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他跟了王爷,这一十三年来,王爷无论是从吃穿用度来说伺候他的人都是男人,从来不见一个女人,这期间无数个女人想靠近王爷,他从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甚至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王爷从来都不手下留情,一个甩手就将对方扔出几丈远,那些女人连一个袍角都摸不到。
军中,早有传闻道,景王爷好龙阳,不喜女色,他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生怕王爷是看中了他这张好皮囊,想要将他收入后宅。
却不曾想,景王爷似乎毫无此意,他因此猜测王爷是身患隐疾,所以厌恶女人。
今日宴会之上,他还毫不避讳的提起此事,可是就在刚才,他竟然抱着那个长乐公主...抱着啊...
“我有这毛病?”迟瑾年反问。
“是啊!”于牧激动道:“您终于好了!太好了!要不以您这绝代风华之姿不能传宗接代,断了香火,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上苍简直是有眼啊...”
迟瑾年蹙眉,硬邦邦的甩给他一句:“我看你才有病!”
说罢,向前走了几步的,想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回头对他说道:“于牧,明日你便回疆北大营,换凌非过来。”
于牧一顿,随即跪倒在地上,抱住了景王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王爷,求您了,千万别换了小的!”
“哼!那就管好你的嘴巴!”迟瑾年旋即离开。
于牧委屈的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明明是他比沈非先伺候王爷的好不好,为啥那小子就那么讨王爷的欢心...
第二日,迟宴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疼的厉害。
“公主,您醒了!”大宫女流素忙命人端了醒酒汤给她。
迟宴喝下后,觉得好受了些,便下床活动,伸了伸胳膊腿,动了动脖子,却觉得疼的厉害。
“素素,我的脖子怎的这样的疼?”迟宴纳闷,醉酒归醉酒,也没听说过醉了酒脖子疼的啊。
流素今年有二十四五岁,之前一直跟在兰妃身边,自从兰妃生下了迟宴,她便被赐给了迟宴,一直伺候在身边。
如今,她已经是宫中的老人了,也是迟宴最信赖的人之一。
“我来给公主揉揉吧。”流素扶迟宴坐下,双手轻轻的揉捏这她的脖颈。
迟宴觉得好受许多,便问道:“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去忘忧宫祭奠母妃了,然后好像是喝多了...然后...好像梦到了母妃...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流素微笑,柔声道:“公主以后可千万别喝酒了!喝酒太伤身体了!您昨夜喝的不省人事,桃朱慌慌张张的来叫人去抬您回去,谁知道恰好遇上了宴席散了,她不敢贸然出去,等待人都消散了,才悄悄的带了几个人把您抬回来的。”
迟宴点点头:“我记住了,素素我只是太想念母亲了。”
“不过..”迟宴还是纳闷:“那抬回来的时候撞到我的脖子了?”
“桃朱...桃朱...”迟宴大声喊道。
“来了公主!您可醒了。”桃朱昨日里私自做主带着东西去忘忧宫拜祭兰妃,此事太过于危险。
宫中禁止人私自行祭祀之事,被人发现是要受重罚的,桃朱此次犯了大错,被流素罚去洒扫庭院去了。
听道公主在殿内扯着嗓子喊她,忙丢了扫把,匆匆的走了进来。
“桃朱,你们昨日将我抬回来之时可是撞到我的脖子了?”这脖子疼的实在是蹊跷,不弄清楚她心里难安。
“没有啊。奴婢哪里敢?”桃朱回道。
“哼!”迟宴从凳子上跳起来,两根手指挑起桃朱的小巴,问道:“是不是本宫平日总罚你抄书,你对本公主怀恨在心,趁我醉酒之际,挟私报复我。”
桃朱哀嚎:“我的公主,奴婢哪敢?这罪名您可不能栽倒我的头上。”
迟宴噗嗤一声笑了:“逗你玩的。不过,昨夜之事谢谢你了。”
听迟宴这么说,桃朱喜道:“不用谢。公主,您知道奴婢是真心对待公主的就行了。”
流素绷了脸,瞪了桃朱一眼:“公主,这丫头昨日差点害了您,您还谢她!桃朱,还不快去打扫!”
