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芣苡看着闫巳有些头疼的模样,阻止道:“那不成,古语有云,不行礼,无师徒。既师徒,礼需成。”
闫巳此时才觉得头疼更甚:“你这是哪里看来的古语?”
“师父也想看看嘛?那师父可得等等,我还未将这编辑成册呢。”
“好,师父等你。”闫巳扫了扫额头的汗水,看着白芣苡还跪在地上,扬了手道:“你先起来,为师教你行俯身礼。”
白芣苡站了起来,仰着头看着闫巳的举动。
只见闫巳从着位子上站起,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然后弯腰一拜。
白芣苡见到闫巳动手的时候也学着闫巳的模样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随着闫巳一同弯腰一拜。
这模样,像极了……
闫巳起身的时候看到白芣苡的模样,略有些尴尬的移了移身子:“就是这样,你下次就这样成了。”
白芣苡对着闫巳再俯身一拜才走到闫巳的身边坐下。
“你跟着我也自是要学一些东西才是——”
“师父,我想学做菜。”闫巳的话还未讲完,直接就被白芣苡打断。
闫巳皱着眉头,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故而他开口再问了一遍:“你想学什么?”
“师父,我想学做菜。”白芣苡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闫巳:“师父,你年纪轻轻的,这耳朵难道就不行了?”
“……”闫巳再次被噎的说不出话,沉默了半晌,才找回从前的自己,清冷的眸子看着白芣苡:“为何?”
“师父想想我昨晚的表现。”见闫巳好似在想,白芣苡继续道:“而且我刚刚也看到了千丈殿里有一个厨房,厨房的用具一应俱全,师父如果教我厨艺,那我就不必整日的下山取菜了。”
这话是没错的,闫巳想着,然后点着头:“可为师不会做菜,如何教你?”
白芣苡转着眼珠,突然定下,贼兮兮的看着闫巳:“师父定是要有菜谱吧?给我菜谱就成。”
闫巳此时很是后悔自己要了她当徒弟,更是后悔自己给了她信物,因为这样的情况下,他定是不能改变的,可如今,他为何想要改变主意了。
白芣苡看着闫巳道:“师父在想些什么?”
“没。”闫巳淡淡的了应了声,看着身前这个即使千年却还如同一个孩子的人,心中有了些许惆怅,伸手摸了摸白芣苡的脑袋:“不过你既是我的徒弟,我自是会去想法子的。”
闫巳突然忆起千年前,那时候的她好像比现在还小,他应当不后悔,怎么会后悔呢?
白芣苡看着这突然温柔起来的闫巳有些不知所措,呆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才是正确的,随后想起刚刚闫巳说的话忙拉着闫巳的手道:“师父说的可是真的?那徒儿先谢过师父。”
她说着话,像模像样的又拜了一拜,然后松开闫巳的手就往着门外跑去。
闫巳看着那跑动的小背影,一时间有些感触良多,低头看到桌面上的书籍,张嘴半天,最后只得闭上,他今日是让她来拿书去看的,怎么被她一忽悠就忘了正事。罢了罢了,明日再说吧。
第二日,闫巳寻了一本六界好菜谱给了白芣苡。
“师父,这是菜谱,给我学做菜的?”白芣苡看着那菜谱很是兴奋的翻开书页开始看起来,又兴奋道:“师父你看,这还有图画呢,各个步骤也说的很是详细,看来师父以后不会饿着了。”
不待闫巳回答,白芣苡拿着菜谱对着闫巳俯身一拜就跑到了自己的房中钻研菜谱去了。
在千丈殿的日子过的轻松而自在,白芣苡每日看着新鲜的菜谱沉迷其中,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应该要学的是心法、是武功,反而觉得自己天生就是煮菜的料子,对此终日乐此不疲。
她有时候会尝试自己动手煮上一煮,有时候煮的不好看了,焦了或者糊了她就委托闫巳将这东西传给薄言,稍微好一点的菜肴就传给灵嫆,再好一些就是给自己吃,有时候她会给闫巳尝尝,但闫巳总是笑着说:“为师不能吃。”
对于闫巳所讲的道理,白芣苡也是深信不疑。
本来来学院学习的白芣苡是需要和众学子一同学习的,可因为她拜了神尊为师,故而也就取消了这个资格,有些人难免会不服气,就在背地里说着白芣苡的坏话,然后无一不是被薄言打了去,这些自然都是灵嫆和她说的。
