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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吻你在下一盏路灯

沈熹一个人回到了宿舍,不过她回来时里面已经没人了。

壮汉和猴子是一块儿出门买衣服,原因是最近他们都被某人影响,也开始注重外表美了,全力去竞争921宿舍的三草和四草。

林煜堂依旧是泡图书馆。

沈熹给何之洲打电话,问他在干什么,也在图书馆。

每个人都在忙,只有她无聊地闲着。沈熹想到了自己校庆的节目,不知道还能不能跳上。校庆节目单上,她的红绸舞还是重点节目……

好担心,但担心就能回来吗?

沈熹把宿舍的门反锁,打开电脑音乐,在宿舍里练起了这支舞蹈。她从小到大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跳舞,跳到畅汗淋漓,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她想到小时候的一次元旦汇演,她的舞蹈服是一条小裙子,学校的会堂没有空调,她冷得嘴唇发紫,是林煜堂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后来林煜堂上了高中,她看到了林煜堂的外套穿在了一个女孩身上,那个女孩就是凌潮汐。

因为林煜堂的关系,她和凌潮汐也认识了。她直接告诉凌潮汐,“我和林煜堂以后是会结婚的。”

凌潮汐一副她误会的样子,说她只把林煜堂当成哥们。一句“哥们”,就把所有的“另有所图”全撇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就能光明正大地给林煜堂打电话,求他办事,给他送礼物,生病了就来诉苦……

沈熹出了一身汗,冲了一个凉水澡出来,然后换上了新购买的男装,粉色男款衬衫和白色七分裤。

何之洲不喜欢她裤腿往上卷,那么直接七分裤总没事吧。她一直认为气质干净的男人穿粉色很好看,以前她让林煜堂穿,林煜堂不穿,现在终偿夙愿了。

沈熹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出门前又从壮汉那里偷了点啫喱。穿得好,人就自信了。

她一路从S大出来,只要身旁有女生经过,她都能嗅到了她们身上散发出的不安分气息,比如前面那个故意笑得很大声什么的,真心弱爆了!

师范学院四六级模拟考出来了,陈寒是宿舍里最积极的一个。她先查询了自己的成绩,有五百分,陈寒挺满意的,不枉她每天到图书馆背单词。

随后她又查了夏维叶、豆豆的,她们的分数都在425分以下,陈寒想了下,又输入了沈熹的学号,查询她的模拟考成绩,六百多分。

陈寒疯了!

然而得知沈熹分数的豆豆也疯了!

何之洲从图书馆回到636宿舍,就被夏维叶拦住了,双手抱胸看着他:“沈熹,有答案就分享出来嘛,自己一个人藏着多不厚道……”

夏维叶说到一半,被陈寒拉住了:“维叶,你别这样子,说不定阿熹是自己做的。”

说不定……

何之洲冷眼看着她们,淡淡说了句:“ That’s the stupidest thing I’ve ever heard! ”

“什么?”夏维叶张了张嘴,眼里的神色是难以接受。

何之洲把手中的全英专业书放在书桌上,笔挺地站立着,抬眸轻抬:“先把英语学好了再跟我对话吧。”说完,直接迈腿离开了宿舍。

这真是……太酷了!已经震惊得呆若木鸡的豆豆一块儿追了出去。

“阿熹,你刚刚好帅啊!”豆豆推了推何之洲的胳膊。

何之洲往左边走。

豆豆也往左走,笑得十分揶揄:“你快告诉我,那句That’s什么的,你背了多久?”

何之洲拉开豆豆的手。

豆豆有点生气了:“阿熹,你最近都不跟我吃饭,晚上就算了,我理解你要跟林哥哥一块儿吃,但中午呢?”

何之洲真有点无奈,他跟豆豆一块儿吃过饭,但他真没办法接受豆豆在他菜盘子里挑菜吃。

晚饭,何之洲是跟沈熹一块儿吃的,吃饭事小,具体是交换手机处理业务。如果有必须回复的电话,就按照另一方的指示回拨电话。

比如沈熹就帮何之洲打了个电话,具体是联系一位公司的主管,解决了一个技术难题。这个问题很专业,她基本上是按照何之洲写在纸上的内容念完的。

“刚刚还可以么?”沈熹问何之洲,口吻有点邀功。

何之洲把最后一块牛排吃完:“马马虎虎。”

然后何之洲也在沈熹强烈要求下打了一个电话给沈父,主要是提醒他别忘了汇这个月的生活费。

这个生活费要得高贵冷艳。何之洲刚挂下电话,沈熹就叹了口气说:“完蛋了,我爸准要扣我生活费了。”

何之洲嗤笑一声:“……你确定?”

