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段小贝一脸纠结的看着他,“王爷,您……”离开么?
“夜深了,歇息吧。”
陌君画长袖一挥,床帘落下。
往她身边一躺,即掀起了半边被子钻了进来,那双臂自然一卷,里面的人儿轻轻松松就圈住,光是抱着,即令人压抑不住某种渴望,片刻,他低沉的嗓音,沙哑地道,“爱妃,如果你不累的话,不如和本王一起来做些有意义的事……”
“累!很累。”想也没想,段小贝马上闷闷地接话。
那小脸真是疲倦……不像骗人。
陌君画抿抿唇,倒也不勉强,竟然破天荒地忍住,仅搂住她睡。
她开始有点警惕戒备的,渐渐的,见他也没什么异常也放下了戒心,加上真的很累,也不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翌日醒来。
床榻旁边空空,陌君画已经不在。
段小贝眸底无意识地一暗,那一丝失落升起,连她自己也阻挡不住。
却在这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醒了?”陌君画步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粥,轻放到桌面。
步至床榻前,自然而然地把她给扶起,还将搭在一旁的衣裙挑了过来。
“你干嘛?”段小贝怔了怔。
“伺候你更衣。”陌君画淡淡地回着,手上的动作轻柔,却一点不像乱说。
段小贝一惊!
伺候她更衣?他来做?!
天要变了么……
“有……有宝蓝就可以了。”这个样子会不会显得太过……亲密?
奇怪,心怦怦在跳?怎么回事?
陌君画动作温柔,段小贝虽愣着,却也配合默契。
忽而,他倾城一笑,“瞧瞧,本王做起来是不是也一样?”
“你让宝蓝进来吧。”
“她很忙。”
“忙什么?”
“等你见了她再问。”
“……”段小贝沉默。
宝蓝很忙?只是,她在忙些什么?
陌君画低首没再开口,细心帮她穿上一件衣服,由于目前还得装重伤,也就继续让她半靠在床榻。他拿起毛巾,用温水打湿,拧干,竟然,一声不吭地,动作温柔地擦拭她的小脸……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木梳子,耐心地帮她整理仪容。
段小贝一动不动,身子有些僵硬,表情越发怪异。
美眸往屋子内一扫,没人?
“陌君画,这个……我是陪你演一场戏,但你不用太入戏吧。”她小小声地提醒。
岂料,陌君画浅浅一笑,淡淡道,“隔墙有耳,凡事小心为上。”
至于,此话是真是假,那仅有他本人知晓。
再下来,陌君画是端起了药粥,静坐在床沿。
亲自动手,一口接一口地喂段小贝。
段小贝这一下可是吃的心惊胆战,“那个……我自己来好了。”
“不,爱妃是因为本王受伤,照顾你,是应该的。”陌君画轻声说着,继续着喂食动作,直到一碗药粥吃完。
那浅笑的脸上,温柔得像要滴出水。
今日的他太诡异了,真的太诡异了!
突然,段小贝深吸一口气,一脸的视死如归的表情,咬牙默默的配合。
这丫的,简直是……阔怕,性子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货,到底想干嘛?
段小贝粉拳握握,小心脏就像有一只猫爪在挠着,一直挠啊挠。
陌君画将空碗放下,柔声问,“要靠一会?还是……躺下?要不,下床走走也好?但不能出门外。本王这两日,对外宣称,你还昏迷不醒。”
“嗯,我明白的。”
“本王今日陪你。”
陌君画也轻靠在另一边的床沿上,两个正好相对而视。
“你……”
“有什么话就问吧。”他早知道,她心底憋了不少话。
“没话……”段小贝颓败,咬唇壮烈地道,“爽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陌君画疑惑地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王爷,今日——你很诡异。”
“本王很正常。”
“……”正常个屁啊!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才反而不正常了好吗?
