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晟脚步一顿,脊背一阵发凉。
片刻,他回头,恶狠狠的瞪着方南澈,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卑鄙!”
方南澈低头轻笑了一声,道,“过奖,我给你两天思考的时间。”
……
深夜。
怜歌刚睡下就听见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她感觉身旁的位置塌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间。
这些天,程希文不管多晚都会到她这里来,不过,他每晚都很安分,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但即便如此,有程希文在身旁的每一夜,怜歌都睡不好,几天下来,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眼神也是极度疲惫的,经常恍恍惚惚,在白天打瞌睡。
程希文每次问她,她只笑着说,夜里失眠,白天却又犯困,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日,程希文给她带来了医生,医生根据她描述的症状给她开了一些助睡眠的药。
在程希文的监督下,她每天都得喝一大碗的中药,后来,她几乎是闻到那股中药味就想吐。
“今天能不能不喝啊?”
看着程希文递过来的碗,里面的药汁黑乎乎的,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怜歌捂着鼻子,整张脸都皱巴了。
“不行。”
程希文一口答道,不容商量,并将碗再次往她面前凑了凑。
怜歌看着他,心里万般的不愿意,但还是接过了。
所谓眼不见为净,就在她准备眼一闭,一口气将药汁灌下的时候,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
搁下碗,她迅速的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一直吐到双腿酸软,浑身乏力,头晕目眩,她才从卫生间出来。
程希文发现她脸色惨白,走路也歪歪倒倒的,立刻上前扶住她,问,“怎么了?”
怜歌朝他摆摆手,道,“没事,可能是这几天喝中药给喝得,我能不能不喝了啊。”
她拿眼睛望着他,委屈巴巴的。
“不喝也可以,我们去医院检查。”程希文迟疑片刻,做出了让步。
然而,对怜歌来说,这根本就是同一回事嘛,去医院检查,还不如喝中药,反正就是要她吃药。
一时间,她像极了泄气的皮球,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
接下来的几天,她总是想吐,连经期也推迟了。
忽然间,她仿佛意识到什么,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白天,蹭着程希文不在,怜歌对秦羽说,“秦羽,陪我去趟医院吧,我有些不舒服。”
秦羽听后很担心,连忙问她,“哪里不舒服了,我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秦羽掏出手机的时候,怜歌上前,按住了她的手,脸色略显的苍白的笑道,“不用,让苏医生也休息一下吧,你陪我去医院做个常规检查就好。”
秦羽略显迟疑,怜歌拉着她的手,说,“小羽,平日里我对你还算不错吧,你就当帮我一个忙,不行吗?”
见秦羽有所动容,怜歌继续道,“我不会告诉程希文的,你看,上次你去接你父母他不也没发现嘛。”
怜歌是故意提起这件事的。
但她不是要威胁秦羽的意思,她只是无可奈何,必须这么做。
“那好吧,我们检查完就回来。”
秦羽总算答应了下来,怜歌看着她,发自内心的道了一句谢,然后转身回房,换了一身衣服。
挂了号,秦羽拿着挂号单,不解道,“怎么是妇产科?”
怜歌接过挂号单,解释道,“我那个来了,肚子疼得厉害。”
秦羽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道,“所以你不好意思让苏医生给你检查。”
怜歌轻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秦羽要这么以为的话,就让她这么以为吧。
等到护士叫到怜歌的名字,秦羽要陪她去,她阻止了,说,“你在这等我就好,很快的,不用担心。”
之后,便也不等秦羽做出反应,自己便跟着护士走了。
给怜歌看诊的是名老医生,头发花白,但动作丝毫不迟钝。
怜歌祥致的描述了自己这些天的症状,老医生又给她看了一下脉象,尔后答道,“你怀孕了。”
怜歌浑身一顿,有些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呢?”
“这样吧,你去拍个片,然后再过来找我。”
说罢,一声在一张纸上写了什么,递给了怜歌,尔后,护士又叫了另一位患者进来。
楼道上,秦羽一见怜歌从里面出来,便迎了上来,问,“怎么样了?”
看怜歌脸色惨白,秦羽有些担心,伸手正要握住她的手,却在碰到她指尖的刹那,被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
“慕小姐,你手怎么这么凉,医生怎么说?”
秦羽看着她,神色有些着急。
而怜歌,眼神放空,良久没从医生刚才的话里反应过来。
好容易等她眼神聚了光,她开口的第一句却是,“秦羽,你先回去吧。”
“慕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
秦羽话没说完,慕怜歌沉声打断她,“我让你走啊!”
她情绪有些失控,声音洪亮,一时间,不少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带着疑惑和不解。
而怜歌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道,“我让你走啊。”
护士从一旁走过来,说,“不好意思小姐,这里是医院,请你保持安静,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怜歌淡淡看了那名护士一眼,转身跑开了。
秦羽正要上前追,结果,她一拐弯就在过道不见了踪影。
深夜。
程希文回来没有看到慕怜歌勃然大怒。
秦羽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浑身因为害怕而瑟瑟的发抖。
在她的脚边,已经零零散散的扔着许多东西,又玻璃杯,四分五裂,也有台灯,支离破碎。
但她不敢往旁边挪动哪怕是一步,除非是程希文的气消了。
秦羽额角挂着伤口,有鲜艳的红色往外冒,她却不敢动手去擦。
这一刻,她只盼着怜歌冷快一点回来,否则……
轰!
窗外,一道火舌将天空拆的四分五裂后,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
秦羽吓得浑身一抖,愈发的害怕起来。
记得怜歌走的时候,情绪不好,脸色也不好,她唯恐她出点什么事,到那时,她就死定了,程希文一定不会轻饶她。
绞着手指,秦羽的手掌沁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忽然,门铃声响起,这满室诡异的寂静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