沈熹点点头,又是一声叹气。

结果五分钟后,银行真发来了系统信息——“……沈建国在尾号8702汇入3000块人民币……”沈建国就是沈父。

与此同时,又一条信息进来,是沈父亲自发来的:“鉴于沈熹女儿刚刚通电话时态度不端正,暂扣一半生活费。”

何之洲看了眼手机的短信,确定了一个问题——奇葩果然是遗传的。

沈熹因为生活费被扣了一半,长吁短叹。

何之洲背靠椅背,有点兴趣的样子:“你给我演示一下,你平时跟你爸爸怎么打电话的,我好学习一下。”

“这不太好吧。”沈熹眨巴了下眼睛,看着何之洲那么认真的样子,以为他是真的想学习,就模拟起来:“……老爸,最近我在微博看你发的吃吃喝喝,可真羡慕啦,不过你的女儿可就完蛋了,已经穷的揭不开锅啦,最近两天都是吃堂堂的,学校的菜钱又涨价了……”

何之洲揉了揉额头,听不下了。

沈熹模拟结束,问何之洲:“你呢,我要不要帮你打个电话给爸爸妈妈?”

何之洲已经吃好站了起来:“不用,他们都在国外。”

沈熹跟着站起来,扯着步子走在何之洲的前面,何之洲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突然,他发现前面的“自己”有点不对劲。

是衣服么?不,还算正常,现在他已经能容忍沈熹穿各种色系的男装,只要不穿裙子都没问题。

发型么?貌似也没多大区别,就是喷了点啫喱。

何之洲视线一路往下,直到来到沈熹露在外面的小腿,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他的毛全没了。

何之洲一口气血猛地上来,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他上前一把拎住沈熹,看着“自己”的小腿,冷下了脸:“你说说,怎么回事?”

沈熹以为何之洲说七分裤,提了提裤子说:“不帅吗?”

“我不说这个!”何之洲气急,再次盯着自己“光洁如玉”的小腿,一字一句道:“我——我——毛——呢?!”

沈熹往后退了几步,居然被发现了,但她真没办法接受夏天还穿着一条毛线裤呀。所以她一个人在宿舍刮胡子的时候,就顺带了小腿。

“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好看……”

“不好看!”何之洲深吸一口,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就全剃了?”

沈熹瞅着何之洲,有点心虚:“你别急啊,大腿还留着……”

何之洲不想说话了,突然换了一个方向,直接往前走去。

沈熹赶紧追上他,扯扯他的手:“你去哪儿?”

何之洲冷笑一声:“天热。剃头!”

“不要!”沈熹猛地抱住何之洲,“我剃了头不好看。”

何之洲是真的生气,甩开沈熹的手,直接朝路边的一家理发店走了进去,进门就在理发椅上坐了下来。

沈熹赶紧追上。

同时,里面帅气的理发小哥也来到了何之洲的后面:“美人,想弄个什么发型啊?”

何之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需要什么发型,剃光就好。”

理发师:“……”

“不要!”追上来的沈熹差点跪在了何之洲的跟前,她双手合十求着理发师:“您一定不能给他剃啊,求你了……”

理发师当然舍不得给大美女剃光头的,他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已经脑补了一部偶像剧——男孩花心负心在前,女孩剃头出家在后,巴拉巴拉,好狗血。

帅气的理发小哥扬了扬额前的刘海,想出了折中的办法:“这样吧,我给你剪个短吧。”

沈熹捂着脸,还在求理发师:“求你了,别给他剪,回头我在你们这里充个贵宾卡,好不好……”

理发小哥是有原则的人,他看着沈熹:“帅哥,你是怀疑我的技术吗?”

沈熹点头,又摇头,结果一眨眼的功夫,理发小哥的剪刀已经下去了。

理发小哥下手又快又准,“嗖嗖”就把一头乌黑长发剪短了。他理发多年,难得遇上一张发型百搭的脸型,水平也超长发挥了一下。

最后剪好时,他双手放在何之洲的肩膀上,十分满意地说:“多漂亮,跟我女神一个发型呢?”

沈熹坐在一边问:“谢娜么?”

理发小哥瞪了她一眼:“高圆圆呀!”

“何之洲”版高圆圆出炉了,理发小哥满意地要与何之洲合照,何之洲烦躁地拒绝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样子是清爽利索了,以后也不用烦恼每早的梳头问题。他看向身后的沈熹,心情有点复杂,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冲动了。

从理发店出来,沈熹迈着长腿走在前面,何之洲拉了下她,轮到他问她:“你去哪儿?”

沈熹转过头咬牙切齿地回答:“回去拔腋毛!”

