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中翠屏姑姑也带着些埋怨,听着流朱吐吐舌头。
“翠屏姑姑,你可被可劲的骂我了,娘娘身边能人居多,我这不是怕万一养伤久了,后来者居上,那我努力了这么久可不全白费了吗?能为娘娘办事流朱是心甘情愿的,这样若是老了,皇后娘娘肯定能够赐流朱泼天的富贵。”
“就你小机灵。”翠屏姑姑听着流朱这么直白的说出目的,眼中没有半分不满,面上越发怜惜流朱起来。她这般跟在张芷兰身边,又何尝不是为了老年的安乐呢?
一生不能出嫁,老无所依,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皇后娘娘赋予的权势罢了。
说起来,流朱这丫头不过是比其他宫女看的清楚明白而已,难怪皇后娘娘会言,她才是有心计有脑子之人。
刘聪瞧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不由高看流朱几分。
他不过是去了一趟羌国而已,回来后原本被皇后娘娘和翠屏姑姑一直怀疑的流朱就这般被认下,而且还将西门这般重要的事情交给她,本就让他惊讶几分,如今瞧着翠屏姑姑的态度,更让他惊讶不已。
其他人他或许不了解,但是翠屏姑姑是一直贴身服侍皇后娘娘之人,与他一般是从羌国而来,向来对那些不是陪嫁而来的奴才很是看不起,可翠屏姑姑是谁啊?地位比起他来更为尊贵,那是皇后娘娘之下第一人,甚至有时皇后娘娘都得听她几句劝的,她老人家这般看重流朱,看来以后他得好好结交一番了。
“翠屏姑姑来的刚好,刚才在西门瞧着刘哥,想着他风尘仆仆的,就想请刘哥喝一杯,反正这身上的伤一直站着也忍不住,索性回来,姑姑也来尝尝这些好不好吃。”
翠屏颔首:“娘娘那边可离不开我,不过你这丫头也真是个妙人,这些可都是咱们羌国的美食吧?”到底翠屏忍不住,提起筷子夹了两口,吃的一脸满足。
“这不是要请刘哥吗?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了,姑姑若是喜欢,待会儿流朱再去让大厨煮一桌送去。”
翠屏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这哪里有空用啊?你们吃喝,我得回去服侍皇后娘娘了。”到底是怕耽误了太长的时间,她忙不迭的离去。
流朱收回视线,邀请刘聪坐下,这才感慨:“有时候很是羡慕翠屏姑姑,能够成为皇后娘娘身边最倚重的人,地位超然,但是如今想想,翠屏姑姑也是辛苦,得时时刻刻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想要做件事都不成。”
刘聪也有此感,瞧着流朱给自己倒了杯酒,笑着摇头:“往日里咱们只瞧见了翠屏姑姑威风的时候,却不知在娘娘身边服侍,得万分小心。毕竟……”与流朱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芷兰那个脾气可还真不敢触碰呀。
“刘哥跟我说说羌国的风土人情呗,我可自小长在南越,从来没出过远门,若是有机会能够被娘娘看重委于重任,去往羌国的话,我可怕一时没准备,连路都找不到。”
刘聪原本心中有几分防备的,一杯酒下肚,又听得流朱问起的只是风土人情,设防一下子就没了,他这些年来为娘娘办事,也算得上是走南闯北的,聊起风土人情来,那是如臭婆娘的裹脚布一般,很臭很长。
流朱心中不耐烦,脸上却只能装着好奇,谁要听这些啊?是要关系到两国关系的事情。
自然,她不能清楚明白的将这事情说出。
原本刘聪就是为皇后娘娘跑腿之人,她也没打算从他嘴里套出什么重要的情报来,结交是必要,不过为了好办事而已。
酒足饭饱,刘聪到底是长途跋涉的,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流朱喊来几个小太监,将他安置下来,这才拖着酸麻痛的屁股往厨房去,翠屏姑姑虽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但是看得出来,她还是馋的,刘聪她都费力交好,可不能冷落了翠屏姑姑。
等一桌子布置下来,已经到了黄昏,送去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用完膳,正跟翠屏姑姑小声说着话,听到流朱来了,忙请她进去。
张芷兰满意的瞧着流朱的脸,三日的休养那张肿胀的脸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到底是年轻啊,那张脸虽不如自己美貌,却很有活力。
她的眼神黯淡几分,可自己美貌又能如何呢?到底是拉不回皇上的心。
“你这丫头,不是说过了吗?姑姑我都是吃皇后娘娘赏下的饭菜的,何须另做?”翠屏姑姑倒是没注意张芷兰的脸色,对流朱倒是慈眉善目。
皇后娘娘为了仪态,每顿饭菜用的并不多,所以在吃上并不计较。不过她不一样,成日里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没别的爱好,就好一口吃的。
“不过就是银子的事情,翠屏姑姑何须如此客气?”流朱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栖凤宫那边可是有消息。”
提起这事来,张芷兰脸上的笑容更甚,看了一眼翠屏姑姑,后者这才开口。
“听说玉兮公主得知咱们羌国皇后去世,哭了一天呢,直接将皇上赶出了栖凤宫呢,流朱丫头,这件事你办的好。”何止是好啊?
