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那么简单的。
站在一旁，听着华先生的讲解，林辰在心里默默地这样想到。
不会那么简单的。
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简单的话才真的是太奇怪了。
尽管说从华先生口中说出来的，讨伐雅典娜的行动，仿佛是为了所有主神的存亡采取的不得已而为之的正义之举，但是既然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
他在这里的目的，自然就是拉拢林辰和莉莉丝的力量加入到他们的阵线之中。
用他们的话说，由于雅典娜的势力进一步扩大，已经变成了三名主神的联合，所以他们需要笼络所有有可能的力量加入到他们之中，这样才能对抗对方。
但是，如果林辰和莉莉丝真的加入了，那么接下来针对雅典娜的讨伐，将变成七名主神的大混战。
七名主神，这场战争的十分之七。
上次针对酒神的行动，一共有五名主神参与，而且还是在酒神根本未加入战斗的情况下。
这次，将变得更加凶险。
而危险和收益往往是共同存在的。
华先生，他到底是想要从这里获取些什么呢？
林辰猜不到。
但是，毫无疑问的，每个人的目的都是获得战争最后的胜利，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
每个人都想要成为站到最后的那个人。
虽然说到现在也不知道众神到底是在追逐什么，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最终赢得战争的那名神邸，将得到所有神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
别答应他。
林辰在心里这样默默地想着，他希望莉莉丝能够通过心灵感应到他的声音。
肯定能听到的吧？
因为两个人的心灵已经联结到了一起。
一心同体。
但是，在经过了几分钟的埋头考虑之后，莉莉丝最终还是对着华先生说出了这样的回答：
“我知道了，既然是关系到所有参战者的事情，那我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把时间和地点告诉我吧，我们会贡献出我们的那份力量。”
莉莉丝这样回答了他。
虽然语调依旧是十分平淡的，但是内容听上去就像是在说什么虔诚的宣誓词。
还真是和这个夜魔女不搭。
“那样的话，还真是帮大忙了。”
在听到莉莉丝的回答之后，华先生满意地一笑，然后微微向下鞠了一躬。
如果光看态度的话，真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礼仪得体的中年人。
但是，他心里现在又在盘算着什么呢？
又上钩了，这群傻瓜——他会不会正这样想着呢。
林辰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莉莉丝，都不可能猜得到。
毕竟又没有人和他一心同体。
那种事情想想都会觉得很恶心。
“无聊的客套话就免了吧。”
莉莉丝不耐烦地冲着对方摆了摆手，然后说：
“那么，还有呢？”
“嗯？”
“你不是说不止一个势力想要对所有的主神不利，想要毁掉这座城市吗？雅典娜的事情说完了，还有呢？”
“现在只要说雅典娜的事情就好了。”
华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说：
“其它的事……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
莉莉丝向后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发问道：
“既然已经威胁到了我们所有人，那就没有什么到不到时候的说法吧？威胁可是要尽早剔除的，就像是排除丈夫身边的第三者一样。”
这是什么糟糕的比喻……
不过想一想倒是蛮贴切的。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不过这件事情两位如果现在知道了，恐怕只会心烦意乱，所以还是暂且放一放比较好。”
“没有这个必要。”
尽管说华先生像是在善意地劝说，但是莉莉丝完全不领情的样子。
“你说出这种话来，我就更想要知道了，现在就说。”
的确，任何人都一样，都有这种“越是不让做就越是想要做”的叛逆天性，华先生的本意也许是劝阻莉莉丝，但是他的话反而有了吊人胃口的作用。
还是说，其实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呢？目的就是引诱莉莉丝去追问？
虽然说这种想法难免会让自己变得像个被害妄想症患者，但是林辰必须承认自己还是这样想了。
然后，从结果上来看，华先生貌似是真的不想要让两人知道他所隐瞒的事情。
他默不作声。
对于莉莉丝的逼问，并没有作出任何回答，只是闭着嘴巴摇了摇头。
真的是不想说的样子。
但是，莉莉丝也不是会轻易放弃的家伙。
作为一个性格糟糕透顶的夜魔女，如果就这样好好听话的话，也就不是她了。
“如果你不好好说出来的话，那么雅典娜的事情也就免谈。”
仿佛是在赌气一般的发言。
但是，如果换成了这家伙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因为对方没有满足自己的求知欲望，直接推翻几分钟之前的承诺，这种事情，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夜魔女能做得出来了。
而华先生显然也清楚这一点。
“没办法了。”
带着很是无奈的神情，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看来就算我想要隐瞒也不太可能了。但是，就算你要我说，我也不能说得太多……就一句话。”
“就一句话。”莉莉丝点点头。
双方同时让了一步。
然后华先生露出了认真的神情。
真的是相当认真的表情，和他往常的模样相比，严肃了许多。
看到他的这副表情，林辰意识到了他要说的事情的严重性。
深吸了一口气，华先生缓缓说道：
"That is not dead which can eternal lie."
