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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没有谁的谁

班夏紧张的阻止孙家豪,她不想让司徒磊知道自己和孙家豪认识还是这样的关系,她不想让司徒磊知道自己骗了他。

“嗯,那行,你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不要让他再来医院了,就说护工在这里就可以了,要不然,让他碰上我在这里,就不好解释了!”

孙家豪自然是了解班夏的顾虑,她欲言又止咽回到肚子里的那些话他都明白,知道她因为周子木的事情,特别谨慎与男性之间的关系。

“帮我给他发条信息吧!告诉他忙公司的事情就行了!”

“行!”

孙家豪起身拿起班夏的手机找出司徒磊的号码,写起了信息,他是知道班夏手机上的密码的,她从来不避讳自己,他知道她电话簿里除了公司同事,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司徒总裁,谢谢您,家里来人照顾了,就不麻烦您再来医院了!”

“在公司里忙,一会儿电话联系吧!”

大概是半个小时吧,班夏的手机响起了信息铃声。

“班夏,手机响了!”

没有回应,孙家豪才看到班夏不知道 什么时候睡着了,几经犹豫,他还是看了那条信息,是司徒磊的,待会儿还在电话联系?老板给员工了这样人性化的信息,总是觉得有些奇妙,孙家豪看着手机屏幕从亮着到暗下去,若有所思,又找不到答案。

“子木,快来啊,儿子又动了,你快来,你快来啊!”

“子木,哎哟,儿子,你别着急啊,你等等啊,爸爸马上就过来了啊!”

“子木,子木……”

“来,你快摸摸,快摸摸,儿子又睡醒了!”

周家大院里,春暖花开,不,是世界上的某一个方向,某一个纬度或者经度重合的国度里,经过了一个夏,经过了一个秋,又经过了一个严寒的冬,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春天。在这个春天里,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向上,有人颓废。在这个春天里,多少的往事被灰尘再一次陈腐起来,多少的交集过的人在记忆里也变得深刻或者更浅薄了起来。

周子木在经过那个被安眠药催眠了夜晚后,心像是被什么吊到了星空中,或者是宇宙中,变得昏沉,变得飘渺,变得如在身体中失踪一样的轻。这半年里,他不敢让自己回忆那个夜晚,可又无法逃避的时刻回忆那个夜晚,那个夜晚,他经历了一场分了两部分的迸裂的剧情,一半是优雅的恩爱,一半是阴暗的陷罪。在没有他的允许下,那个女人先自己跑掉了,无影无踪,毫无征兆;她跑的那样的毫无顾及,那么肆无忌惮,那么无视自己的追逃能力。那是她对自己的最狠的报复,报复的手段让自己五体投地。是因为深切的恨意,恨她戏弄了自己的感情,戏弄了他的情商,所以他不去找她,不允许自己想起她,每次,醉酒后,踉跄着走进那间弥漫了她气息的房间里,拉开每一扇柜门,里面还挂着她没有带走的衣服,这是她故意的扰乱自己的视线的;拉开每一个抽屉,里面躺着她的那些小零碎的东西,这也是她故意扰乱自己视线的;打开卫生间的门,她的牙刷,睡袍……掀开床上的被子,她曾经枕过的枕头,床头的桌子上,有她读过的书……那些情愿的不情愿的往事都纷纷赶来了,无法驱逐。然后他又开始像一个疯子一样弄乱了房间,直到累倒在床边瘫坐在那里沉睡到天亮……天亮前他在梦里哭过,笑过……最后他把那间屋子锁了起来,把钥匙扔出了窗口,谁也进不去,包括他自己,还有,他把自己已经爱上那个女人的事实也锁进了寻间屋子里……