段小贝缄口无语,若他不说,就算浪费水口,也不会问出一个所以然。
半晌,她盯着陌君画,一脸疑惑,而那人,却浅浅淡淡,轻轻飘飘地回望,没有一丝尴尬和困窘,再正常不过一般。
终于,她还是败下阵,先移开视线。
“陌君画,你在想什么?”她小声地问。
“想你……在想什么?”他回的很自然。
“……”她晕,这厮的回答真TMD经典。
突然,陌君画移动着身子上前,和她并肩靠着,伸出一只手臂,轻搅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不要动,也不准拒绝本王。你不是想知道本王在想什么吗?只要你不动,本王就告诉你。”
闻言,段小贝小脸纠结,最终是好奇占了上风。
没动……
陌君画浅浅一笑,不似曾经的温和,也不像冷酷无情。
眼前,像是另一个他。
一个卸下面具,最真实的他。
那俊美的面容上,虽平静,眸华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和浅浅的无奈,还有来自内心长久以来形成的一股孤寂和落寞,似乎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一样,没有人能融入他的世界。
他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娓娓道来,“父王短期内会立太子,兄弟相残的局面,必定会越演越烈。这种时刻,死伤是在所难免的。本王无意参与太子之位的争夺,原本打算借伤避开,只是……没像到你会那么傻地扑上来。”
“嗯,是有点傻。”
“但傻的很好,真的,很好。”他搅着她的手臂不由紧了紧,继续道,“宫里的刺客,是大皇兄布置的,做得滴水不漏。本王没有找到一点证据,父王也不会相信的。”
至于陌怀宇为什么突然要杀他,陌君画倒是没说出来。
陌君画继续平静地讲着。
段小贝静静地听着,越听,却越佩服这厮。
果然,这厮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不但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且能独搅大局。
因为自古以来,皇权争斗,兄弟互相残杀并没有什么稀奇。
陌君画所说的无意太子之位,并不是说,无意帝位。
不去争,并非退,而是以退为进。
如今皇帝尚在,仅是生病,但未宣布病危,也或者是借病来一个试探,谁能熟悉帝王心思?
而且诸多皇子之中,除了陌君画这厮,其余的据说势均力敌。
不管谁当了太子,无疑是成了众矢之的,相当于摆上了皇位争斗的风头浪尖,说是离帝位仅一步之遥,但往深一层想想,那也是离死神一线之差。
那么,目前避开太子之位的争夺,是十分明智的决定。
何况,当初照陌君画的计策,中箭受伤,必定会引起皇帝大怒,也会受到朝中某些正值大臣的眷顾和民间对弱者的同情。
其实那看似输掉一招,便是最高明的赢得人心的手段。
俗话常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古往今来那么一条条鲜明的例子摆在那里呢!
为了那个位置,他真的是步步为营……
想到这,段小贝心里顿时有些复杂。
“悠儿,听本王说这么多,有什么感想?”陌君画忽而问道。
“感想倒是没有,就是觉得你很可怜。”段小贝瞥了他一眼,幽幽的道。
“可怜?”陌君画挑眉,似是完全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
段小贝没有将心中想的说出来。
东陵算什么?在历史上,连一个记载也没有的国家。最终,也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无影无踪。
可男人,自然有他男人的自尊。
“说说,本王怎么一个可怜法?”他倒是不想这么让她糊弄过关。
“你的确胸怀大局,目光深远。但也仅是看到皇位之后的,没有看到更远的将来。有没有想过,你们兄弟相残,争来争去,百年后也不过一抔黄土。”而且还是历史上没听说过的黄土。
“不过一抔黄土……”陌君画轻轻笑了,双臂再度收紧,呢喃道,“本王看上的女人,果然不是池中物。呵呵!大皇兄,肯定是在后悔莫及……后悔莫及!后悔把你推到本王身边。哈哈!……”
他本是轻笑,却越笑越得瑟,越笑越张狂。
段小贝则是一脸黑线。
男人的攀比心理,真TMD重啊?
“陌君画,声明一下,我从不是大王爷的人。”
“本王知道。”你是我九王府的人。
“切,知道就好。”
他一句知道,回得干脆利落,却代表着难得的信任。
简单的信任,令段小贝心底莫名泛起一丝暖意。
不过,她搞了半天,还是没弄清陌君画今日怪异是为了那般。
过了一会。
宝蓝端了一碗药进来。
原来,宝蓝去做的事,就是煎药啊!
“我能不能不喝?”段小贝一脸期盼地,可怜兮兮望向陌君画,“再说,我没受伤,那伤也是装的,喝药不好。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吗?这个不好。”
开玩笑,哪个女人不讨厌喝中药的?一看到那些黑乌乌的东西,胃就像在绞着,不喝也有吐的冲动。
重点是她又没真受伤啊!
“演戏,也要逼真一点。本王命人将江太医开的药方,特意换成补药,只让宝蓝一人亲自煎的。大夫说,你身子骨太差了,也需好好调养的。正好,借这一个机会,养好一点,别光一夜就受不了……”
陌君画亲自将药送上前,温柔的语调,相当动听。
可是,越说,好像有点变味?最后一句,竟然真相了!
于是某女一下子,开始撞床挠被子!
破男人婆男人!刚觉得他好他就喘上了,这厮果然是欠扁。
最终段小贝还是没能逃过喝中药的命运。
只是,刚一喝完药嘴里就让陌君画给塞了个东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