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妃至今还未找到,死生不明,我便应允了娶江氏为正妃。”
“日子也选好了,就在三月。”
“三月呢,正是个春花漫天的日子,美丽得很,我也很喜欢,你呢,要不要来看看?”
看什么?看你的大婚,在我决定要这辈子守着你的时候?
白楼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明明不算喜欢别人,还妄想着用自己的方式束缚别人,这要是放在别人眼里肯定十分的不可理喻吧,那亘纪麟是怎么想她的呢?他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一定早就知道了吧。
想通之后,白楼暗暗深吸吐气,几个来回之后,神色已经恢复了原貌,甚至连嘴角都带上了难得的浅笑:“如此,那我还是……不去的好。”看着亘纪麟一身红衣的牵着另一个人的手,那场面得多糟心,她可不是什么圣人,想着普度众生,众乐为我乐,更不是什么善人,想着你快乐我便快乐,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相反,她狭隘,无情,小肚鸡肠。
这几年,或者说早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的意识就已经有了这种偏激执着的倾向。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仅仅是一次背叛,一次失意,一次遭人猜忌么?
不,也许在更早更早之前,在她还是个涉世不足的小警员的时候,在她侦破第一个抢劫案,却被上司抢了功的时候,在她以身犯险做卧底,却在关键时刻被队友拖后腿,并将错误归结于她的时候……
渐渐地,便抛却了那种安然处事,平静待人的思想。
渐渐地,便舍弃了那种安逸如蛀虫般的生活。
因为她明白,既然选择了一条路,那么无论路上有什么,你都必须去面对,一味的让步和绕路,只会让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远。
然而,世上又有哪个涉及了钱的行业是干净清白的呢?
没有,也不会有。
哪怕她回来死了,又生到了异时空的另一副躯体身上,拼命想着要过上与原来不一样的生活,想要走上自己曾经最为向往的一条路,却还是不行,责任,不,不算责任,是代价,为了自己的想要的一切必须付出的代价!
她想要无拘无束的活着,所以,现在的她失去了亘纪麟,那个曾经天天围着她打转的孩子,那个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思想的孩子。
“为什么?”
白楼听到亘纪麟这样问,但是故意放空了视线的白楼没看到对面那人的眼神,而是继续糊着眼盯着亘纪麟的鼻梁,设想自己正在和他对视:“没有为什么,既然九王妃已经死了,那就让她永远安眠好了,我要去,也会是……”
不知为什么,白楼心中猛的蹿出一股怒气,于是她像是发泄般的解释道:“我若是去,也该是以西溟国国师的身份去为你庆贺。”
她故意将国师两个字咬得重了些,清冷的口气,机械的音调,她像是在陈述着某件既定的事实,轻轻的,却狠狠地砸在亘纪麟心上。
亘纪麟完美的笑容皲裂了,眼神颇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仿佛那不是一个人,一个他认识的人,而是一个怪物,他听到自己喉咙有点干涩的发问:“小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白楼不答反问:“你还记得我留给你的信么?”
怎会不记得,那可是你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你的笔迹,你的一笔一划,我哪天不是在描摹着,哪天不是在揣度着!我多么殷切的奇期盼着里面能藏头藏尾,能有什么绝妙的暗语,我多么希望能看到你字字句句中的温情,看到那些你留给我的字里行间里能有那么一丁点的眷恋!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两年来,拿着那张纸的自己简直就像个傻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那是真的,亘纪麟,这个泱泱大国即将陷入纷乱,这偌大疆土将会被铁蹄蹋尽染血!”白楼上前,两手拽住他的领子狠狠拉向自己,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和他对视:“亘纪麟,我的目标从未变过,我的想法从未变过,可是,这个世界却变了,一个乱世,怎么能容得下我们的逍遥!怎么能容得下我们的肆意!”
