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夏开的车是辆白色的POLO，远没有她本人来得那般张扬。
路上有些堵车，到达托儿所都晚了差不多个把小时了。
她下车，飞快往里走。
“妈妈！”梳着马尾辩的奈奈迈着小胖腿跑过来，伸手抱住她的腿。
小女孩有着跟她如出一辙的杏花大眼，笑起来有深深的酒窝，特别俏丽。
“乖乖，”顾如夏微笑着俯身有些吃力得将她抱起来，然后看向托儿所老师，充满歉意得道：“抱歉，路上有些堵车，等久了吧。”
“还好还好。”托儿所老师将不耐烦转变成了脸上的假笑。
顾如夏实在是不想再让女儿换托儿所了，现在找家靠谱的不容易，她说服奈奈自己走，将她放到地上，然后从包里拿出张超市购物卡，塞到老师的手里，“朋友送了张这，我都想不起来用，正巧，就麻烦你给学校里的其他老师买点吃的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语言虽客气，老师脸上的笑容却是渐大的。
“拿着拿着，我是真的没用。”
“那我就替学校的老师谢谢你啦。”老师收下了卡，巧笑嫣然的。
顾如夏跟她说了再见，领着奈奈往外走。
奈奈一蹦一跳的，小马尾晃动，“妈妈，我看到你送礼了。”
“没有，那是学费。”
“大人不要撒谎。”奈奈皱着小鼻子，“甜甜说王小虎的妈妈就是送礼了，老师才让王小虎当我们的班长。他脏脏的，我们都不喜欢他！”
奈奈咦了声，“那下回我是不是就可以当班长了？”
小朋友的世界，不应该被这么功利的事情宣染了。
顾如夏立即蹲下身，跟奈奈面对面，表情认真得对她道：“妈妈呢，给老师送点小礼品是想让老师当妈妈的监视器。”
“监视器？”奈奈天真的眼眸写满了不解。
“是呀，用来看奈奈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吃饭呀，有没有跟小朋友打架呀，有没有乖乖得上课呀。”
奈奈立即捂住嘴巴，“我有好好吃饭的！”
顾如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嗯，我们的奈奈最乖了。好了，做为奖励，妈妈请你吃炸鸡怎么样！”
“好哇好哇，炸鸡，还要冰淇淋！”奈奈又蹦又跳的，高兴坏了。
“只许吃一个。”
奈奈嗯嗯点头，于是母女朝街对面的麦当劳走去。
帕加尼行驶在路上，楚承睿严肃着面容用蓝牙耳机说着电话，事情似乎很棘手，他的眉头一直蹙着。
车子行驶过麦当劳外，他侧头随意一瞟，下意识得踩住了刹车。
橱窗内，顾如夏正跟个小女孩面对面坐着吃东西。
小女孩拿了根薯条，举高了往顾如夏的嘴里塞，她张嘴接着，嚼着说着什么摸着小女孩的头。
她大概在说，宝贝真乖。
楚承睿神色复杂。
顾如夏以往在他面前呈现的形象就是牙尖嘴利泼辣和无耻不要脸的，就连脸上的笑统统也是假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笑，真诚，开心，又自然的。
目光再转回到那个小女孩的身上，他的目光黯淡了下，这个小姑娘，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弟弟在这个世上留存的唯一血脉，可基于顾如夏太过声名狼藉，楚家根本是就不会承认楚家会有这么一个孩子。
而顾如夏大抵也清楚这一点，没有抱着孩子上门自讨其辱，而是以一己之力将孩子养了起来。
她，或许也没有旁人口中那样十恶不赦。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他回神，动了动耳畔的耳机，说话，“喂。”
“楚哥哥，你怎么还没到呢，我都快饿死了。”
他深吸了口气，说，“马上到。”
说完，他踩下油门，没再看顾如夏母女一眼，扬长而去。
帕加尼拐进了顾家大院，楚承睿下车，径自往楼房走去。
佣人给他开了门，引导着他走向餐厅。
“楚大哥，”脸色苍白的顾佳乐看到他时想从椅子上起来，楚承睿快步过来，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柔声道：“你坐着，别动。”
顾佳乐柔顺得点了点头，伸手拉着他，“楚大哥，你也坐。”
楚承睿便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方才冲着顾年章和孟青雪点了点头。
顾年章其实对楚承睿往日里的目中无人颇为不满，碍于楚家的势力也不敢说什么，想着日后他总归是要娶佳乐的，到时侯还怕他不恭恭敬敬喊自己一声岳父？
他挤出笑来，“承睿，你工作这么忙，佳乐也不懂事，总吵着让你过来，唉，还请你多担待着些了。”
顾佳乐闻言不开心得嘟起了嘴，楚承睿宠溺得看着她淡笑，“无妨，工作在哪都可以处理。”
孟青雪红着眼眶，“要不是佳乐这病，你俩这会也该将结婚提上日程了……”
她的话刚落，餐桌便是一片死寂。
顾佳乐低下了头，咬紧了唇瓣，闷闷不乐。
楚承睿蹙着眉头，也不说话。
该怎么说好呢？可以这样说，顾家的家势根本入不了爷爷的法眼，之前他倒是可以为了顾佳乐跟爷爷死扛，磨得爷爷有松口迹象了，可造化弄人，顾佳乐偏又得了这病……要在一起，难上加难。
除非她的病能痊愈，可偏偏在骨髓捐赠这块又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顾如夏……他微眯起了眼睛，她到底要怎样，才肯捐献骨髓？
如若实在不行，他并不拒绝对她使用强硬的手段……
“行了，今天就别说这些糟心的事了，先吃饭吧。”顾年章咳嗽了下，挥手让佣人上菜。
孟青雪特意嘱咐厨房做的都是顾佳乐爱吃的菜，都是酸甜口味的。
楚承睿夹了鱼肉，将鱼刺剔干净了，再搁在顾佳乐的小碟里。
顾佳乐侧头看着他，深深得为他的温柔着迷。
“看我干什么，快点吃。”楚承睿笑着摸了摸她的长发。
“别只顾着给我夹菜，你也吃。”顾佳乐说着动手给他夹了只虾。
楚承睿莞尔，应着好。
“爸爸，也来一只；这是妈妈的！”顾佳乐并没有忘记顾年章和孟青雪，起身给父母也都夹了虾。
看着善良懂事的女儿，孟青雪一下子没忍住，捂着嘴鼻，哭着起身就跑离了餐厅。
“青雪！”顾年章立即起身追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