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酥梨市,因为爸爸唐建国的病,她就知道这种镇定剂的药性,更因为爸爸曾经要进行手术,听医生认真的讲解分析过。
杜冷丁这种药对手术的帮助她不了解,可是她心里明白,若是用在孕妇身上,一定会对宝宝造成影响,她决不能让宝宝有任何的差池。
听到慕容殴的决定,若是其他女人,一定会欣喜吧,因为他在关键时刻选择了自己。可是她怎么能只顾自己?她是个母亲,她那么期待着宝宝的降生,期待着上天送给她的最后的亲人,她怎么能放弃它?
眼泪一点点流下来,输了营养液,唐心积攒了一些体力,牢牢地抓住慕容殴的手掌,唐心的目光里全是哀求。
“孩子的爸爸,不要放弃,救宝宝,救它!”
“不要管我,我能坚持,你一定不要放弃它,我求你了,慕容殴我求你了!”
唐心看着慕容殴,就像看着一个能决定她命运的神袛,没了宝宝,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慕容殴的双眼里殷红的色泽越来越浓重,他看着唐心满身的伤,又看向了唐心的肚子。
慕容殴的话阴沉又冷漠,“注射吧。”
“不要!不!”
唐心在听到慕容殴的话的一瞬间挣扎起来,就连一直在旁边的两个小护士都没有拉住唐心的身体。谁也想不到一个垂死的病人还会发出这么大的力气。
唐心一下子推开靠近她的医生,将那支针剂扫落到地上,双眼的泪水再难控制。
“慕容殴!殴少!”
唐心大喊着慕容殴的名字,挣扎着下了床,“噗通”一声跪在了慕容殴的面前,死死地抓住慕容殴的裤脚。
“我求你,我求你让他们别注射限制药!救宝宝,它也是你的孩子啊!”
“不,你不喜欢它,我就带它消失在你面前,绝不打扰你的人生!”
“把它留下来,殴少把它留下来,它是我唯一的亲人!”
慕容殴看着声嘶力竭的唐心,隐忍的情绪再一次崩溃,在唐心的心里,他到底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慕容殴一把将唐心从地上拉起来,在脆弱的满是伤痕的虚弱女人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下子将她揽入怀中,却挑起她的下巴,愤怒地训斥。
“你想走?带着孩子离开?你休想!”
将勉力支撑的唐心再次抱上病床,慕容殴刚想将手从唐心身边拿开,可是纤细的手腕却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唐心之前只是注射了些营养液,情绪激动地大吵大闹之后,就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此刻她说不出话,却固执地拉住慕容殴的手。
这个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面的男人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她和宝宝的命运全掌握在他的手里。她不怕死,可是即使是死亡,她也不想和宝宝分开!
慕容殴凝视着唐心固执的手臂,看着唐心含着眼泪不断哀求的眼神,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直接清创,我要他们母子平安。”
冰冷的声音让每一个医护人员的神经又一次紧张起来,可是这一次殴少没有掏枪,让他们不至于畏惧得手脚发颤,殴少还有理智!
众人听到慕容殴的决断也不敢再耽误,立刻将唐心推上了急救室的手术台。
院长见一切准备就绪,主治医已经穿上了手术服,这才拿着消毒衣战战兢兢地来到慕容殴的身边。
“殴少,您是出去等少奶奶还是在这里陪着她?”
院长见慕容殴的双眼一直盯着唐心没有移开,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殴少,您不走的话就请换上消毒衣吧,这样能避免二次感染,确保少奶奶的安全。”
院长的话说完,慕容殴才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之前的暴怒,平静地拿过院长手中的消毒衣穿在了身上。
没人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紧张,这场手术的危险太大,如果唐心忍不住疼痛,如果再耽搁下去让感染的病毒扩散,唐心就再也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永远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清创手术已经开始了,唐心被打了简单的麻药。怕对孩子有影响,唐心一次次在呓语中哀求着不要多打麻药。当手术刀刮上脊背的那一刻,唐心的呻吟立刻从口中溢了出来。
医生和护士都不忍地看着唐心,他们见过太多的伤患,可是现在他们却被病床上这个柔弱的女人所震撼!
