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忙，”仁珊感叹道，“林场这一年多可多亏了他吧？”
洪掌柜瞅了一眼苏若朴，道：“可不是吗？伐林子这么大的事都是李大掌柜拍的板，要不然这一山林子伐不了这么干净——自然，粮店、酒坊也周转不起来。”
仁珊奇道：“洪掌柜，你是不是跟人家李大掌柜有仇？我怎么听着你有怨怼他的意思？林场归你管，伐林子不是你的事？要是全伐得老太太点头吧？”
洪掌柜脸色顿变，摇手道：“不敢，不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李大掌柜大局为重，伐林子也是为了全盘考虑。我怎么敢埋怨？”
苏若朴默不作声的听他们说完，才问：“把不到日期的林子伐了，是母亲点的头，还是李大掌柜的意思？”
洪掌柜看看仁珊不敢说，仁珊道：“我还是再找找吧，这些菌子可不够吃的。”说着转身走到一旁去找“猪拱菌”。不多时，她两手空空的回来，愁眉苦脸的叹道：“这么难找，看来真得找头母猪来帮忙了。”
“那就等找着母猪再来。”苏若朴眉隐忧色，温和的朝她笑笑。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无话，回到家却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大厅坐着。仁珊跟他用目光打个招呼，径自回自己屋里去。过了一会儿苏若朴气冲冲的回来，一屁股坐下，脸色铁青不说话。
仁珊问：“怎么了？”
“这世道真是没了王法！青天白日的要保护费居然要上门了。还说什么保境安民，简直不知羞耻。”苏若朴气哼哼的说，“人说官匪一家，现在才算见识了。”
“你给钱了？”
“哪还有钱给他？”苏若朴咬牙道，“没把他打出去算是客气了。一开口就是五百块，这不是明抢吗？”
仁珊劝道：“给不给钱的在其次，别得罪了他。在人屋檐下，还是得低低头。”
“这些我还是懂得的。”苏若朴忽的站起来，“晚饭不吃了，我去书房看账。”说着拔腿就走。
小蓉照面进来，叫了声“二少爷”他也不理。
仁珊道：“他心情不好，你别计较。”
“小蓉怎么敢跟二少爷计较。”小蓉垂头咬着嘴唇，“少奶奶，老太太问您要不要捎信儿梁城，再过两三天咱们家有一批货要送过去，要捎什么趁便。”
仁珊喜道：“我知道了，跟老太太说一声，我明儿写信。”
苏若朴晚上又是什么都没吃，越是知道得多，越是对林场的处境深深忧虑。拈着账册厚厚的封皮，他呆坐了不知多少时候。不知在想什么，总之是出神得很，以至于仁珊端着点心进来他丝毫没有发觉。
仁珊走到他跟前放下点心顺便敲了一下桌子，他才抬头：“你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