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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向北行

天色未明,文叔归便起身下了床,活动已经僵硬了的四肢,他看着占了大半边床位睡得正香的踏月,没好气地向其踢了一脚,“死蜘蛛!天都大亮了,还不起身!”踏月睁了睁眼,看向另一边,榻上的吴仲希也早已起身,正在收拾东西,于是勉强撑起身子,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又揉了揉脸,才道:“是哦,今天该出发了,仲希,我们接着去哪儿啊?”

吴仲希头也不抬地道:“我们再向前走走,看看附近有没有恶鬼,若没有,便南下吧。”“南下?”踏月奇怪道:“去长沙郡?”吴仲希摇头,“去广州。”“嗯?”文叔归惊讶道:“不去扬州了?”吴仲希手上动作一顿,“过些日子再去也不迟,你们若不想去广州,可以继续向东行。”“去,当然要去!”踏月道:“总之仲希你去哪里,我踏月就去哪里。”文叔归朝踏月撇了撇嘴,然后看向吴仲希,“我只是以为,你会先去扬州,我也想看看从前的吴都建业是什么样的。不过你说的也对,来日方长!”

三人收拾好东西,刚拉开门要出去,就见王丰的两名护卫肃然立在门口,其中一人伸手朝旁边一引,“还请三位法师移步,我家公子有请!”三人相互看了看,只得跟着两名护卫进了隔壁的屋子,王丰早已收拾妥当,一身洁净的墨绿色袍子,头发梳地一丝不苟,神情闲静地跪坐在矮桌旁,见三人进来,伸手示意三人坐下说话。

“昨日多谢三位法师仗义出手相救!”王丰向三人一揖,“我已吩咐人下去备膳,还请三位法师稍待!”王丰看向身旁的荀德,荀德已将一个钱袋递到了吴仲希的面前,王丰看向吴仲希,“区区心意,还望法师笑纳!”吴仲希侧身一揖,“郎君实在客气,只是昨日之事实在微不足道,还请郎君勿要放在心上。也要多谢郎君盛情!只是小人几个今日还要赶路,就先告辞了!”

“仲希!”吴仲希正要起身,听见这一声,只得坐下听王丰继续说道,“我知你也是率性之人,其他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我尚有一事,想要向仲希你请教。”“请教不敢当!”吴仲希道:“郎君尽管直言,小人若能帮得上忙,定然尽力。”王丰默了默,“我有位故人,幼时倒是十分聪慧,可几年之后便莫名地得了痴傻之症,其实也不能算是痴傻,你说什么,他还是听地明白,也知道该怎么做,可就是……与常人有些不同。其家眷也曾为其延请过名医,皆看不出有何异常,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性情全变,待人接物也完全不同于往日了呢?不知是否会与鬼神之事相关?”

闻言,吴仲希沉吟道:“未见过其人,此事实在不好断定,但有一种情况倒与郎君所说的情况有些相符。”王丰道:“是何情况?”吴仲希道:“道家言,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尤为重要,其中第二魂名爽灵,若爽灵有异,就很有可能出现郎君那位故人的情况。但这也仅是小人的一点推测而已,不能作为判断,也或许郎君的那位故人曾经受过重创,又或是遭受过巨大的变故,故而心绪紊乱才会致此。”王丰向吴仲希一揖,“仲希,能否随我去看看我的那位故人?”吴仲希回礼,“敢问郎君的那位故人现在何处?”王丰一叹,“长安。”

长安,不正是河间王所控之地吗?听闻天子也被挟持在长安,成都王与东海王都在蠢蠢欲动,伺机再起东山,长安随时可能起战事,如今的长安绝非太平之地,文叔归看向了吴仲希。吴仲希向王丰躬身一揖,“实在报歉!小人等正有事要南下广州,恐怕是无能为力了,天下有能者比比皆是,还请王郎君另请高明!”王丰道:“可我却相信仲希你会是最适合的人选,我那位故人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无法带他过来见你,还请仲希你务必走这一趟。三位尽可放心,我既然有能力带你们进长安,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到半点伤害。”

见吴仲希沉默不语,王丰道:“实不相瞒,我方才所言的那位故人实为我的内亲,最近这段时日他的情况愈发不好,时而做下些不可理喻之事,我此次南下也正是为了寻许天师而来,可许天师踪迹渺渺,我又该于何处去寻?再拖下去,只怕对他的病情极为不利。这次能在此遇到几位法师,实是天意,也是我那位内亲之幸!”王丰躬身拜了下去。吴仲希、文叔归与踏月连忙回礼,吴仲希轻声一叹,直起身道:“小人身为天师道弟子,本不该推脱,只是家师有严令,不许小人卖弄名声……敢问王郎君现官居何品?”王丰缓缓起身,“在下真名……司马丰度。”司马丰度……司马炽!西晋的下一任天子……想不到,竟会与皇家牵扯上。吴仲希无奈起身,然后恭谨地拜了下去,“小人吴仲希拜见皇太弟殿下!”文叔归与踏月眼中闪过惊异,跟着吴仲希拜了下去。