"And with strange aeons even death may die."
诶诶？英文？
林辰愣了一下，瞬间觉得很尴尬。
什么啊，废了好大力气才让他说出的这句话，结果还听不懂。
真的是太丢人了。
早知道上英语课的时候就不应该睡觉，专心学习好好拿到六级证书才对嘛！
……
相比之下，莉莉丝听懂这句话，自然是没有什么压力。
毕竟是神嘛。
人类的语言对于她而言，恐怕完全就是小儿科吧？
但是这并不是重点。
让林辰在意的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上一秒明明还是平静中带着得意的微笑，但是下一秒就完全变了模样。
脸色苍白。
说是面如死灰也许有些过了，但是也已经差不多了。
“莉莉丝？”
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林辰从后面叫了她一下。
他注意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夜魔女……居然是在害怕？
“死者并不会永远安息……奇妙的永劫亦不以死为终焉。”
用同样发颤的声音，莉莉丝将华先生的话翻译过来又说了一遍。
林辰知道，这是她专门说给他听的。
但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莉莉丝会恐惧？
……
突然，莉莉丝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带着轻微讥讽意味的微笑，也不是在嘲弄他人之后的得意笑容。
而是真正发出声音的，像是一个真正的魔女那样的，有些阴森的笑。
“库库库……”
如果用拟声词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笑声吧？
虽说如此，但是身体的颤抖却依旧没有停止。
依旧是处于肌肉紧绷的状态。
现在发出的笑声，其实是为了掩盖心里的恐惧感吧？
林辰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但是他觉得是这样。
“库库库……”
带着这种有些中二的羞耻笑声，莉莉丝说道：
“差点就被你戏弄了啊，人类，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这种事情吗？”
“信不信由你。”
华先生摊了摊手，“我说过了，我就只说这一句话，剩下的事情，由你们自己来判断。”
莉莉丝不依不饶，“我的判断是：你在嘲弄我们。”
“也许吧？但是万一就是真的呢？”
“它们已经消失一万年了。”
“是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在第一万零一年的时候，它们会继续消失。”
“……”
莉莉丝沉默了。
真的是相当不妙的沉默。
“它们”是什么？
林辰自然不会知道，但是他看得出来，就是“它们”，使得莉莉丝如此害怕。
不，不仅仅是莉莉丝。
华先生也一样。
还有在华先生背后的酒神。
不……也许还不只是他们。
大概，所有的神，都对“它们”感到恐惧吧？
因为，按照华先生所说的，“它们”就是另一个威胁到了这座城市，威胁到了所有神灵的势力。
看华先生和莉莉丝的反应，“它们”带来的威胁，甚至比雅典娜的还要大上许多。
应该说“它们”才是真正的威胁？
……
“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这个？“它们”不过是用来哄小孩子睡觉的故事里的存在罢了。”
“相信与否是你的自由，但是我可以保证我这次没有说谎。”
对于莉莉丝的怀疑，华先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
“我们的战争毫无意义。”
背对着莉莉丝和林辰，他这样说道。
“真正的战争就要来了，如果我们不联合起来，将没有人能阻止它们。”
“而如果我们无法阻止它们……你，我，林辰同学，所有参战的神灵，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你们那个世界的所有神……一切的一切，都不会继续存在。”
“再会了，林辰同学，夜魔女莉莉丝。”
这样说着，华先生便大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是依旧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的莉莉丝，以及满心疑惑的林辰。
“该回去了吧？莉莉丝？”
“……”
完全没有注意到林辰声音的样子，夜魔女一直望着远处出神。
“没有听到吗……”
带着疑惑走到她的面前，林辰才发现她的瞳孔完全没有聚焦的样子。
并不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远处，而是正全心想着一些其它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所以反应也迟钝了，就算是林辰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莉莉丝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故意无视吧……”
