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行率十万捻军南下入鄂,刚刚攻陷汉口北面的孝感城,直扑武昌而来。孝感失守,武汉震动,这对九江战局来说十分有利,现在到了湘军重要的抉择关头了。
我有些气愤张乐行接我命令为何这么久才赶到,据说捻军根本没意识到局势的严峻性,南下时还顺便去西面随州“玩”了一圈才过来,不过既然能来,及时威胁到湘军后院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还没正式收编人家。
捻军大举南下,武汉震动;这其中最紧张的当属刚刚入主武昌的湖北巡抚胡林翼,说来胡林翼与这座城市也真是有缘,之前他历任湖北按察使和湖北布政使,但由于那时武昌尚在太平军手中,他只能在别处办公。现在刚刚升任巡抚,入城不超过半年就面临重大考验。
而此时的湘军首领曾国藩正在他的湖南老家为其父守孝,虽然不在前线,但曾依然通过书信与前线将领保持紧密联系,密切注视着战局;他虽然已经料到围攻九江的战役会十分漫长,但局势的急转直下却是让他也没有想到。现在捻军南下威胁重镇武昌,是不是放弃攻打九江回援就成了头等问题。
考虑到与自己交情甚笃的老朋友胡林翼尚在武昌城,曾国藩不禁愁云满面,最终他亲笔书信一封,飞速发往武昌胡巡抚公署。
曾的这封信意思是让胡林翼召集周边所有乡勇,动员一切力量坚守武昌城,曾国藩指出当前战局全都围绕九江展开,捻军兴盛于中原,南下入鄂无非是“围魏救赵”逼湘军回援,不见得真有攻打武昌的意思,曾国藩认为当务之急是坚持围攻九江直到夺取九江城。
差不多就在同一时刻胡林翼也致书曾国藩,他在书信中力劝曾国藩以大局为重,不要中“长毛”之计,让曾国藩等继续攻打九江,不要回援他武昌。
他们在收到彼此书信时都不禁露出笑容。
两位湘军头领同一时刻取得了一致的见解;断绝了支援,胡林翼立即开始率守兵连夜抢修城墙,囤积粮草;摆开架势准备迎接这些来自北方的大汉们的冲击。
捻军已经南下,但九江城下的湘军丝毫不见退兵回援的迹象,九江城下的湘军大将李续宾甚至在这几天加紧了进攻;看来清军不想就这么放弃对九江的围攻。
搁在湖口的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九江的救援战的形势已犹如一场无限扩大的赌局,现在武昌城成为新的赌注被清军压了进来,湖口、九江到武昌,事已至此就看双方谁先被自己那最后一根稻草压倒。
十万捻军南下入鄂,武汉震动;然而无论是坐镇武汉的湖北巡抚胡林翼还是守孝在家的湘军首领曾国藩都识破了这“围魏救赵”逼湘军回师企图。所以他们毅然决定继续对九江城的围攻,而胡林翼则要以不足万余的守兵对抗十万南下捻军。
武汉三镇一日三警,随着湖广总督官文早已南下避难;胡林翼作为城内的最高指挥官,此时心里也是极为忐忑,他在半天内快速召集了周边的豪绅与团练组织防务,由于这里曾长期处于战争拉锯地带,胡林翼费尽周折只勉强凑足了一万多守兵。胡林翼虽然不确定捻军会不会全力进攻武汉,但他深知九江的战事已进入白热化,在此关键时刻,他这里是绝对不容有失。为了稳固武昌城守,胡林翼甚至做出放弃江北的决定,重点经营武昌防务。
于是捻军在张乐行的率领下轻松进入汉口,与武昌城形成对峙之势。
与此同时九江的湘军水陆之师也加紧围攻九江城,九江城守贞天侯林启荣率守军顽强抵抗,九江的攻坚战依然处于胶着。而我这来自安庆的援军依然被杨载福拦截在湖口梅家洲无法向西推进,我不由地望向中军大营内高挂着的地图,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一个粗点,重要的不是这一点,而是这一点上的那个人,即戚家镇的陈玉成。由于陈玉成部处于敌军核心位置,我与他的最后一次联系就是在他退守戚家镇。
陈玉成部成为这次九江解锁的关键一环。
而此时的陈玉成部三万太平军正驻扎在九江东南面的戚家镇,自渡河增援以来陈玉成多次尝试向九江城靠拢无果,骁勇善战的陈玉成这此却遇到了强有力的对手将他死死堵在九江外围;对位防守陈玉成的是清军八旗协领多隆阿;多隆阿,字礼堂,呼尔拉特氏,满洲正白旗人,善骑射。
多隆阿本是追随僧格林沁部在直隶和山东围剿北伐的太平军;太平军北伐失败后,多隆阿的黑龙江骑兵团随即南下,与湘军配合在鄂湘与太平军作战。多隆阿的部队极为勇猛,硬生生的组成一道屏障,紧紧缠住陈玉成,曾国藩安排他与陈玉成对位真是找到了对手,现在多隆阿的任务就是将陈玉成死死咬住。
陈玉成多次向九江城冲锋无果后,索性在戚家镇扎下大营与他对垒拉锯;大营里郁闷的陈玉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目光亦不自觉地落到了一个点。
于是乘着夜色,陈玉成领着一支部队开始悄然向东北方向移动,这次移动显得极为小心,甚至连兵士之间都不允许讲悄悄话,十分安静不留一丝声响;但这一反常举动还是没能逃过多隆阿的眼睛,与陈激战数日的多隆阿现在是十分敏感,他派探马死死地盯着陈玉成的一举一动,生怕因为对这个强大对手疏漏什么给自己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