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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车祸

巨大的货柜车车轮从赵小天身上碾过,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肢体分离的巨大的痛苦。但是很快,无边的黑暗夺走了他所有的知觉。

要死了吗?赵小天心里想着,也许就这样死了也算是种解脱。不过到了下面见到德叔,他大概会很生气吧。早上德叔走的时候还吩咐他要好好活下去,可一天不到,赵小天也跟着去了,这怎能不叫老人心寒。

黑暗中,赵小天一生的片段开始回放,人说临死前能看到自己的一生,原来都是真的。只是他这一生实在太过短暂,也十分艰辛,有的只是痛苦的回忆吧。而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收养他的德叔,也在今天早他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才如此心灰意冷。

自小被德叔收养的赵小天是从德叔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的,虽然他的父母都健在,可偏偏狠心将他托付给德叔,让他饱守人间疾苦。据德叔说,他们赵家是氏族大家,而赵家现任当家赵孟飞正是赵小天的父亲。当年赵小天的妈妈一口气生了一对双胞胎,赵小天还有个弟弟。当时的现任家主赵小天的爷爷决定将两个孩子分开培养,一个接受正统的贵族式教育,一个则由他们赵家的心腹仆人德叔收养,到社会的地层去磨练。至于两个人的命运就由抓阄来决定。

很不幸,赵小天抓到了被德叔收养的签,一母同胞的两兄弟就因此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命运。

德叔本是赵家的老管家,无儿无女,一生在赵家当下人,一直也没有娶妻。

一直以来赵小天对自己的父母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就连恨也没有,对他来说他们只是陌路人而已。可是今年夏天,赵小天考上了高中改变了他对那些“家人”的看法。本着让其自力更生的想法,赵家不愿意为他出一分钱的学费,按照赵小天爷爷的意思,必须要靠他自己的能力完成大学学业才算合格,在这之前不能接受赵家的任何帮助。所以本来想让赵小天的父亲支付昂贵的高中学费的德叔只好自己想办法。

最初赵小天本就没抱多大希望,他心想,只要自己努力打工赚钱一定能攒够学费,所以得知这结果也没太在意。而德叔为了赵小天的学费操劳,本就年事以高的他,一病不起,可又不舍得花钱去看病,他心知本来差不多要攒够的学费,拿去看病的话,这学是肯定上不成了,所以一直硬抗着。

后来赵小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悄悄跑到父亲那里去要钱,却被告知一切要他自己想办法,然后被他爷爷狠心赶了出来。最后,赵小天还是带着德叔去了医院,可惜为时以晚,老人还是走了。

老人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嘱咐小天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想办法上学,将来活出个样来给家里人看看。

从那一刻起,赵小天就彻底恨上了他的爷爷,他的父母。

失去了最亲的人,赵小天颓丧的在雨夜的街头游荡,一辆疲劳驾驶的汽车从赵小天的身后狠狠的撞了上去,赵小天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汽车高高抛起以后,在空中极不自然的翻了几个跟头,又狠狠的摔回地面,令他惊讶的是,发生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头脑清醒的可怕。

紧接着,一辆巨大的箱货车带着呼啸的汽笛从他身上碾过,然后,赵小天的视野一片漆黑。

……

“欢迎来到死地。”一个甜美的声音闯进了赵小天的耳朵,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声音?而且当他听到声音,本能的想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皮居然也听话的抬了起来。

一个梳着齐眉刘海,身穿素白布裙的绝美女子正好奇的望着赵小天,她雪白的肌肤如脂玉温软剔净,这一眼,赵小天看的有些痴了。假如她没有眨眼睛的话,赵小天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大号的洋娃娃。

赵小天张了张嘴,惊喜的发现自己还能讲话。第一个问题自然是要问明白到第死没死。

少女抬手一指,银铃般的声音让赵小天觉得非常悦耳,“你当然死了,你看,你的下半身和上半身已经彻底脱节了,你认为一个人被汽车碾成数段还能活着吗?”看来唤醒自己的声音应该就是属于面前的这个人。

顺着小姑娘指的方向,赵小天艰难的抬起头来发现连接自己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小腹彻底被车轮碾段了,几条肠子从断口伸了出来,混着鲜血的颜色,花花绿绿的让他感到一阵晕眩,这是自己的身体吗?

赵小天几乎不敢想象,被撞成这样了,还有意识,还能说话,还能看东西,这到底算死了还是没死啊!