荀德微有诧异,司马炽却是含笑扶起了吴仲希,“仲希,不知为何,我第一次见你,便觉与你有一见如故之感,敢问尊亲现居何处?”吴仲希答道:“回殿下的话,小人是孤儿,自小随师傅在山中练功。”司马炽颔首,“年几何?”“十五。”司马炽道:“你们且在隔壁屋中稍等,我这边收拾好便马上启程。”“是!”吴仲希、文叔归与踏月三人退了出来。

“公子。”荀德道:“恕奴多嘴,可公子对那吴仲希太过直言不讳!到底这三人来路不明,不可轻信啊!”司马炽道:“有些事情,不仅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或许……真是有缘。”荀德一头雾水,完全不知自己家主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回到屋中,踏月长吐出一口气,“真没想到,昨天我差点就得罪了高高在上的皇太弟殿下,还是仲希你有先见之明。”文叔归凝眉看向吴仲希,“仲希,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你确定要去?”吴仲希道:“他若未提也就罢了,既已提及,我岂能坐视不理?我并非求名,也非求利,只不过尽本心罢了。但长安到底是事非之地,叔归,踏月,你们俩不必再跟着去了。踏月你回你的地方修练,叔归,你继续呆在荆州也好,南下广州也好,只是别再往东去了,更不要去北地。”

踏月往吴仲希面前一晃,吐了吐舌头,“有好玩的,还想打发我,不可能!”文叔归往榻上一坐,“好歹也能去长安见识见识,为何不去?不过仲希,你说不让我们去北边我还能理解,可为何让我们连东边也别去呢?”吴仲希一叹,转身坐下,“随你们吧,到时可别后悔。”文叔归与踏月相视一眼,各自默然。

踏月兴奋地看着混浊又广阔的江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宽广的河呢。”看着其跃跃欲试想要在江面上飞一飞的样子,文叔归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护卫,赶紧上前一把拉住踏月,小声道:“你如果我不想我与仲希被当成妖怪的话,你就赶紧歇停。”踏月撇了撇嘴,“太没劲了!”文叔归暗中摇头,带着踏月这家伙,真不知什么时候就给你惹个麻烦出来,只拜托他到了长安以后千万不要得罪权贵,尤其是河间王的人。

吴仲希陪着司马炽坐在船舱里,望着窗外的情景,偶尔回答司马炽两句话,不过,司马炽未免对她的私事太过好奇了些。“你说你自小是在山中长大。”司马炽替吴仲希斟了盏茶,“不知是在哪处灵山?”吴仲希答道:“成都西山。”司马炽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青城山……你是从蜀郡过来的?那尊师……”“尊师是隐迹之人。”吴仲希道:“与范长生并无来往。”

范长生,蜀中八仙之一,本身便是土著豪族,又是成都一带的天师道首领。因助李雄建立大成国,被李雄奉为天师,天师这一尊号并非个个道家人都能得到。实际上,范长生所领的天师道便相当于大成国的国教,而范长生便是大成国的国师,更何况,李雄还封他为丞相,因为其居地靠近西山,因此赐爵西山侯。

道教在中国的发展源远流长,也是中国土生土长的教派,汉末之时,张角所创太平道更是轰轰烈烈地掀起了一场规模庞大的农民起义,还有在巴蜀一带广泛传播的五斗米道影响也很大。当然,范长生能将所领天师道推上大成这个小政治舞台的国教之位,与自身家族的实力也相关,这一时期,许多道教世家都非常有名。譬如创立五斗米教的张家,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张天师,还有丹阳的葛家,葛洪便是东晋著名的炼丹家,还著有道家典籍《抱朴子》一书。

闻言,司马炽一笑,“仲希,你为人谨慎没有错,但我也非那等浅薄之人。”司马炽一叹,“我族内斗,战争频仍,民不聊生,才会有张昌、李雄这样的人带头闹事。若是太平盛事,百姓安居乐业,谁还会想着去做杀头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我司马氏之错!”吴仲希看着对面的司马炽,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司马炽被立为皇太弟,不过是政治角逐的结果,司马炽虽然没有参与八王之乱,最后却还是不得善终。写下古代著名志怪小说《搜神记》的作者干宝在历史上留下关于司马炽的评语,“承乱得位,羁于强臣。”这八个字道尽了司马炽的帝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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