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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诡辩

龙林秘窟这四个字,癞头三是听龙清影说的,他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此刻眼见二人对己颇为不善,只好信口胡谄,冀望能拖延时间,保得小命。

夜盈盈和楚轩对望一眼。

楚轩道:“龙九少?那个二世祖?他怎么知道这些?”

癞头三撅着嘴,不满地道:“神仙大哥,你这就不对了。我家少爷功夫可好呢!决不是二世祖啊!他只不过是喜欢,跟像神仙姐姐这样的仙子在一起玩而已,我也好喜欢啊!”

夜盈盈咯咯娇笑,楚轩则夷然晒道:“龙九少那也叫功夫?爬女人肚皮的功夫吗?我看你这小厮野心倒不小,居然想过财主大少的日子,啧啧!”

癞头三心里暗道:财主大少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你这小白脸看不起老子,老子总有一天会过上那种日子,到时,首先就抢了你马子,给你戴顶绿油油的帽子先!

想到要给楚公子戴绿帽子,癞头三便忍不住瞥了眼夜盈盈那惹火的身材,正觉得爽呢,忽听得夜盈盈笑道:

“小兄弟,你别扯远了,你说说龙九少是怎么知道龙林秘窟的,还有那什么八卦金锁桥,难道也是什么宝贝吗?”

癞头三道:“八卦金锁桥不是宝贝呀,而是一个地名。少爷说,我家二小姐一直告诫,龙林中的危险,以八卦金锁桥为界。这之前,除了什么桃花阵,僵尸啊,倒没什么大不了的,而这之后,那是一步一生死,万万马虎不得。幸好那个什么周天教,已得到了进入其中的路线图。倒是有惊无险呀!”

这番话信息量庞大,却纯属癞头三东拼西凑,再加上信手加工而来的。

八卦金锁桥是徐瞎子那老掉牙的《龙宫寻宝》故事里的,而桃花阵,僵尸什么的,就是他在鼋腹里偷听楚轩二人对话来的,纯属现买现卖,只是癞头三为人谨慎,多了个心眼,不肯将偷听来的名词说全,免得引起二人的怀疑。

夜盈盈二人果然深信不疑。楚轩沉吟道:这么说,是圣女龙清影告诉龙家人的,不过,你这小厮怎么如此清楚呢?”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想宙天教插手龙林秘窟,是何等隐秘的事儿!龙家人即使与闻,也决计不可能闹得人人皆知。

癞头三颇是骄傲地道:“我癞头三虽然人微言轻,可也是我家少爷最信任的贴身亲随啊!少爷有什么事,总是第一个同我商量。无论是看上哪家黄花大闺女啦,还是哪家窖子里新来的清倌人最有味道呀,我总是能给少爷提出很中肯的意见的。所以,少爷特喜欢我啦,走哪总是带着我的。”

夜盈盈咯咯娇笑不止,这小厮说话特带感了!

楚轩却皱着眉头,道:“别净扯这些没用的,先回答本公子的问题!”

“什么问题啊?”癞头三一摸头:“哦,你问我怎么知道的,那自然是少爷告诉我的呀!这个事说来话长。前些日子,二小姐突然回到府内,跟老爷和少爷关起门来聊了很久。然后少爷就气冲冲地让我带他出去散心。

我还以为是前天,给他找的那个张猎户的大闺女,粗手笨脚地,没把他侍候舒服呢,细问之下,才知道不是那回事。

原来周天教得到了龙林秘窟的路线图,派我家二小姐带人去取宝,二小姐顺道回府,跟老爷说,想带龙家的得力子弟去历练下。少爷一听,便自告奋勇地要随二小姐去,可老爷却不同意,说什么龙家一脉单传,那个龙林又太危险什么的。

哎,以我看啊,我家老爷就是过于小心了,少爷那么好的功夫,还怕什么危险呢!”

瞧着面前这小厮一脸地不以为然,楚轩同夜盈盈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原来,传闻宙天教有仙人前往龙林秘窟探察,这事不是空穴来风的呀!而打头的,正是名动大陆的天之娇女--圣女龙清影!

这也是合乎逻辑的,圣女就出身于龙林这一带,她以返乡省亲为名,插手这事,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这多嘴的小厮说话虽然掺七拌八的,但大关节却是清晰的,谅这小厮一时也编不出,如此合乎逻辑的谎话来。

但二人哪里知道,关于这一节,却是癞头三在“自在天宫”内,听到怜花公子同龙清影的一番对话,灵机一动编出来的。

至于是真是假,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当时龙清影元神出窍,导致癞头三以凡人之身,得以一亲香泽,这个,他是知道的!至于什么是元神出窍,却不甚明了,反正大约是龙清影当时不在状态,主导不了自己的身体的意思吧?

