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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寿圣节(二)

午朝后,皇后在省躬殿举行家宴,邀请后宫众位嫔妃为朱棣庆寿。

酒过三巡后,按照份位的顺序,从皇后徐仪华开始向朱棣进献寿礼。徐仪华准备的是一副明黄色的暖袖。

朱棣接过来,深情的看着徐仪华,“皇后的心思朕明白,这暖袖,暖手暖心。”徐仪华笑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第二个进献寿礼的是献贵妃王夕颜。才刚四月中旬,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了初夏的轻纱。站在朱棣身后的小西在心里酸酸的想,‘果然是美丽冻人!这会儿穿的这么少就不怕感冒发烧吗?’

王夕颜一身枚红色轻纱衣裙,婀娜多姿的福身行礼,“臣妾为皇上准备了一段歌舞作为寿礼。望皇上喜欢。”说完话,王夕颜笑着站起身,退后几步,摆好姿势。音乐响起,王夕颜随着音乐开始舞蹈。她的舞姿曼.妙绝伦,朱棣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小西站在朱棣身后低着头直运气,忽然觉得自己好笑,在心里责问自己,“夏小西,你这是在吃醋吗?”

“好!跳的好!”小西被朱棣的赞叹之声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思绪,继续自顾自的玩木头人的游戏。

王夕颜收了舞姿,走回来福身行礼,对着坐在龙椅上的朱棣撒起娇来,“启禀皇上,臣妾跳了这半天,身上燥热的不行。臣妾想借皇上手里的那把折扇用用。”

小西听了王夕颜的话,低着头咬紧双唇,仔细听着。朱棣拿起折扇,语气缓和的问王夕颜,“爱妃指的可是这把折扇?”

王夕颜笑着点点头,“皇上,就是这把写了‘永乐’二字的折扇。”

朱棣三两下拆下扇坠挂在了自己腰带上,伸手把扇子递给了王夕颜。王夕颜笑着双手接过扇子,得意的拿在手里扇起来。

朱棣转头吩咐身后的小西,“朕忽然想吃豆沙馅的驴打滚了,让御膳房送一盘到乾清宫去。”

“是,皇上!”小西恭敬的回答。行了礼,绕到后门,走出去吩咐门外候着的小太监去准备。

小西还在气头上,索性坐在殿外的台阶上生闷气。

“好大胆的奴婢,竟敢坐在这里偷懒!”王夕颜忽然出现在小西身后,说着伸出脚就要踹小西。

小西反应很快,躲过了她的脚。刚才的醋意和现在的不悦一股脑的涌出来,小西不顾尊卑,生气的瞪着王夕颜,尽量压低声音冷冷的质问,“你才在殿里占了上风,把皇后都比下去了。这会儿又跑出来跟我这个宫女找茬儿。宫斗好玩呀?你就这么喜欢?”

王夕颜现在的嘴脸和刚才在殿里对着朱棣的完全判若两人,愤恨的小声回答,“我小产后,是你阻止我进入坤宁宫,才让皇后躲过一劫。你为了救一个宫女,胆敢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花言巧语的连皇上都偏袒你,责罚我禁足了三个多月。这些仇我一定要报!”

小西轻蔑的笑笑,正色警告她,“凡事都有个度,过度了就会引火烧身。”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起我来啦!”王夕颜拿出了主子的做派。

小西也不示弱,正色回答,“我不是东西!我是乾清宫从四品女官夏小西!”