桃朱应了一声,一蹦三跳的出去了。
刚出去没多久,又蹦回来了,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了迟宴的面前。
迟宴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这是块玉佩?”
“这是昨晚在公主您的手里发现的...因为路上抬着您怕摔碎了..所以奴婢就给收起来了。”
迟宴挥挥手示意桃朱下去,手里捏着这块玉佩端详了起来,这块玉佩水润光滑,材质极佳,一看就是一块上等的玉佩,玉佩的被雕刻成了流云的形状,看起来栩栩如生。
这玉佩她从来未见过,桃朱说是在她的手中握着的,那就奇怪了。
这玉佩用金丝线穿结在一起,玉佩下坠着的穗子,散发着微微的香气,她将玉佩放在鼻子下轻轻的嗅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苏合香气。
想必是佩玉之人常年佩戴不离身,所以常年下来,连这玉佩也沾染了主人身上的香气。
只是这股香气,她似乎在哪里闻过。
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了。
难道她昨夜在凉亭之中遇上过什么人?
迟宴努力的回想,想的脑瓜子仁都跟着疼了起来,却丝毫没有头绪。
“公主,还是不舒服吗?奴婢再为你揉揉额头吧!”流素见她表情似乎有些痛苦,猜想定是饮酒过多而至。
她走上前来之时,却见公主低头把玩着一块玉佩,方才她只当是公主的玉佩遗落在地,被桃朱收了起来。
如今看到这块玉佩,她着实震惊了一把。
“这玉佩是..”
迟宴见流素满脸吃惊的表情,便问:“你认识这玉佩?好好看看这是谁的?”
流素接过玉佩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断定:“这是兰妃娘娘的玉佩。”
“母妃的?”迟宴也吃惊了。
蓦地,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场景,她几乎要跳起来。
“素素,你相不相信鬼神之说?”迟宴问道。
流素缓缓摇头:“奴婢不信这个。公主,这世上哪里有鬼神,都是说书的编了故事骗人的。”
“不一定!”迟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素素,我想我昨晚遇见了母妃!或许是母妃念我太思念于她,所以赠我玉佩抚慰我的心灵!”
流素一喜,转眼间那抹喜色却消散而去,眸间闪过了一丝怨怼恨恨之色:“奴婢不信,若是时间真的有阴魂之说,那他怎的这么多年也不来找我们...不会..绝没有的...如果真有...那贼人强盗早已经死了千百万遍了...”
从未见过流素如此的表情,迟宴吓了一跳:“素素,你这是怎么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有谁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似得,你看起来怎么如此怨恨,那人是谁?”
流素将泪水逼回,稳定了下情绪,才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没有什么。公主,这块玉佩奴婢确实见过,兰妃娘娘有些年头不带了,好像是送了人...”
迟宴见流素转移了话题,便也不再提了,流素向来都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除了母妃死时,她哭得撕心裂肺晕过去了几次之外,再有就是这一次。
着实让人好奇,可是细问之下,她又什么也不说。
她曾经过流素和母妃悄悄嘀咕过什么,事后问她二人,谁也闭口不提。
迟宴知道,流素一定有什么秘密,只是她不肯说,她也不问了。等到她想要说的事后,她自然会说与自己听的。
“送了人?送了什么人?你快想想啊!”
流素摩挲着玉佩想了半天,眼前忽然一亮:“奴婢想起来了,兰妃娘娘将此块玉佩送给了景王爷。”
“景王爷!你没说错吧?”迟宴吃惊。
“没错,就是景王爷。” 流素十分肯定。
“我母妃为何会送玉佩给景王爷?”迟宴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