好吧。何之洲刚刚升起的罪恶感全没了。

师范学院和S大有一条商业街,两边大都是餐饮店,不过每到傍晚时候,两边几乎摆满了各种摊子,很多都是大学生们自己出来卖一些小玩意。

何之洲就在这条街上看到了猴子和壮汉,两人手里提着好几个购物袋,瞧着全是男装牌子。

猴子跟他招手:“嗨,沈美人!”

何之洲朝他们走过去,打招呼:“好久不见。”

猴子抛了个眉眼:“可不是么,猴子哥哥可想你了,你不理会老三就算了,怎么把猴子哥哥都忘了呢。”

何之洲笑笑,真够谄媚的。

壮汉接着问;“熹熹,你剪短发了?”

何之洲点头:“天热。”

猴子理解地点点头:“我昨天也想去剃个头发,但老大说我不适合平头,就放弃了。”

他们口中的“老大”就是沈熹了,何之洲看了眼猴子和壮汉两人的装扮,不用想也是出自沈熹之手了。怎么,她要把921的男人全改造成娘炮么?

何之洲视线停在猴子和壮汉的七分裤上,以前他们跟着自己从不穿七分裤,觉得不男人。现在呢,猴子穿了黄颜色的七分裤,壮汉直接是彩虹条。

没出息!何之洲怒其不争,不过遇上了就打探点事情。“一块儿喝一杯吧。”他说,然后走在了最前面。

“好呀!”猴子和壮汉很乐意。只不过几天不见,沈姑娘变女王了啊!两人互看一眼,连忙跟上脚步。

街边的一家冷饮店里,猴子主动请客,他知道沈熹喜欢喝青柠茶,就给了她点了一杯青柠冰茶。

何之洲眼里划过一丝痛苦,对服务员道:“不要冰,要温的。”

壮汉明白缘由,“嘿嘿”笑了两声。

何之洲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猴子和壮汉跟着坐下来,笑容亲切地发问:“沈美人,你跟老三怎么了?”

何之洲淡淡反问:“怎么了,你们很关心?”

这口吻……怎么那么像之前的老大呢!壮汉又笑了两声:“不是关心你嘛。”

“多谢。”何之洲抿了口热茶,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们宿舍里的……何之洲最近如何?”

猴子听完“沈熹”的问话,心里直接一个“卧槽”,难道沈美人真对老大上心了?而壮汉没节操,直接卖友求荣了,喝了一口冰啤说:“沈美人,你别看老大清冷高贵男神样啊,他也有脱线的时候,而且最近特别多。”

“脱线的时候?”何之洲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淡淡开口,“你说。”

壮汉挑了挑眉毛,有点不自在起来:“就是昨晚老大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呢……”

“躲在被窝里哭?!她哭什么?”何之洲猛地把手里的青柠茶放下,“啪”的一声,气势立马就上来了。

猴子解释了起来:“老大看一本小说,情绪就有点失控了。”

“呵呵。”何之洲冷笑几声,已经没什么可以说了。他直接站了起来道:“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猴子和壮汉有点反应不过来,转过头——沈美人还没走出去,林煜堂先进来了,而且不止他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位戴眼镜的女孩子。

不会那么狗血吧?

何之洲看到了林煜堂,他本打算打了个招呼就走,倒是被林煜堂身边的女孩给拉住了:“嗨,熹熹,好巧呀!”

何之洲扯了下嘴,看向林煜堂。林煜堂也看向他,口吻里带着点微微波动的情绪:“沈熹,你把头发剪了?”

何之洲只是点了下头。拍了下林煜堂的肩膀,继续走。

“这头发你养了八年。”林煜堂突然转过身,提醒某个事实。

何之洲蹙了下眉,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回应林煜堂所说的八年:“八年怎么了,头发长了剪掉是常识,以前的剪掉自然会有新的长出来。”

林煜堂说不出话来,他想发脾气,却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劲使不出。他真想不到沈熹会说这样子的话,而且以这种跟他划清界限的语气。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去年的沈熹还在他身边念着这句话呢。林煜堂心情阴翳,还是先给猴子和壮汉介绍身边的女孩:“这是凌潮汐,我高中同学,这次来S大参加全国大学生辩论赛。”

“哇,欢迎欢迎。”猴子应付了两句。

壮汉招呼凌潮汐坐下来,礼貌性地帮她点了饮料。

“你们太客气了。”凌潮汐笑起来,“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辣,我带了一些W市的特产给你们。”

“喜欢喜欢。”猴子和壮汉连连点头,脑里却跳出一句话——这个女孩好厉害。

八年,八年有多长?