想到莉莉丝很有可能是在恶作剧，林辰心里也在某个瞬间生出了邪念。
这样一个娇小可爱，宛如天使的萝莉幼*女，毫无防备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简直就太可惜了！
林辰的手开始不老实地乱动起来。
“这样怎么样啊？让你这家伙无视我！我摸我摸……嘿嘿嘿！呃……好像有点奇怪？这里是后背吗……怎么完全摸不到的样子……”
在莉莉丝的胸部一阵摸索之后，林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简直是变态啊，变态人渣！
突然好想死……
我居然是这样糟糕的人……
林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之中。
而就在此时，莉莉丝一下子醒了过来。
不，因为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睁着的，所以应该说是回过神来。
总之，她的注意力恢复了。
然后，虽然正在努力自省，然而林辰的双手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在她的身上。
这样就很尴尬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她疑惑地看着正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立在自己面前的林辰。
当然林辰也瞬间从极度的自我厌恶中回过神来，然后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状况。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正对着迷失自我的幼女******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恢复了意识，然后用审判一般的语调来质问自己更尴尬的事情呢？
“为什么林辰先生会带着一脸悲痛的表情把手放在我未经发育的身上？”
莉莉丝组织提问语言的速度显然比林辰组织解释语言的速度要快无数倍，在林辰的脑袋里还只有“现在该怎么办”的自问的时候，她已经抛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过来。
真的是相当棘手。
完全不知该怎样解释才好。
倒不如说完全没有解释的余地，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但是，承认自己是一个会对幼*女的身体******的hentai，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林辰还想要站在正常人与变态的分界线的边缘，做一下最后的小小挣扎。
“其实……我是想要给你做一下身体检查。”
“……”
挣扎失败。
给我老老实实地滚到变态的区域里去！
林辰似乎听到自己内心仅存的良知正指着自己的鼻子这样呵斥。
真的是太糟糕了，这种解释词。
就算对方真的是一个六岁幼*女，也是完全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莉莉丝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夜魔女。
……
等等……
既然对方在心灵上是莉莉丝，是夜魔女，那样的话，她就不能算一个合格的幼*女吧？
应该说是“伪幼*女”才对。
这样想一想，事情似乎有转机？
做一个同类对比的话……如果男人******伪娘不犯法，那么******“伪幼*女”应该也就不犯法了吧？
似乎能说得通呢。
这样想的话，立刻就觉得一片开朗了呢。
……
在很不要脸地自创了一个名词来摆脱变态的名号之后，林辰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
然后，莉莉丝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变态举动的样子。
连“身体检查”这样一个烂到家的理由都没有吐槽。
“这里没什么好留的了，我们回去吧，林辰先生。”
身体虚化成了飘渺的黑色雾气，她回到了林辰的身体里。
“啊……好的。”
尽管说有一大堆相当在意的事情想要问，但是似乎莉莉丝现在并不想说的样子。
“它们”到底是什么？
莉莉丝又是为什么会对“它们”感到恐惧？
华先生最后说的，“真正的战争”，又是指的什么？
……
虽然说很想要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
如果到了时候，莉莉丝应该自然地就会告诉他的吧？
对于这一点坚信不疑，所以林辰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死者并不会永远安息……
奇妙的永劫亦不以死为终焉……
反复思索着这两句话的含义，林辰离开了江枫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