“呵呵,第一次死的人看到自己的尸体都会这样的。你现在一定很迷茫吧,心里肯定在问到底死没死是不是?你放心吧,你已经死了哦。”

赵小天心想,那有她这么说话的,什么叫第一次死的人,还有人没事多死几次吗?而且我都死了,她居然叫我放心,我怎么能放心啊。

“我叫铃岚,既然你已经到达死地,那我要开始工作了,先帮你恢复身体吧。”这个自称铃岚的女孩将赵小天抬起的头放平,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与胸前,口中念叨着什么,不多时,她整个人的身上居然发出了淡淡的银芒。

铃岚睁开眼睛,将手从胸前分开,身上的光也跟着汇集到掌上,然后将闪着光芒的双手平放在赵小天的小腹上方。

“可能会有些痛哦,你忍着点。”铃岚说完,赵小天的身体也开始发光,本来毫无知觉的下腹突然觉得异常灼热,进而又是如万蚁噬咬般的疼痛,赵小天很想看看自己的伤口怎么样了,好奇心趋势下,他忍着剧痛抬起头,却发现伤口上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触手互相纠缠、疯草一样的快速生长着,上下半身竟然在迅速的靠拢。

“你不要乱动啊,不然长歪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铃岚见赵小天不老实,于是出言警告,一听这话,赵小天赶紧老老实实躺好,不一会疼痛渐渐减去,赵小天看着光滑的肚皮,被碾断的小腹居然完好如初,真是太神奇了。

铃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喘了口气,接着又道:“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还得把你的右腿,左脚腕和手肘修复过来。”

看着死后又被恢复过来的身体,赵小天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感到高兴。

“接下来,是不是要决定我要去的地方了?天堂还是地狱?”赵小天一边享受着铃岚的康复服务,一边问到。这个才是他现在最为关心的事情,自己也没做什么坏事,应该能上天堂吧。

“呼,累死我了,你要是被撞的再零散一点,恐怕我的力量都没办法帮你完全复原。刚才你问的两个地方都不能去哦……因为我还要把你送回你来的地方?”

“我来的地方?什么意思?”赵小天有太多的事情没搞明白了,现在也只能一个一个的问。

“恩,我想想。”铃岚支着下巴,眼睛望着天,想了想,道:“用你们人间的话,应该是叫死而复生吧,恩,大概是这么说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死了?”赵小天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虽说经历过生死以后,对这些事情多少有些看开了,不过还是感到十分惊异。

“那到不是,你确实已经死过一次了。”铃岚似乎早就料到赵小天会这么说,赵小天话音一落,她就立刻接上了:“记住,你确实死了,但是因为你的执念太过强烈,所以无法往生,哦,对了,用你们的话应该叫投胎,所以你能带着肉体来到死地。虽然你的肉体恢复了,但是你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啊?”赵小天听的一头雾水,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好歹我也是创造你们的神,那我当导游呢,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总之你死过一次了,因为你心灵的特殊而完成了死亡的蜕变,现在你不是一个人类了,是‘恶魔’。我已经帮你修复好身体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记住回去以后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动不动就杀人,我创造生命也不容易。真是的,净给我添麻烦。”铃岚不满的向赵小天抱怨着,这会赵小天到是安静了,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是神?创造生命的神?我现在是恶魔?那我们不就是对立的吗?你干吗还要帮我?”虽然赵小天已经知道了这个神被问的有点不耐烦了,但是好奇心驱使,他还是要问。

“喂,那是你们这些下界生命任意的揣度我,才认为我跟‘恶魔’是势不两立的,我可没这么说过。‘恶魔’怎么了,不也是由我创造的生命演化出来的吗?说到底也是神之子。好了,我还很忙,你赶紧回去吧。”铃岚不耐烦再次解释了赵小天的问题,然后素手一挥。

四周立刻亮起耀眼的光芒,一扇巨大的门扉凭空出现在赵小天的面前。门渐渐打开了,门这边,光芒之下只有一片虚空,门的另一端,黑暗中微微看到城市的灯火,当赵小天四下张望的时候,铃岚早以消失了。

趁着门尚未合拢,小天大步向门的另一端走去……

这会铃岚的声音有隔空在赵小天的脑袋里想起:“哎呀,都是你,问那么多问题,害我把重要的事情忘了交代了。回去以后记住一条,少杀人,多杀点同类,还有如果你下次再伤成这样,就没有复活的机会了,就这样了。祝你早日往生,永别了孩子。”