何之洲沉静的心情还是被林煜堂“八年”搅乱了,如同一瓶胡椒在他心里打翻。他给沈熹拨了个电话,没人接听。他挂了手机,到一家零食铺买了几袋巧克力出来。

最后他是在S大的3号操场找到了沈熹,找到的时候已经月落柳梢了头。泼墨般的夜幕笼罩着整个环形橡胶操场。四周树影重重,层层叠叠的乔木叶子仿佛将整个操场围成了一个静寂又暗沉的空间。

夜风轻暖暖地吹拂着,空气里有木香花的味道。头顶云团缓缓移动,月影跟着浮动。

何之洲提着巧克力走到沈熹跟前,打了声招呼:“跑步?”

有眼睛不会看啊!沈熹慢悠悠地停下脚步,过了会才转过头,扯着怪嗓子说:“哎呀,这不是隔壁学院的校花沈熹么?剪了个头发都不认识了!”

“哦。”何之洲轻哼一声,凉凉地反问;“变漂亮还是丑了?”

这人真是!她又不能说自己丑爆了。沈熹不情愿地瞥了眼说:“只能说天生丽质难自弃。”

何之洲嘴角不轻易地弯了弯,他想到自己是来道歉的,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把手中的巧克力递上去:“这个给你。”

“你疯了吧,这个吃了我晚上全白跑了。”沈熹夸张道。

何之洲平静道:“没事,吃吧。”

“好吧,不过等我先跑完,还剩下三圈半。”沈熹说。

何之洲单手插袋:“没事,不用跑了。”

这人怎么突然好说话了?沈熹疑惑地看着何之洲,总感觉有点不对劲,然后她伸手拍了下何之洲:“我学习差脑子不好用,但你别忽悠我啊。我可是讲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你每天一万米,一厘米都不会少了你……所以你也别忘了护肤……”

说了一大堆,重点还是护肤。何之洲有点不耐:“行了,忘不了。”

沈熹咧嘴笑,然后非常有诚意地邀请何之洲:“要一块儿跑么?”

何之洲淡淡拒绝:“我现在不方便运动。”

“对不起!”沈熹赶紧弯下腰,“何大哥,小的让您受苦了,我这就去跑步谢罪。”说完,已经愉快地跑出了好几米。

何之洲心里哂笑,心情有点欢腾起来,结果嘴角还没有翘起来,前面跑出十米外的沈熹突然对他扭了两下屁股,然后做了一个大力士的动作。

何之洲那个心火肺火肝火全上来,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前面的沈熹大概也想到肯定被打,“嗖嗖嗖”就跑远了,同时不忘回过头对他扬了扬手,一副欠打的模样!

何之洲气着气着,反而笑了。

操场过去是一排排高高低低的石阶,何之洲在上面等沈熹,沈熹跑完了剩下的三圈半已经气喘吁吁了,她弓着腰爬上石阶,没有立马坐下,而是又做了一些压腿之类的放松运动,看得何之洲太阳穴直跳。

“头发的事,对不起,不知道你养了那么久。”何之洲道歉了,语气寡淡,声音里还是带了一丝抱歉。

沈熹愣了下,然后摆了摆手,满不在乎说:“其实呢,我一直很想尝试短发造型,但是自己没舍得下手,你倒是圆了我多年的念想啊。”

她是反过来安慰他么?何之洲没说话,只是敛眉看了沈熹一眼,沉静的心情多了一份悄然的温柔。

“这个星期,我们先不去青岛,下个星期吧。”何之洲开口说,“如果需要下水,的确不方便。”

沈熹看向何之洲:“你有办法了么?”

何之洲淡淡道:“办法都是试出来的,如果实在不行,还有变性手术呢。”

“哈哈哈。”沈熹笑了起来,第一次她能如此愉快跟何之洲聊天呢。操场陆陆续续有人跑过,有人回头打量着她和何之洲。她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们这样下去也不行,迟早会被发现,倒时候麻烦更大。”

何之洲轻“嗯”了一声,她终于想到这些问题了。

“不过我有个办法。”沈熹立马转过头看向何之洲。

何之洲不抱什么希望,但也愿意听听。

沈熹挑了挑眉:“我们假装交往啊,这样我们亲密点也没事。”

何之洲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没说什么。

“可惜我有堂堂!”沈熹遗憾说。

何之洲站起来:“行了,先回去吧。”

沈熹拍拍屁股站起来,不忘要过何之洲手中的糖:“把巧克力给我吧。”

沈熹提着巧克力回宿舍,推开宿舍的门,立马对立面的人说:“我请你们吃巧克力——诶,老三呢,又不见了?”

壮汉走过来,拨了一颗巧克力丢进嘴里:“那个凌潮汐不是过来了么,老三给她安排住宿去了。”

沈熹嘴里还有半颗巧克力,不小心就吞了下去,直接堵在了她心口。

“对了,老大,你要吃麻辣鸭么,这也是那位凌潮汐送给我们宿舍的……”猴子拎着个袋子过来。

沈熹摇摇头:“不用了。”

晚上9点,沈熹靠在床头发问:“老三怎么还不回来?”