夜盈盈眸子一转,柔声问道:“小弟弟,你家少爷有没有给你具体说过,那个什么路线图?”

“这个倒没有。”癞头三摇头。

夜盈盈二人微觉失望!不过一想,这也正常啊!要是龙家大少爷事无巨细,什么都要给这小厮说道一番,那才叫奇怪呢。!

虽说如此,但脸上那患得患失的表情却表露无遗。癞头三瞥了瞥二人,笑道:“我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读书,记性不太好!昨天玩过的姑娘,今天就记不起来了。那个路线图,他是没跟我说,却偷了一份笔录出来,让我背熟,说是到时候,让我去那什么龙林秘窟开开眼界。”

夜楚二人一惊,同声问道:“笔录在哪里?”

癞头三道:“自然在龙府啊!少爷是偷偷拿出来的,我记熟了之后,他就赶紧放回去了。据说老爷对这图纸很是看重,特意锁在百宝箱中,每天睡觉前都要去检视一番才放心,你说少爷即使有天大胆,也不敢拿走的啊!”

夜盈盈“哦”了一声,便沉吟不语。

楚轩却冷笑道:“你这小厮好大的狗胆,竟敢谎言欺骗我们。你一介凡俗,龙九让你记熟路线图作甚?难道他要带你深入龙林吗?笑话!你以为这是逛窖子喝花酒吗?”

癞头三心中一惊。他毕竟年轻识浅,未见过什么大世面,这番话说着说着,居然就爆出了个大漏洞,一下便被楚轩抓住了。眼看楚轩手按剑柄,面色颇为不善,癞头三心中着恐惶,面上却毫不改色,惊讶地道:

“真的是这样的呀,神仙哥哥,我怎敢骗你!你有仙法,自是知道我没说谎的。我家少爷本来兴致勃勃地要去龙林逛,谁知老爷和二小姐都一齐反对。二小姐说话还格外地尖刻,说少爷就是一块闻不能闻,武不能武的臭石头。少爷大怒之下,摔门而出,暗中却和我商量,要独闯龙林,给龙府上下人等看看。这才有少爷去偷路线图的事。你想,不知道路,龙林那么大,不是要迷路嘛!”

楚轩和夜盈盈二人对望一眼,心道这话倒也有道理。龙大少是出了名的二世祖,天高皇帝远,向来骄纵惯了,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夜盈盈柔声道:“小弟弟,那笔录上的东西你记熟了吗?说来给姐姐听听好不好?”

癞头三挠挠头,道:“本来是记熟了的,但在那老鼋肚子里呆久了,这脑袋到现在都晕乎乎的,就记得不太全了。你们是不知道,那笔录上又是弯弯曲曲的线条,又是似诗非诗的文字,本来就很难记住的。比如什么‘金锁横空无生门,休伤景杜自分明’,又比如什么‘面阴背阳,辟巽就泽,震三兑五,横七进八’的,绕口的很!”

这一番说词也尽是那徐瞎子说书时,癞头三不经意间记下来的,如今便拿来糊弄面前这俩名少年神仙。量这二人衣冠楚楚,高高在上,平素是决计不会跑到乡野僻壤中,去听一个瞎子摆龙门阵吧?

果然,楚轩听了,心里就有九成信了。

如此专业而生涩的,类似于八卦机关数理类的东西,谅这乡下小厮也编不出来。他瞟了眼夜盈盈,夜盈盈则微微点了点头。

楚轩面色和善了些,道:“嗯,小子,你讲得不错,不过不全,却没什么大用。这样吧,你跟着本公子一道去龙林里面,过些时候,你说不定就能把遗忘的东西记起来,那时我再放你回去,就当是你报答本公子的救命之恩吧!”

癞头三脸色惊慌,双手乱摇,道:“不行不行!神仙大哥,不是我不想报答你,只是我是龙府的奴才,我不能丢下龙少不管的,那样会被老爷打死的。再说,老爷都 说了,龙林好危险的,我不敢去!”

楚轩面色一沉,手握剑柄道:“怎么?给你脸还不想要了?不说别的,你看看你现在在哪里?这里已经是龙林之内,是绝地!你不跟我们一道,三天小命就会玩完!”

癞头三极目四顾,发现自己三人原来正置身于一座幽深的峡谷之内,奇峰怪石林立,树木峥嵘苍劲,跟平素见到的大不一样。不远处,是一汪青幽碧绿的湖水,波平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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