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宁静安谧的小镇,小河潺潺,古色古香,名唤南禾湾。
巫浅坐在自家小院里,熟练地分拣着眼前刚采摘回来的草药。巫浅的爷爷,巫安生,是小镇上的中医,他所开的医馆“安生堂”在方圆几十里,名号是响当当的。
“浅浅啊,出去玩会吧,今天的病人不多,爷爷一个人就行了,十六岁的姑娘,老闷在医馆里,这哪行呢?”
巫安生总觉得亏欠了这个宝贝孙女,每天跟着自己这个老头上山采中药,又要忙着医馆里的琐碎事务,除了上学就是帮自己的忙,一点空余时间都没,别家十几岁的姑娘哪个不贪玩,可她就是太懂事,怕自己这把老骨头累着呀。巫浅微微笑了,她知道爷爷在想什么,可是她本就是安静淡然的性子,不喜欢出去瞎玩瞎闹,只是空余时间喜欢坐在院子里,闻着淡淡的中药香,每天帮着爷爷照顾那些来安生堂看病的街坊,看着他们逐渐痊愈,便觉得满心欢喜,这种生活,好像就已经足够。
但她还是顺着爷爷的意,说了句:“那我去找小言玩好了,顺便帮爷爷你打点酒回来。”巫爷爷连连说好,巫浅就拿了个打酒的葫芦出门去了。
穿过两条小巷,就到了小言家。小言在二楼的窗口对着巫浅喊:“小巫,你先去找阳光,我们一起去放风筝。我换件衣服就来!”
巫浅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小言永远是那么大大咧咧。小言、阳光是巫浅在小镇上最好的两个朋友,因为年龄差不多,所以总有很多共同语言。阳光是个男生,本名欧阳光,不认识的人都以为他姓欧阳,其实他姓欧,名阳光。他有两个爱好,一是做风筝,二是画画。
巫浅去到阳光家的时候,他正在客厅里画画,见到巫浅,一把拉她坐下,“扫把,你觉得我这幅《南禾湾的女孩》怎么样?”巫浅眼一横,心想自己到底有几个名字啊,爷爷唤她浅浅,小言喊她小巫,阳光呢,第一次知道中国还有人姓巫就是因为认识了她,刚听说她名字叫巫浅时缓缓说了句:“嗯,巫婆都是骑着扫把飞的吧,你觉得是拖把好听还是扫把好听,让我想想,还是唤你扫把吧,亲切些。”
这一叫,就是七年。
巫浅是9岁随爷爷回到南禾湾的,已经在这里呆了七年。巫浅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慢条斯理地说:“阳光,你学了那么多年的画画,怎么还是一个水准呢,你这样,可是要气死教书先生的呢,不如以后还是安心做风筝吧,起码能卖出去。”
欧阳光也不怒,收拾好画具,回到阁楼里拿了三个风筝出来,正巧这时小言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大喊:“你们真是磨蹭呢,还不去的话待会我阿妈又要把我锁在房间里做那累死人的数学题了呢!”
巫浅和阳光相视一笑,三人一起出了门。他们骑自行车穿过整个南禾湾,风声呼呼穿过他们的衣裳,巫浅坐在阳光的后座上,张开双手,呼吸着南禾湾独特的味道。隐约着听到阳光问:“扫把,我们一辈子都待在南禾湾好吗?”巫浅呆愣了下,从她的角度无法看到阳光的表情,不知他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喂,应我啊。我才不喜欢去什么大城市呢?南禾湾最好了,每天早上能吃到良婆做的豆浆油条,傍晚能和你们去放风筝,日子逍遥着呢!”阳光黑发飞扬,大声说道。
“你老是吃早餐不给钱,也不知羞。”巫浅不满嘟起嘴嘟囔着。
“嘿,良婆不计较呀,再说了,我第二天都会补回嘛。扫把,一起留在南禾湾好不好?”少年不屈不挠地问。
巫浅不由的笑开:“好,一起留在南禾湾。”小言在一旁听着,大声说:“我也要,我也要,不许忘了我呢!”
三个少年哈哈大笑,整个南禾湾都是他们的笑声,一直荡到很久以后。
傍晚时,巫浅提着葫芦急匆匆地赶去李婶家,李婶是酿酒的,开了家“李记酒坊”,远近闻名。整个南禾湾爷爷就只喝李婶酿的酒,用爷爷的话说就是: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