10点,沈熹对猴子说:“猴子,你打个电话给林煜堂,他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回来,别出什么事。”

11点,沈熹对壮汉说:“林煜堂到底回不回来?”

壮汉正要爬上床,“嘀嗒”一声,他手机一条短信进来,他对床上那个无比关心老三回不回来的男人说:“老大,老三发短信过来,说他晚上不回来了。”

“哦。”沈熹面色平静地应了一声,她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林煜堂回来了。

沈熹熟视无睹,直接出门,她在小树林里给何之洲打了个电话:“何大哥,我们假装在一起吧。”

何之洲:“……”

沈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不过你先等我一个小时,我先去跟林煜堂说分手了,我们就算假装在一起,也要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有道德有底线有人品!

何之洲披着薄外套站在露台上,636女宿舍的除了他,全部还在安静的沉睡。晨光熹微,远方天际朝霞喷薄红光。

他觉得沈熹的话没错,掷地有声里还透着几分道理。只不过听完她的话,他怎么有一种被强迫的感觉呢?她说要与他交往,虽然是假的,但也是交往对吧,最重要的事情,不应该是他同不同意么?就算这不是常识,也应该是一种最基本的礼貌么?她就笃定他会答应做她男朋友?不……是女朋友。难道他只是一种道具,还是他给人感觉太Low了,以至于她认为打个招呼就行了的事?!

何之洲皱起眉头,他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又不能说出口。

电话里,沈熹还在继续说着:“何大哥,虽然我们假装交往,但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每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饭,中午吃饭,我去排队打菜,晚上就亲自护送你回女生宿舍,我说到做到……”

“等等。”何之洲阻止沈熹说下去,他觉得有点地方不对。

“哦。”沈熹终于考虑到他了,问:“何大哥,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想下。”何之洲在露台立了很久,他有点烦躁,理智告诉他,假装恋人绝对不行。虽然能暂时解决一些小问题,以后却会面临更大的问题……

何之洲深深吐出一口肺中郁气,淡淡开口说:“你确定是亲自去说分手?!”

沈熹反应过来了:“你去说?”

“见面再谈吧。”何之洲说,然后挂上了电话。他明白一件事,沈熹要分手不是冲动之举,而且她比他想象得更理智。为什么,因为昨天傍晚冷饮店的那个女孩?

何之洲稍微回忆了下那个女孩的长相,白净的瓜子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五官谈不上多漂亮,在胜在皮肤白,属于外表十分清秀的女孩。

读书时代,清秀的女孩在男生眼里,很多时候都要比漂亮女孩更讨喜。

沈熹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了凌潮汐,她现在顶着何之洲的脸,本以为凌潮汐不会认识她,意外的是,凌潮汐居然跟她打招呼了:”嗨,你是不是何之洲?林煜堂的室友?”

沈熹点点头,不咸不淡地反问:“有事?”

“我是林煜堂的高中同学,凌潮汐,我在林煜堂那里看到过你们一块出去玩的合照,我本担心会认错,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眼力真好啊。”沈熹嘴角讥诮,赞叹了一句。

凌潮汐笑而不语,过了一会,林煜堂走了下来,他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清爽。他走到凌潮汐身边,直接说:“走吧。”

“要一块去吃吗?”凌潮汐对她说。

“不用了……”沈熹摇摇头,直接与林煜堂擦身而过。

沈熹回到宿舍,直接把林煜堂的牙刷丢进了厕所的纸篓里。她跟何之洲约了见面,见面之前她穿上衣柜里最帅的男装。分手这事好比干架,精神面貌很大程度决定了气势。

换好衣服出门,她突然想到,露面的不是她啊!

她赶紧给何之洲发了一条短信:“今天你能穿那条烟灰色长裙么?”

何之洲没有回她短信。她去找何之洲,他不仅没有穿那条烟灰色长裙,照旧简单T恤和运动裤,而且将不长不短的头发全部绑在了后面,就像后脑勺这里长出了一条小尾巴。

好丑……沈熹不忍心看这样的自己。何之洲顶着这样的“样子”去跟林煜堂说分手,堂堂肯定感受不到“失去”的悲痛,没准儿还庆幸呢。

沈熹不开心地打量何之洲,语气却不敢造次:“何大哥,我不指望你穿裙子了,但你不能把头发梳顺么?”

何之洲直接走在前面,他用昨天理发师的话压沈熹:“理发师不是说这发型像高圆圆么,你还嫌不够好?”