当日她带伤回来,还将如何与安插在栖凤宫内的眼线联系,果不其然这几日凤玉兮的一举一动都在她们的掌握中,说到这里,翠屏姑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就是听闻凤玉兮对我羌国有很大的敌意,居然劝皇上要停止和羌国的合作。”
张芷兰闻言冷哼一声:“南越和羌国的合作又岂能因为她的只言片语就停止?不自量力。”
南越和羌国的联合军如今与大曜已经开战超过半个月,如果停止,那就意味着要后退,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凤栖梧是什么样的人?如何能忍受这样的流言蜚语?这样的失败?
瞧着张芷兰信誓旦旦,没有丝毫担忧的神色,流朱心中冷笑几分。
她早就知道凤玉兮是劝不动皇上的,所以当初才提出与凤玉兮做交易,这张芷兰肯定想不到,凤玉兮并非想要劝说皇上,不过是想在背后捣乱而已。
“娘娘说的是,玉兮公主自小长在宫中,什么事情都不懂,她说的话皇上哪里能听的进去?翠屏姑姑也是担心娘娘而多虑了。”
这话既给了翠屏脸面,又合了张芷兰的心意,自然讨的两人欢喜。
“对了流朱,你这伤势还没好,听说尽早站了一阵子便受不住,还是养好伤再去便是,西门那边总归还是有他们坐镇,不会出太大乱子的。”
流朱正有此意。
“奴婢谢过娘娘。”
毕竟只有在凤鸣宫中才能盗取线索不是?
栖凤宫中,凤玉兮搓了一下肿胀的眼睛,边上小宫女连忙上前阻止:“我的小公主,您这一哭眼皮肿成这样子,都布满血丝了,若是擦出血来可如何是好啊?奴婢不是已经给你带来好消息了吗?”
“可是,已经晚了。”凤玉兮依旧带着哭腔,就算眼下她与大曜合作,皇姐也活不过来了。她依旧想不通,“你说,为什么皇兄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皇姐在羌国受罪也无动于衷?为什么?”
小宫女面露为难,皇上的心思哪里是她们这样的小奴才能够揣测的呀?
见又恢复畏畏缩缩的贴身宫女,凤玉兮叹息一声,眼神旋即变得坚定起来。
若是之前她只想着静观其变,等流朱真的事成之后,她坐享其成。那么现在的她满心怨恨,根本看不得羌国得意,看不得张芷兰快活,说不定皇姐的死他们已经在庆贺呢。
“我们去找皇兄。”她自小被保护周全,从来没有考虑过发展自己的势力,是以如今她唯一能够想到获取重要情报的途径,只有凤栖梧那里。
毕竟是他愧对皇姐,愧对她。
“小公主……”那宫女还想着劝,但是一瞧那凤玉兮那凌厉的眼神,顿时将所有的话都吞入肚子里,一向温和的小公主发起脾气来,她可承受不住。
大曜,迟宴接到宝华传来的消息,嘴角挂着笑。
“娘娘,看起来阿依木公主是真的坐不住了,这封信送到西域国估摸也不过五日的功夫。”
“是啊,”迟宴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以西域国王如此宝贝阿依木来看,这次还真有可能出兵帮助我大曜。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云娘还是不解。
“其实如果玉兮公主帮助大曜的话,这场战已经不构成威胁,为何娘娘还这般刺激阿依木公主呢?”不是已经有凤玉兮帮忙了吗?加上阿依木公主,岂不是以后争功劳的时候更让人心累?
迟宴的眼神幽深,她叹息一声:“云娘,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同理,我们希望不能只放在玉兮上,她毕竟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公主而已,即便有流朱帮助,估计也是希望不大,毕竟南越皇宫稳如铁桶,她们即便有心,估计也是无力。”
云娘仔细想了想,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的确,这玉兮公主往日里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的,根本不会用脑子做事,倒是流朱这丫头,奴婢记得娘娘提起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迟宴颔首,当初流朱想要通过自己对付张芷兰的事情被揭穿后,这个宫女实在胆大,居然直接跑去凤鸣宫,的确是有胆有谋,竟然短短一个月便已经获得张芷兰的信任,可是,两军对战的消息如何能传到张芷兰那头?她怕是怎么努力都是白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