被一个塌陷的坑埋过后,周子木是想将自己尘封起来的,尘封在庞大的周氏集团里,尘封在周大豪华的别墅里,周遭的嬉笑怒骂,周遭的灯火通明,周遭的树木花草飞禽走兽都在茂盛鲜活,唯有他像一棵百年老树上纠缠着不肯掉落的果子,任是拼了百年,也还是难逃尘土归一的结果。他是一只坏了的果子,从一百年前就开始腐烂,先是从芯开始的,渐渐蔓延,可是,到了皮层时候,忽然又被岁月静止了,被皮层包裹了的内部,一圈一圈,一点一点,一个分子,一个分子,都不曾放慢了坏败的脚步,那些已经腐败透了随时都会滴出血汁一样的果肉在明明看着不堪一击的皮囊里横冲直撞,气急败坏,急于冲出囚笼,在世间横行霸道,耀武扬威一把。终于,是哪一天,是如来佛还是观世音,瞥见了尘世的啼笑皆非后,给了这枚坏果子一个解脱,如来佛祖只给它一个眼神,观世音慈悲的从圣水瓶里轻轻扯出仙草对着它点了一下,只一眼,只一下,冲破束缚,倾斜出来。然后,连同粉身碎骨的皮囊还有碎成渣滓的黑色种子,还有已经开始泛着尸臭一般味道的果肉从高空降落,归了泥土。这是一种残忍的决裂,最无情的同归于尽。周子木不去看望母亲,母亲都成了诱引他想起那个女人的线头,找不到系着疙瘩的线尾,又像是守着系着大大疙瘩的线尾,唤不到连着针的线头,长长的线乱成了一团,分不出原委,无法缝补迸裂的胸口的伤口,只好任由心在伤口那里大口的喘息,那么累,累到了鲜红的血从某一处的并非显眼的血管的偏边渗出来……

似乎,上天又只是拿着人世间的果子,只是小小的果子开了玩笑,明明给了它解脱的,散空一切尘念的机会,又抛下了云梯想救它七级佛陀。周子木被一个叫做何美晶的女人用阴间的链子锁在了锁骨,她说怀了他的孩子。她说是那个电闪雷鸣的晚上的,是的,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是父亲离开的三周年,他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残忍过后,又借着电闪雷鸣将她用最挖心撕肺的语言羞辱后,拒绝看她悲炝在床上的样子,又跑到了她的床上疯狂了云雨……他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耕耘了三年,她没有跟自己说过一次怀孕,可只在这个女人那里错误的纠缠了一晚,就留下了自己的种子发了芽……这个叫何美晶的女人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拥护者,是长久以来不曾对自己改变过心意的暗恋者,她年轻貌美,她家财万贯,那个夜晚是她经人事的第一个夜晚……可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偏出了导演安排外的主角与配角的混搭,本不该的电闪雷鸣让他们蒙蔽了心意,不,只是他自己蒙蔽了自己的心意,让何美晶欢喜不已,以为自己改变了心意,投到她的方圆十里。没有了那个女人的周子木像被黑暗蛊惑了一样,任由何美晶和她社会名望居在上层的父母的捆绑,接受那个孩子,接受一场婚姻。他把她接回了家,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卧室里,让曾经照顾过那个女人的两个佣人调拨来照顾她……他以为这样,可以替代那个女人在这座别墅里的游动的影子,气息……可是,他还是看到了,最先从那两个佣人的眼里看到的,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在他们的眼睛里站稳了脚跟,然后是在楼梯拐角,房间门口,书房里的沙发上,院子里的躺椅上……无处不在,那个身影对着自己笑,笑的那么猖狂。周子木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他竟然斗不过一个莫须有的影子,被撂翻在地。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中午想吃什么,让王嫂给你做就是!”

周子木没有按何美晶的要求坐在她身边,没有却抚摸那个对他来说,突兀到来的孩子,却还是走到了躺椅跟前,把手搭在椅背上,他记得,曾经班夏就像自己这样,站在椅子后面,静静的看向院外的高树茂盛。那个时候的她,刚刚被自己用那一纸合约捆绑起来,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人的不幸才仅仅是个开始,还有有那样的心情站在院子里,也或者,那个时候,她已经意识到了,未来不会快乐,所以才会站在这里向往院落外的自由。

“我不要,子木,我要你中午回来陪我吃饭。书上说了,爸爸妈妈幸福的样子也是对胎儿最好的胎教;还有,每天都是我自己待在这里,就像坐牢一样,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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