沈熹嘟着嘴:“昨天还有点高圆圆的感觉,今天就像高晓松了……”

何之洲轻哼一声,突然加快脚步。

沈熹追上去:“你要干嘛。”

何之洲冷冷道:“还是光头比较好。”

沈熹连忙拉上他,一番求饶讨好,只是嘴巴依旧嘟着。

何之洲转过头,提醒她:“把嘴放下。”语气就像严厉的家长阻止小孩做错事。

沈熹这才把嘴巴放平。

学校的小树林里,细碎的阳光透过羽状的叶子洒落下来,仿佛碎金子堆满了一地。沈熹拿着手机发短信,良久打不出一个字。

何之洲开口问沈熹一个问题:“你要与林煜堂分手是因为那个女孩?”

沈熹奇怪何之洲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女孩。她问何之洲:“你已经看到过了。”

何之洲并不隐瞒:“昨晚见过一面。”

沈熹情绪有点失落下来,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很多时候,她已经习惯不计较某些小问题,习惯到这些小问题变得不那么重要,无关痛痒。只是她差点忘了,积水成渊。

“何大哥,你觉得她比较漂亮,还是我?”沈熹问何之洲。

何之洲转过头看沈熹,结果看的是“自己”的脸,又默默转回头。沈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随身带的镜子递给他:“你仔细瞅瞅。”

何之洲没有那么无聊,声音平实,没有任何感情地发问:“都要分手了,问这个有意义么?”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沈熹发表自己的想法,“你太不了解女人,这个问题意义可大了,这决定林煜堂是眼睛坏了,还是脑子坏了。”

呵呵。何之洲默不作声,过了会才说:“外貌这东西没有统一的评定标准,各花入各眼,不过看脑子,应该是那女孩比你好。”

沈熹咬了下唇,愤愤不平地看着何之洲,可事实的确这样子。她对何之洲说:“书上都说男人喜欢笨女孩,尤其是聪明的男人。”

“呵呵。”何之洲反应像是听到一个冷笑话,他十分残酷地反问:“哪本书说呢?我什么时候又被代表了?”

沈熹不说话,心里已经开始哽咽了。

“如果真有男人喜欢笨女孩,大概是笨女孩比较好骗吧。”何之洲以不痛不痒的口吻,又补了一刀。

沈熹膝盖中了好几刀,倒地不起,过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就没有例外?”

何之洲:“很少。”

“……”

沈熹想起了凌潮汐,她虽然与她接触不多,但知道凌潮汐很讨人喜欢,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大家都喜欢跟她做朋友。如果凌潮汐要跟谁交朋友,几乎没有她经营不好的关系。沈熹也想到了自己,直接就是一部血泪史。

她对着何之洲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在个人空间、微博等等各种社交账号写下“滚吧。带着我最后的慈悲。”这是她的分手宣言。之后,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林煜堂,我们分手吧。”想了下,改成:“林煜堂,我不要你了。”

沈熹在这里忙着分手大事,何之洲坐在小树林的长椅上,一脸漠不关心。良久他淡淡瞥了眼,沈熹抬起头:“林煜堂没有回复我……”

林煜堂没有回复沈熹分手短信,是因为他真的没有看到短信。他今天课其实特别多,上午抽了点时间陪凌潮汐逛了S大校园,下午就要做自己的事情了,他两点钟有一个合作性实验,以前实验他都是和何之洲一组,今天何之洲不见了,他就要一个人完成这个复杂的实验,最坑爹的是,合作人那里他还必须写上何之洲的三个字。

表明是两个人共同完成的。

林煜堂昨晚基本没有合过眼。今天忙了一天,下午他从实验室出来,就立马回宿舍补觉了。宿舍里只有他和何之洲两个人。结果他刚睡一会,他的上铺就开始播放音乐了,一直单曲循环着一首歌——《分手快乐》。

林煜堂把衬衫穿回去,对上铺的人说:“何之洲,你能换一首歌么?”

沈熹听到了林煜堂的话,应他要求,换了一首《好心分手》。

林煜堂疯了,踢了一下床板。沈熹回踢了两下,蹬蹬。

下铺是踢不过上铺的。

林煜堂没办法继续睡,黑着脸下床,然后走到书桌拔下手机充电机。手机里多了几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短信。

未接电话都是凌潮汐的,他暂时先略过。

短信是沈熹发来的,只有一句话——“林煜堂,我不要你了。”

林煜堂手一抖,随后他揉了揉额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他转过头,上铺的那个人,正抱着笔记本电脑,面无表情地哼唱:“是否很惊讶讲不出说话,没错我是说你想分手吗?”

卧槽,这是诅咒吗?

还是他在做梦根本没有醒过来!?