为了孩子,一个母亲的忍耐力到底会有多么巨大?她这么在乎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是因为深深爱着孩子的父亲吧!相传帝都殴少不近女色,原来只是没有人能打动他的心罢了,面前这个为了孩子散发着母爱光环的女子,一定会牢牢抓住她爱的男人的心。
医生不自觉的放轻了手中的力度,尽量让自己的行动不至于让唐心感觉到巨痛。可是尽管如此,因为伤口在闷热潮湿的地牢里太久已经恶化,手术需要清除的皮肉面积还是很大,深度也极近见骨。
唐心也感觉到了医生的手法在改变,心里感激医护人员的帮助,可是即使放松了动作,疼痛还是让她冷汗直流,这种慢刀剃骨般的疼痛比一刀致命更让人难以承受。
不想让身边的人因为她的呼痛而担心,唐心咬住了嘴唇,极力隐忍着自己的生理反应。可是疼痛却很快从背部蔓延全身,让她身上的肌肉都在不断地抽搐。
嘴里充斥着铁锈味儿,唐心额角的汗水已经将手术时遮盖在身上的布料浸透。在医生一点点切割身上发炎的脓肿皮肉时,唐心的神志已经越来越不清晰。
慕容殴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女人承受着这一切,当看到唐心的嘴角已经溢出了血迹时,再也不能让自己停留在离她太远的地方。
几步来到唐心的身边,手掌用力将唐心咬紧的下巴捏开,慕容殴取过一块干净的备用纱布塞进了唐心的嘴里。拉住唐心攥得紧紧的手,用自己宽厚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慕容殴低头,在唐心的额角印下一个吻。
“心心,不能离开,你和宝宝都不能离开!”
是命令又似哀求,唐心在晕过去的时候勉强睁开双眼,仿佛看到了慕容殴对自己也流露出了心疼与在乎。
好怕,好怕就这样睡过去,还好还能再看他一眼,即使是假象,她也要把他这一眼温情永远的记在心里。眼角滑落一滴泪,唐心的手掌无力地松开了,任身边的人如何呼唤都再听不见。
“唐心!”
慕容殴看着唐心无力地闭上双眼,嘴角还溢着一抹笑容,可是他的心却慌乱了,还没等他说话。几位主治医生全部加快了动作!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呼喊和急促慌乱的脚步。
“病人的心率不稳,快注射强心剂!”
“氧气!把氧气快插上!防止孕妇缺氧!”
“快把备用血交接上,患者的血压不稳!”
……
白芷在一阵疼痛中醒来,全身的肌肉酸疼无比,双眼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凭借着窗外淡淡的月色,白芷努力地适应着光线的昏暗,终于,她发现自己仍旧躺在之前被莫索囚禁的房间里。
冰冷的大床上散发着男人熟悉的味道,可是却没有看见那个冷漠又阴寒的身影。
白芷自嘲地想笑,可是泪水却率先溢出了眼眶。这是地狱么?原来就是埋进了地狱也逃脱不掉魔鬼的禁锢。
不!她没有死!她还能感觉到温度,还能闻到味道,那她现在还活着!
可是这个认知却让白芷高兴不起来,因为活着对她而言才是真正的地狱!摸了摸身上的被子,手指活动间,感觉到身上穿着规矩的棉质睡衣,白芷的心里闪过一丝讶异。
将近一周的禁锢里,莫索那个如同猎豹般的男人从不允许她穿衣服,一遍遍地羞辱着她的尊严,即使后来因为她的恳求与顺从,才恩赐般地给了她一件他自己的宽大的男人衬衫,而里面却是一丝不挂的!
这样邪恶的穿法,正是证明了莫索是真的准备把自己变成他的奴隶,一个彻彻底底的失去尊严的床奴!所以她才会觉得绝望,因为她逃脱不掉,她就会真的变成一个没有尊严的发泄工具!
她选择了死亡来结束这一切,她不能让自己沦陷,更不想有一日去面对两难的莫茗。
现在她该怎么办?连老天爷似乎都不帮她,让她又一次回到了这间写满耻辱的房间。可是身上的衣服却让她微微悸动,莫索是不是改变了他扭曲的想法?
白芷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全身除了酸痛并没有一处外伤,心中的疑惑更大。自己从那么高的塔楼义无反顾地跳下来,不可能没有受伤。即使不死,也一定会断手断脚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白芷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却发现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当时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昏厥,让她对后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