当她听到这些的时候,很是无奈又很是无聊的摇着头看着灵嫆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是狐妖,可我身后是没有旁的,若一定要说的,也就只有薄言一人,但幸好,这薄言事事向我,让我很是满意,你下山记得和他说我过几日就去找他玩。”
灵嫆挑着眉头看着她,又问了那个问题:“你与薄言其实是那种关系吧。”
自然白芣苡对着这其中的关系又解释了大半天,灵嫆下山的时候满面奇怪的笑容让白芣苡觉得不自在。可她也不能做些什么,毕竟她可是解释过了呢,旁的真的也做不了什么。
白芣苡其实是个比较爱凑热闹的主,在千丈殿与闫巳一起生活自然是她所喜欢与期待的,可整日的面对同一个人难免会觉得孤寂和清冷,最主要的是,闫巳常常不爱搭理她,看到她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一个大难题的存在一般,着实让她心寒啊。
不过还好,白芣苡同时也是个能自己玩乐的人,但有时候,她下山就会听到一些不高兴的话,然后回来就和闫巳讲,而闫巳的答案同样让她不高兴,毕竟闫巳是不会说谎话的。
一日,白芣苡从外头走进来,在门口处就是自然的一跪,然后朝着闫巳直直的膝行而去,直到到闫巳的身旁才抬着头委屈的看着闫巳:“师父,今日灵嫆说我长的太矮了。”
“你营养不良。”闫巳低头看了一眼委屈的白芣苡自然答道。
看到闫巳的状态,白芣苡再道:“师父,他们说您其实是个妖,说神君是不会来收我当徒弟的。”
“什么人这么有眼光。”闫巳淡淡点头,很是认同。
白芣苡受委屈了,瘫坐在原地,嘟着嘴看着闫巳,心里道着:不知是谁要收我为徒的,当日我可没应允。
“你在说什么?”闫巳突然问话。
白芣苡忙收了心神道:“没,师父我能说什么呢,无非是感叹师父的能力超前罢了。”
闫巳满意的转回头继续的看着书中的书籍。
与他而言,其实这日子已经很是无聊了,况且他已经无聊了那么久的时间,可自从这个小妖来了之后倒是让他的生活没那么无聊了,虽然这人常常会给他惹祸,但他高兴去解决这个祸端,因为至少可以让他有事情去做。
他常常会听到白芣苡的痛呼:“哎呦,这火怎么不听话。”、“哎呦,这什么东西啊,怎么黑了。”
当然都是逃不开做菜这一条路,他其实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一只小妖会热衷于做菜,毕竟妖不是要去修行的越加强大才好吗?可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整日笑就知道嘻嘻的在那里玩着。
这样子其实很好,不是吗,总比着那暗无天日的计谋要好的多。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还能呆多久呢?她这样的一个……妖,没有好的法力去保护自己,他能护她周全吗?
闫巳站在那千丈峰上,仍旧安静听着峰下的哀嚎,只是心中好似没有以往的宁静了。
故而他好像感觉到那下面的东西都要跑出来了,一声声的比之前更加的凄惨了些。
“师父师父师父……”
又是熟悉的声音,然后就听的身后的门被打开,一道光从里面映了出来,拉长她站在门口的影子,那影子直冲冲的就伸到了他的身子底下,她长的其实不高,也不大,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可现在她的影子这般狭长,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女子站在诸神中,明明只是个女子,手上却拿着长枪,甩着好看的动作,一派的行云流水,没人是她的对手,她是天地间最强的存在,可最后也逃不了一个死字。
强者,任谁都看不下去。
“师父,我一猜你就是站在这儿。”白芣苡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看着那影子直直的朝他走来,越来越近。
直到他感到身后的气息,那脚步才停了下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你来找我,有事?”
白芣苡摇了摇头,然后在闫巳的身边坐了下来,山峰中的风很是强烈,一股一股的刮着,让她有些难受,但她还是执意的坐在那里,看着月光下的山峰:“师父,我没事,只是想找你说说话。”
身边人的衣摆随着风轻轻的撞击着她的身子,白芣苡伸手钳住那衣摆,柔软的触觉让她的心里有了些安定:“师父,我今晚觉得有些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