是我们,不是我。
白楼想,当时拼了命将冷雨天送回去的自己也是蛮可笑的,一面想着不要打乱这个世界的秩序,一面又期待着三年后的乱世不会到来。
她抱着不一样的想法去偷偷窥视了当今圣上,是的,一代明君,爱民如子,体恤百姓,是个好皇帝,是个可以给未来带来生机的好人。
可是,当她扮做太医,抱着一丝侥幸去给圣上诊治时,却发现还是自己太过天真。
强弩之末,身中剧毒,身体每况日下,但所有人都没发现,所有人都没发现那从碧灵宫传过来的滋补汤药里面混杂着多么恶毒的慢性毒药。
而且,无药可医。
那时候的白楼,才突然意识到事情早已经不可逆转,所有的暗线都在很早前被埋下,只等着最后的引爆。
皇上会越来越虚弱,皇后会越来越担忧,最后这能被传位千古佳话的一对恋人,会美好的,双双拥抱着,被万箭穿心,被流剑射成窟窿,最后,被流沙无情的吞噬。
也许他们没有死,但这篇历史上,再也不会出现他们的历程。
亘纪麟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就着这个动作捏着她的下巴,让两人之间靠得更近更近:“小楼,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言论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会闹出多大的乱子,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的。”白楼感到自己一动嘴,就仿佛擦着他的唇,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却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于是她有点开心的笑了:“亘纪麟,也许你说得对,我疯了,早就疯了,嗯,疯了也好,疯子最幸福了,只做想做的事,只想愿想的人。”
亘纪麟腾出的一只手,就这么扣上了白楼的脖子,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带着股危险的气息,仿佛就要将人吞噬:“哦?那你只愿想谁?”
只做想做的事,只想愿想的人。
真是说得好生狂妄,又好生无情,你真的就那么狠,所有的东西都不值得你留恋么!
白楼却在这个时候挣脱了他,拍拍身上的灰,恢复了一面漠然:“别废话了,该走了,难道你还想在这鬼地方和我纠缠?家里不是还睡着个美娇娘呢,还不快些回去伺候着,怠慢了可就不好了。”
亘纪麟咬牙切齿的狠笑:“这就不捞您费心了,话说,这山路崎岖,白小姐弱柳扶风的,可能走得动?”
白楼没说话,白楼一抖袖子,漫天晶莹粉末飞过,于是冷不防被扑了满脸的亘纪麟就跟在她身后啪嗒啪嗒的流泪,只也止不住。
……
要说南莜雨在哪,其实一听到亘纪麟对着地方的描述,白楼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了。
所有的书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走剧情。
没错,南莜雨作为本书女主,时不时都会走进剧情之中,并且遇到一些机遇……和人。
刚才还在话题之中的三皇子不知怎的就到了南莜雨的面前,而且还是被牢牢的捆在了一起,足以见得醒来之后的南莜雨的愤怒。
他们是离开了三皇子之后才被抓的,现在睁开眼就看见人,南莜雨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的对着三皇子劈头盖脸的骂。
三皇子是真的无辜,但是他却对南莜雨这副落败而又倔强的样子超级喜欢,于是就摆出一副“就是我做的你敢那我怎么样”的做派,满意的看到南莜雨各种气恼各种火大各种喘息连连的骂脏话。
君子都喜爱逗美人笑,一笑一倾城,对美好的场面,然而三皇子的性格决定了他喜欢逗人哭,而且还是哭得越梨花带雨越深得他心,只可惜南莜雨从来不哭,哭也不给他看,他表示很难过,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让她骂。
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俗名贱,别名抖M。
只需要南莜雨气得抖一抖,他就能M上好几天。
然而这等好事还是被人给打坏了,绑架者很尽职的发现他们已经醒过来,便呼啦啦一大帮子涌进来,打头的还是个手拿长刀的肌肉汉,浑身皮肤通红透黑,一双眼睛瞪大如铜铃,大马金刀的往身后小弟布好的椅子上一坐,张口就是谈条件。
“什么赭漓珠,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并不知道啊,各位好汉,你们不会是是认错人了吧?”三皇子作为皇族人,自然是直达赭漓珠这种东西,只不过这就算是在皇家也该是个传奇的东西,又怎么会落在他的手上,而且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明显的盯准了那个赭漓珠。
只不过三皇子在诧异,南莜雨却有些后知后觉:“唉?难道真的不是你打晕我的?大白也没有被你逼迫?”
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