林煜堂缓缓地在书桌前坐下来,整个人再度清醒过来,他仔细想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昨天他陪凌潮汐找了一家宾馆,开好了房间之后,凌潮汐说无聊,然后她把在S市读书的同学全部叫了出来。

凌潮汐以前在班里就很有号召力,她一个个打电话过去,没有不过来的老同学,所以昨晚就成了变相的同学聚会。

凌潮汐在市中心的KTV包了一个房间,黄金段加包夜并不便宜。他知道凌潮汐家里的经济情况,想把包房的钱结了,凌潮汐跟他抢着付钱,他就留下来给大家买宵夜。

吃吃喝喝,一宿未眠。

清早,他和凌潮汐一块儿回来,之后带她逛了一圈S大,直到下午,他打起精神去实验室做了一个实验……

林煜堂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给沈熹回复说——“是不是支付宝没钱了?”

林煜堂刚发完短信,“嘀嗒”一声,宿舍里立马有短信铃声响起来。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上铺,是“何之洲”的短信进来了。

他有点郁闷。

其实林煜堂的短信还真发到了沈熹这里,因为沈熹暂时从何之洲那里拿回来了自己的手机。这一天,她一直在等林煜堂的短信,然而她也想不到林煜堂会这个时候发短信过来了。所以她只能偷偷转过身,背对着林煜堂看短信。

结果短信内容让她气血都上来,真是鸡同鸭讲,她气呼呼地用脚敲了下床板,给林煜堂发了一个“滚”。

一眨眼的功夫,林煜堂就收到了了沈熹的回复,当然也只有一个字——“滚”。

林煜堂对着短信苦苦凝神,他回复说:“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他刚按了发送,“嘀嗒”一声,上铺又响起了短信铃声,几乎是同步时间。林煜堂只觉得自己被梦魇了。他真的不能在这个房间呆下去了,不然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和何之洲发短信。

林煜堂站起来扣上了衬衫扣,他现在就去找沈熹。

出门之前,他先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要刷牙的时候,发现牙刷又找不到了。

What a fucking Day!

林煜堂来到了沈熹的宿舍楼下,他给沈熹打电话,沈熹根本不接。之后他又去了图书馆、教学楼,甚至是练舞室。

他遇上了温老师。温老师告诉他:“沈熹已经好几天没有练舞了,上次她给我开了一张病历单呢,说是尾椎突出了。”

“什么?”林煜堂有点不可思议。

林煜堂又回到6号宿舍楼下等沈熹,夜色降临,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了下来,增加了一份温情和静寂。

沈熹宿舍楼下的篮球场旁有两排石阶,林煜堂就坐在那里继续等着,后面是郁郁苍苍的梧桐树,偶尔有鸟儿扑翅的声音。林煜堂心想,他真是太过分了。沈熹尾椎突兀了,他居然还是从她老师那里知道的。但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她不再相信他了?

还是……种种猜测,林煜堂的心越来越沉重。

校园的路灯清蓝幽静,他想起沈熹刚考来这所师范学院的时候。那几天她每天都在军训,穿着宽大的军装,他提着她要的冰镇西瓜过来看她。路灯连绵的校园路上,她突然开口对他说:“堂堂,等走到下一盏路灯,你吻我吧。”

来到下一盏路灯了,他却还不敢吻她。

然后又是下一盏路灯……

最后来到最后的一盏路灯下,是她踮着脚尖在他脸留下一个飞吻。他心跳漏了半拍,她双手挥舞,甩着长长的迷彩服袖子,眉眼带着憨憨的笑意,她说:“堂堂,恭喜你终于有女朋友了喽!”

“听说你找我?”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来,是沈熹的,却让他熟悉又陌生。林煜堂连忙抬起头,果然沈熹就立在了他跟前。

“嗨。”

何之洲没声。

林煜堂觉得自己是熟悉沈熹的,熟悉到他以前能在一片迷彩里一眼就找到了沈熹。最近,他有点陌生沈熹了。比如她已经站在他面前,他都要认好久,不止是她头发剪了,更重要是气质的改变。还有一种改变,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的确事实。以前他面对沈熹,心情都是柔软,甚至回忆她的时候,心里面也是柔软而潮湿。只是为什么最近,他对沈熹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和排斥感。

他甚至有点……不想对她好了。

林煜堂赶紧制止住自己的“情变”,他望向沈熹,开口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何之洲平静地林煜堂身边坐下来,他最讨厌处理令人生腻的感情问题,而且还是顶着女人的身份。以前他一直不谈恋爱,是他看到周围这些男女谈恋爱谈得都像小孩过家家似的,一下就断了他的念想。

他看着林煜堂:“短信你收到了吧,就是那个意思。”

林煜堂:“沈熹!”