赵小天心说,这神也太不象话了,居然咒我死,还不如放着我不管呢,帮我修复身体又咒我死,真是的。

这会赵小天还不明白死的意义,日后他会好好体验一番的。

强光过后,赵小天依旧躺在马路上,如果不是破烂的衣服和地上的血迹,他真的要怀疑刚才只是一个真实的可怕的梦而已。

“不过自己这么善良的一个学生,怎么会是恶魔呢?还让我少杀人……”赵小天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可好歹是神交代的,一定有他的道理,那我就认真贯彻,一个人不杀,杀的话就杀些坏的恶魔。等等,恶魔有好坏之分吗?

赵小天正想着呢,迎面又一阵巨大的强光照来,熟悉的汽笛再次响起,他回头一看又是一辆巨大的箱柜货车。

“妈的,我刚死过一次,又来?”赵小天口中刚骂了一句,形势已来不及多想,他立刻双手抱头打算再重复一次刚才的死法。

“喂,煞车!小心!”货车里的副驾驶看到前方的赵小天,立刻惊叫一声,妈的怎么凭空在路上多出一个人来。

“操,来不及了,要撞了!”驾驶员虽然狠命的踩着煞车,猛打方向,但前冲的石头和多年的驾驶经验告诉他,前面这个人铁定要完了。

就在车体接触到小天身体的瞬间,一团黑雾“砰”的一声爆起,方圆十几米的范围都被黑雾笼罩,而预计中的撞击却没有发生。

雪亮的车灯照进黑雾,却仿佛被吸入黑洞一般,消失无影。

“妈的,怎么回事?”驾驶的大胡子暗骂一句,开车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先是空荡荡的公路突然冒出个人影,然后是诡异的黑雾,难道撞鬼了不成。

穿过黑雾,车灯才变正常。可由于先前打的方向太狠车直朝着路边的树冲去。

“射特!小心那棵树!”平时副驾驶这位洋片看多了,关键时刻居然想也不想,冒出一句洋味十足的脏话。

大胡子司机也猛然醒悟,拼了老命的猛踩煞车,两只手也没闲着,一个劲的往回打方向,虽然由于先前的煞车,车速减了不少,但这棵树还是免不了被撞上了。看着歪斜的树干和凹进去的汽车前脸,大胡子气冲冲的从驾驶里跳了出来,郁闷的道:“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这会,副驾驶那位也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好奇的望后面看了一眼,然后惊叫到:“大军,你快看。”

听他这么一叫,名叫大军的大胡子也跟着朝后一看,黑烟散进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站在刚才的位置打量着他们。

“妈的,是人是鬼。”大军这一看,心里没底了,慌忙从工具箱里翻出扳手,递了一个给副驾驶,然后一脸戒备的望着对面的赵小天。

“恭喜恭喜,又多了一位同伴。”阴沉的笑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一个瘦高的男子突然从公路的上空跳下,落地的时候,一阵劲风卷着地上的积水四散飞溅。

“妈的,今天是怎么了,怪异的事接二连三。”大军惊讶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可他话音刚落,飕飕几声,有出现几个行色各异的男女将哪个少年团团围住。

“喂,大军,御剑飞行什么的不是玄幻小说才有的吗?怎么这几个现代人都飕飕飕的飞着来啊?”

“我哪知道,奶奶的,这几个人看样子都不是善茬,搞不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经常看玄幻小说的大军心里十分清楚,声音阴沉的人,其内心必定险恶,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你…你别吓唬我,我上有老,下有下……”

“得了吧,这话跟我说也没用,该来的躲也躲不掉,车都撞成这样了,这几个人又都来去无风,真想跟咱们过不去,哭也没用。平时让你看点仙侠小说,学学人家大仙的气度,你就是不听,这不,出了事慌神了吧。”大军到了这会,心里反而冷静下来了。

“妈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是今晚没事,回去让我把诛仙抄十遍我也认了。”

大军不慌不忙的点上一只烟,坐到路边,悠闲的抽了起来,边抽还边说:“我看这事也未必。跟那些人比,普通人就像蚂蚁一样,平时你见了蚂蚁,会不会特意上前碾死它?不会吧,说不准人家根本就不屑于跟咱们动手呢。没想到今日能亲眼目睹一番书中的奇人,此生无憾矣……”

这俩司机你一言,我一语的瞎掰着,而赵小天却面临了重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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