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在见到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他之后,会退缩才正常吧。
肖雯虽然这样想,可身体却顺从地跟着他一直往外面走出,到了门外,她才甩着手,努力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冷先生这样做会让女朋友误会的吧。”她揉着被抓得很痛的手腕,站在那里,垂眸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
鬼才相信,刚刚那样亲密的举动和温柔的神情可骗不了人。
“她是我救命恩人。”
冷之焕的话让肖雯惊讶地抬起眸子,门口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精心打理地的头发露出他光洁又平滑的额头,额头下的眼眉都正好被阴影挡住,蒙上一层灰,可他的眼睛却还是很亮,像两点寒星,望着她。
“那个时候是我和文晓分手前夕,我被人刺了一刀,就在这里。”他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差点就死了,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然后将我送到了医院,将我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
关她什么事,救他的是医生才对吧。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文晓。”之后,他就让威廉和占士丁拿他做为“威胁的筹码”,让她偷出了文中凤见不得光的那些暗账,然后一举击败了文家。文晓的利用已经到了尽头,他也看出最后生死关头救他的人不是她,所以也完全没有再和她见面的必要。
“她抛下了你吗?”许久,肖雯才嗫嚅着唇,问道。
“我至今也不相信她会这样做。”冷之焕看着她,脸上的笑像浮在光影之中似的,是一场虚假的幻象,无力又脆弱。
那天,他正被道上的人追杀,在被刺了一刀倒下之后,刚开始文晓还有心要救他,将他拖向路边,在听见追过来的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她便吓得将往他身上推了一些东西后,转身就跑开。
意识远离之前,是刘雨晴搂起他。之后,在医院清醒后,见到的人,也只有她。
文晓的胆子那么小,没有人守护时,她便只顾着自己逃了。这是他早就会意料到的结果,可从医院醒来,没见到她时,他还是觉得沮丧。他费了那么多心思,接近这个文家大小姐,到最后,居然连她的那么一丁点勇气都没有得到,真是失策。
幸好,后面的威胁桥断居然起了作用。也不知是她愧疚所致,还是她傻。
冷之焕回忆着过去,望着面前一无所知的肖雯,嘴边的笑容慢慢温柔起来,“真奇怪,我一点也不希望让你误会我和她的关系。”
“你也不应该刚刚这样对威廉——”
“嘘——”他往前,伸出一支手指挡在她的唇上,动作轻柔,像一片羽毛盖在她的唇上,痒痒的,“我不喜欢他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够多了。”
冷之焕有这样一种魅惑人的本领,面冷时如罗刹,让人心惊胆颤,瑟瑟发抖。若笑中带上暖意,又犹如阳春三月的风,让人的心怦然而动,像是中了迷药,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肖雯怔了一下,方甩头清醒了似地讶然睁大双眼,笨拙地后退低头,“他其实也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刚说到这里,脚下陡然踩空,原来是站到了台阶边上,幸而腰被人一手揽起,接着,半个旋转,她已扑到对方胸前,两两站在公路边上。
两人此时如此亲近,让肖雯又是一阵面红心跳,他的身上体温透过西服,渗透而出,让她居然像失了力气般,就要融化似地,没有一丝力气,任他半楼着。
面对他这样完玉般的男人,怕是个女人都没办法推开。
肖雯心中想起无数形容词,最终却是发现近在毫厘间的男人,连那些形容词怕都形容不出其魅力的十分之一。
就深情凝望,堪比电视剧中处理过的完美镜头,眼中款款真情,似水而出,缓缓流淌于她的心间。
真是苏得不要不要的。
肖雯用手指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暗中咬牙,伸手按在他结实的胸口,手心下面就算隔着面料,也能感受到肌肉的脉动,让她手一缩,无可适从、僵如木偶地后退一步,终于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好了,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冷之焕对她的举动,脸上露出一点苦笑,让肖雯觉得自己刚刚仿佛伤了他的心似地,被马蜂蜇了般紧缩了一下,这时,就见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弯腰九十度,另一只手如扇子般挥到她面前,“我的淑女,请!”
这种西式化的礼仪在电视上看到时如此夸张,可冷之焕却像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尴尬生硬,自然而然,其中蕴势天成,他就是被打磨过的高贵绅士,自有一番气质韵味。
肖雯迟疑着伸出手放在他手心,他抬头站直身体笑着将她的手改移到自己腕臂之间,接着一个手势,又有车自动上前,停在两人身前。
这次,是他亲自替她开的车门。让她悉心上车后,他才跨进车内。
原本对两人来说宽敞的后厢此时像充满了一个人独特的味道,让肖雯呼吸暗暗急促,她连望多他一眼都担心会暴露自己对他的情意,可又情不自禁总是用眼尾余光偷偷去打量他。
冷之焕手中正拿着拍卖会的资料仔细研究,手机陡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也顺势向肖雯一笑,见她像露了马脚似地慌张移开目光,他嘴角笑意渐浓,心情无比愉悦地按下接听键。
“冷先生,刚在沙龙外面已被人跟上了。”老黑这次依旧在暗中进行保护,此时如实汇报着刚刚他和对方都见着的一幕。
“嗯。”
“是上次MAX集团派出来的跟踪人员,需要特殊处理吗?”