何之洲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都不看林煜堂,一副要有多无情就有多无情的样子。

林煜堂还想说点什么,何之洲已经站起来,贵胄地玉立在石阶上,虽然顶着一张女人的脸,身上依旧有一种西山明月般的气场。

林煜堂的满怀柔情一点点散尽,只剩下满肚子的苦楚。

何之洲步伐沉稳地走下石阶,林煜堂跟了上前,何之洲往左走一点,林煜堂也往左靠近一点,何之洲加快脚步,林煜堂也加快脚步。

何之洲蹙起了眉头。

林煜堂看到“沈熹”蹙起了眉头,蓦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面前是一排排别具一格的路灯,幽蓝沉静的灯光迷离地散落了一地,道路中间有大学生陆陆续续走过。

林煜堂想起去年的场景,心情复杂又难受。他视前方,看向五米外的第一盏路灯。他脸颊有点烧,转过头开口:“熹熹,走到下一盏路灯,我就吻你。”

吻你……

吻你……

吻你……

何之洲因为林煜堂这句话,整个人变得凛然无比,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装逼样。另外为了避免走到下一盏路灯,他直接转过身,走了反方向回宿舍,绝情寡义得天理难容。

动作快得林煜堂根本反应不过来。

林煜堂慢慢转过身,看着已经离去的背影,心里升起的又是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沈熹在921宿舍放了太久的《好心分手》,导致猴子和壮汉两人在不停重复的旋律里中了毒,不知不觉都一块哼起了这首歌。

如果壮汉是:“曾给你驯服到就像绵羊,何解会反咬你一下你知吗?”

猴子就是:“回头望伴你走,从来未曾幸福过。”

如果壮汉是:“好心一早放开我。”

猴子就立马接了下去:“从头努力也坎坷,通通不要好过……”

林煜堂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又是这首《好心分手》。更为过分的是,猴子开了低重音的音响,唱嗨的壮汉还捧着吉他,边唱边跳。

一派喧闹。

林煜堂火了。他很少在室友面前表现情绪,在这一次,他没办法忍了,他走进宿舍,一脚就踢掉了椅子,愤怒道:“够了!”

壮汉和猴子莫名停下来。

沈熹坐在何之洲的书桌前,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苹果,希望能排出失恋的忧伤,她一边吃一边吐苹果皮,就像一只小仓鼠。

她吃得那么无辜,还是惹恼了今晚这个被分手的男人。

林煜堂看向坐在椅子上啃苹果的人,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就拎住了“他”的衣领,怒气冲冲地喊道:“何之洲,你是不是对沈熹说了什么!你做人还有没有底线啊!沈熹是我的女朋友,你惦记个什么劲儿啊!!!”

“妈呀!”没有任何防备的沈熹轻易就被林煜堂拎下了椅子。幸好她是何之洲的身体,她稍微使点力气,林煜堂也拖不走她。

沈熹手臂被林煜堂拽着生疼,心里的火蹭蹭蹭地上来了,因为林煜堂刚刚那句“沈熹是我的女朋友”,她对林煜堂吼道:“林煜堂,沈熹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你承认过她么,你根本就没有!你算哪门子男朋友啊,真是好笑,你他妈说沈熹是你女朋友,还不如是凌潮汐是你女朋友呢,你昨晚彻夜未归做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你还有脸冲我发火!你……”

沈熹话音未落,她又被林煜堂拎了一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心知肚明……”林煜堂吼着,声音更大。

沈熹瞧着林煜堂滚滚的愤怒,她刚冒出来的气势又弱下来了,她怕林煜堂真的会打她……

林煜堂是真的想揍何之洲一顿,他红着眼睛就要挥出拳头。幸好壮汉反应快,连忙把老大抱开了。

另一边猴子拦着林煜堂:“老三,你又怎么了?”

猴子和壮汉一边劝架,一边脑补出了兄弟间撬墙角的戏码,心里都在纠结万分,又有点小兴奋。

林煜堂不说话,他用力剥开猴子的手,依然愤怒地冲过去打人

沈熹往后退了一小步,她现在真怕林煜堂打她啊,她要怎么办?

求饶么?好像太没有出息了!

躲在壮汉后面?貌似这有损何大神的形象啊……

最操蛋的是,谁能告诉她男人要怎么干架啊啊啊!!!!

林煜堂即将冲过来了。好吧,她只能迎战了!

沈熹连忙吐出嘴里的苹果,快速扎了一个马步,双手分别握拳,左勾拳,右勾拳,防御着林煜堂的攻击。

左勾拳……

右勾拳……

同时,她移动着脚步,一方面减弱被攻击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她也可以随时进攻。

卧槽!老大好较真啊!猴子和壮汉一块儿沉默下来,他俩看着老大摆的POSE,又默默转过头看向林煜堂,心情都燃起来了,就看老三如何接招了。

“……”

林煜堂看着半米外不断出拳的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操蛋啊!

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打不下去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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