就在我像做贼一样躬身前行时,突然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我顿时头晕目眩。
“瑞城哥,你怎么跑出来了?”洪宣娇从背后一把拉住我道。
到底是没逃掉,我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瑞城见过西王娘,瑞城刚刚清醒,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城王何必这般见外?有什么事吩咐下人或是叫小妹就好了,这里是西王府,瑞城兄只管当自己家就好了。”洪宣娇说道。她的声音清脆妩媚,与刚才呵斥洪仁发、洪仁达时完全不似一人,让我很不适应也很紧张。
见我浑身颤抖满头是汗,洪宣娇关切地问道:“瑞城,你没事吧?”
“没事的,西王娘,瑞城只是……只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稍感不适。”我说道。
“走吧,我们进屋休息。”洪宣娇微笑着拉起我的手。没有办法我只得和她一起进入了正厅。
“城王叔叔好!”与上次不同,年幼的萧有和早就站在门口低头向我问好了。看似乖巧了许多。“你好啊小西王,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也笑着应道。然而看见我的笑容后,那萧有和立刻用一副惊恐的双眸瞪着我,和他的继母洪宣娇明显不同,他的脸上丝毫藏不住对我的敌意。
“好了有和,去一边玩吧!”洪宣娇挥手让儿子离开,然后又示意周围的仆人退下,很快大堂里就剩下她和我面对面了。
“城王殿下——”洪宣娇突然拉长语调。转瞬之间她之前那妩媚的笑容便被收了起来,一张撅起的小嘴,一副严肃的表情,配上她满身的珠宝和秀美的容颜让她看起来顿时充满了魅力。
我被她的突然转变吓了一跳,还不及开口她便继续说道:“殿下您真的以为您和洪仁玕、李秀成那点勾当能瞒得住小女子吗?”
我被她的话惊得哑口无言,莫非我的“兵变立法倒洪”计划她全都知道了?不对,如果这事真被他们摸清楚了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一定是洪宣娇在试探我,稍加思索我才缓缓开口道:“西王娘的话瑞城怎么听不明白?瑞城和干王、忠王之间只是一般的同僚关系,刚才的话还请西王娘明示。”
“呵,城王你这是在装糊涂吗?”洪宣娇笑着说道,“你以为你瞒得了王兄,瞒住了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兄长,还能瞒过小妹我吗?”洪宣娇的话犹如尖刺扎在我心里,看来她确实知道些东西,眼前这个女子的城府真是深得难以想象,难怪她会在混乱的太平天国高层有一席之地。
“西王娘,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吧,反正无论如何我冯瑞城不会做任何让步。”我坚定地说道。
洪宣娇突然蹿到我的怀里,珠光宝气装扮的脸颊上又一次露出了笑容,她娇滴滴地说:“瑞城哥啊,小妹就喜欢你这耿直劲儿,自从在安庆第一眼再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变了,瑞城哥!”
洪宣娇刚才对我还像拷问犯人一样,现在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这让我很不适应,还不等我反应,她又说道:“瑞城哥,小妹知道你才是我天国真正的大英雄!”她一直匍匐在我怀里让我感到很不安,但迎面而来的香气又让我难以抗拒,我的精神又一次开始恍惚。
“来吧瑞城哥,你上次到我西王府小妹也没好好招待你,今天就让瑞城大哥好好享受我的款待!”洪宣娇说道。说罢她拉起我的手向院子里的里屋跑去,一路上我仿佛感觉像回到了童年,虽然不知道在我到来之前年轻的冯瑞城和洪宣娇有过哪些故事?但无论他们之前有过怎样的回忆,今天一切又将从头开始。
斜阳透过半开的窗子照进房里,落日的余晖下,屋中让人感觉特别惬意,但已经深陷热吻中的我和洪宣娇早就顾不得感受,不得不承认她的冷艳与热情让我难以把持,我知道我已经无法抵抗也无需抵抗。
洪宣娇笑着说道:“瑞城,你是我的了。”在把她的衣服如抽丝剥茧般缓缓褪下之后,我把她抱在怀里,慢慢走向身后那无比宽敞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