“你以为皇上对你是真的?”王夕颜狠狠的奚落小西,“皇上要是对你真上心,早就册封你了。你不过就是个玩物,等新鲜劲儿过了,就该被仍在一边了。”

小西不愿再和她争辩,转身就要离开。王夕颜以为小西被自己说中了要害,挺直腰板挡住了去路,不依不饶的继续奚落,“告诉你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皇上都会给我。就是我向皇上讨要你,皇上也会给我的。”王夕颜说到这里拿着扇子在小西面前得意的挥了挥,“这把扇子就是个例子。”

小西笑笑,同情的告诉她,“扇坠才是礼物。”小西撞开王夕颜,快步走进省躬殿,掩藏好心中的不悦,安静的站回了朱棣身后。

朱棣故意冷冷的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西刚要回答,余光恰巧扫到刚落座的王夕颜,故意弦外有音的回答,“启禀皇上,奴婢回来的路上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只野猫挡住了去路,纠缠了一会儿才得以脱身。还望皇上赎罪!”

小西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坐在近处的徐仪华和王夕颜都听清楚了。徐仪华故意替小西开脱,对朱棣说,“皇上,臣妾最近也曾在大白天见到过野猫在宫里出没。现在天色已晚,野猫更加猖狂了。依臣妾之见,该好好整治一下后宫的这些野猫了。”

朱棣转过头,语气缓和的对徐仪华说,“皇后所言极是,那就有劳皇后安排了。”

“是,皇上!”徐仪华起身行礼,被朱棣伸手拦住了。

王夕颜看着他们三个人配合默契的给自己演戏,心里气的火冒三丈,可又不敢发作,坐在位子上生闷气。过了会儿,她身后的贴身宫女和她耳语了一会儿,不知说了什么,王夕颜的脸上有了喜色。

戌时的时候,寿宴接近尾声。朱棣站起身刚要离开,王夕照忽然凑过来,捧着朱棣腰带上的扇坠,大声惊呼,“皇上,臣妾看这扇坠有假!”

小西知道她又要开始胡闹,生气的抬起头瞪着王夕颜。王夕颜伸手指着小西,对朱棣委屈的告状,“皇上,您的女官敢对臣妾不敬!”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小西,一切来得太快,小西已经来不及低头了,索性继续抬头瞪着王夕颜。夏姨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了小西的身前,低着头恭敬的说,“贵妃娘娘,您是不是眼花了?奴婢是香蕊。”

“不对!刚才你明明没在这里!”王夕颜不依不饶,生气的指着夏姨大声斥责,“好大胆的奴婢,竟敢狗仗人势,包庇夏小西!”

“啪~”朱棣愤怒的掌掴了王夕颜。大殿里立时安静了下来。

王夕颜捂着被打肿的左脸委屈的就要哭出声。

“不许哭!”徐仪华站出来大声制止,“今天是皇上的天寿圣节,你胆敢大闹家宴,还惹怒皇上。”

王夕颜被皇后一顿斥责,也意识到自己做的过分了,害怕的跪在朱棣脚边求饶。

朱棣不看王夕颜,转头沉着脸吩咐徐仪华,“皇后是六宫之主,此事就由皇后处置吧!”说完话朱棣抽身走了,小西低着头快步跟着也走了。

徐仪华对着跪在地上的王夕颜微微一笑,王夕颜害怕的哆嗦起来,爬到徐仪华脚边,恭敬的求饶,“皇后娘娘饶命!臣妾自知平日对皇后娘娘多有冒犯,那是臣妾年少无知不懂事,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记恨。”

“今天是皇上的天寿圣节,自然不会开杀戒。”皇后站起身郑重宣布,“献贵妃御前失仪,惹怒圣驾。罚献贵妃居永安宫闭门思过,不得外出。没有本宫的懿旨任何人不得进出永安宫,违令者斩!”

朱棣快步走出省躬殿,趁着四下无人,好似无心的说了句,“回去吃驴打滚吧!”说完话,快步走下台阶。小西听的真切,脚步轻快的跑了几步才紧跟上朱棣的脚步。两个人把其他人甩出五六步。

小西轻声说,“宫女有问题。她知道扇坠的事情。”

“朕也看到了。”

朱棣转头给了小西一个一闪即使的微笑,小西满眼笑意的点点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落在后面的仪仗追了上来,簇拥着朱棣回了乾清宫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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