“不用,这样很好。”
“那就以不变应万变。”
“可以。”
简洁与老黑对完话,他放下手机,转过头,再次轻易捕捉到她的视线,似笑非笑望着她道:“天然去雕饰,犹如出水芙蓉,肖雯,其实你比她也更漂亮。”
文晓年青天真,肖雯成熟风情,却又犹带一丝天真,介于女人与女孩间的怯然一望,颇能打动男人的心。
冷之焕从不压抑自己的秉性,也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真心实意一句夸赞,又博来肖雯如嗔如噌一眼,他扬唇低笑,“原来你是听不得夸奖的。”
“冷先生,你遇见的美女该有多少,我顶多算得上中等稍稍偏上,能让你这样夸奖,你说,我该信还是不信?”肖雯不傻,虽然心中欢喜,却依旧理智地答道,“再说人与人之间,多少虚应的话。真话加点浮夸之语,也就跟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了。”
她这样认真的语态,让冷之焕心中一动,接着,他见她别过头假意看窗外,凑过去在她脸庞偷香一吻,又趁她转头之时,抓取住她的唇,细细品尝了起来。
初始肖雯还立志抵抗,慢慢便合上双眼,陶醉于这个绵绵长吻之中。
吻罢,又见她神情朦胧,瞬间又像吓了一跳似地往后移,结果撞上车窗,冷之焕看得好笑,伸着手向她勾了勾,唇线分明的唇亦勾起,低压着眉眼,笑出几分痞意,“你刚刚叫错了,那是惩罚。”
肖雯这才想起之前关于要叫他“七哥”的约定,一时又羞又怒地摸着亲肿的唇,只能拿眼瞪着他。
冷之焕见了,愉悦地从胸膛里发出笑声,“肖雯,你真的很有意思。”说完,他眸色又一沉,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抿唇成了一条直线。
见他这神色不明,肖雯也慢慢收起所有疑惑,手却抓着自己另一只手腕上的链子,微微不安地绞动着。
兴许,他也是知道两者差距,所以刚刚觉得两人举止过于亲密了。
肖雯又想,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刚刚那吻也不过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逗着她玩罢了。
不该当真,不该当真!
一路上两人间都沉默起来,直到车子停稳,冷之焕方叹了一口气,望向她来,欲言又止。
肖雯却是主动在司机拉开车门之后,走到他身旁,挽起他的手臂,淡然笑道:“七哥,我们进去吧。”
冷之焕见她像没事人一样,低眸,再看向她时,已然露出一个完美微笑,“肖雯,我倒是希望你又叫错的。”
“不会了。”肖雯和他挽手前行,地上红毯踩上去柔软无比,两边记者闪光灯不停,厅内悠悠钢琴声,一切都是不属于她的世界。
冷之焕探究的视线淡淡从她身上扫过,最终只笑不语地和她状似亲密地走向拍卖大厅。
整个会场有条不紊地坐满了人,他们的位置并不在最前面,也不靠后而是中间位置。冷之焕满意于陈局的这个安排,他也不想在这里太过引人注意。
没多久,拍卖主持人拿锤上场。前面一大截废话与介绍之后,肖雯才知道冷之焕要竞拍的居然是海市的一块填海工程。
房地产向来是有钱的游戏,肖雯对此陌生而又新奇,只是见着的所有人不过时不时举牌一下,主持人便在上面喊明价格,几番过后,原起价几千万的东西,马上便到了亿元大关,方知举一下牌是以百万来计的。
这下手中拿的号码牌顿时像烫手似地让她想扔回给冷之焕,他轻笑着望着她,像是对她的十分信任,任由她胡乱在那里瞎掺和。一只手搁在她的椅背上,手正搭在她肩膀附近,彼此间就算没靠在一起,却给了她像自己正被他楼住的错觉,让她更觉不自在。
“你是想要这块地,还是不想要?”肖雯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表露出自己这完全没底的疑问。
冷之焕高深一笑,“你猜。”
肖雯顿时如梗在喉,拿着那个牌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越到后面,出价的人越来越少。
主持人已经重复过几次:“一亿六千两百万一次,一亿六千两百万二次——”
这时,冷之焕握着她拿着号码牌的手举了两下,主持人立刻改口道:“一亿七千两百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