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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奇的女人洞

男人看了笑哈哈,女人看了羞搭搭。这就是所有来到女人洞看的人当时的真实写照。

市里来的领导也不例外。

方方带着他们远远地站在女人洞前,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解释,自然也没有谁问什么。这支由市旅游局长带来的考察队伍,毕竟文化水平和学术水平非同一般,他们都各自根据自己的专业性质,开始了自己的考察行程。有看这里的丹霞地貌和岩层分化的,有近看女人洞远眺女人山的,有拍照的,有摄像的,也有互相聚一块在说着其它什么地方的山水与其比较的。总之,大家都被这大自然的景观所倾倒。

这时,袁局长发现了路边的大石块的平台上有烧过的香火,他问麦乡长:对这女人洞,当地有什么风俗和讲究没有?

麦乡长把眼光投向了老村长。老村长说,讲究倒没什么,风俗倒有。我们女人山的人祖祖辈辈会来这里烧香叩头,特别是女人,她们说这是“大地之母”,说这里面有傩神娘娘。

大地之母……傩神娘娘。袁局长不由地惊叹起来。在我们中国的古神话中,有一位造福人类的女神,她叫女娲,就是人们传说中的“大地之母”。

传说中,这“大地之母”还正与女娲有关呢。方方笑道补充了一句。这“大地之母”与女娲有关?袁局长来兴趣了,盯着方方问。

方方点了点头,说,而且还与我们这女人山有关……与这女人山也有关?袁局长更是惊了,他望了望麦乡长和老村长,说,这里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麦乡长和老村长让袁局长这一望,脸上也露出了奇异的喜色。麦乡长赶紧卖弄地说,女人山没有值钱的东西,您袁大局长还会过来看?

那是那是……老村长会意地咐和着。

方方说,不过这只是传说中的传说,没有文字记载的。

袁局长笑了笑,说,没有文字记载,我们可以记载嘛!传说本身就是人民群众艺术创作出来的,只要有这个根底就好办,你先说出来听听。

方方又绘声绘色地说开了:传说天地开辟出来之后,大地上虽然有了山川湖泊、花草鸟兽,可是还没有人类来打造修理。于是大母神女娲就抓起了地上的黄土,捏成了一个个小人的形状放到地面上,这些小泥人一落地就活蹦乱跳,这就有了人。可是过了一段时期以后,女娲发现这些人不仅十分能干,而且十分强悍、野蛮,为了生存,成天打斗,死伤无数,人数也越来越少。女娲一看到这里才明白,她给予这些大地的生命都是打造修理山川湖泊的人,一个个都是力壮如牛的男人,清一色的刚强男性,怎能不打斗?怎么去繁衍人类……这天,她仿照自己映在水中的形貌,揉捏了一些女人放到了地面,哪知,这些女人一落地,所有地面上的男人都围着看稀罕了,有的男人还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和我们不一样?其中第一个落地的女人说,我们是女人,是给你们来繁衍后代、生儿育女的。女人?女人是个什么样子?让我们看看,你们是怎么给我们繁衍后代生儿育女的?说着,那些男人们就要上前动手动脚。这时,只听见天庭上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且慢,女人是人类之母,是天上之水,是幸福之源,是上苍安排给你们这些男人为妻的,要问女人是个什么样子,你们抬头往后看……话音刚落,这些男人们抬头往后一看,只见一座黑黝黝的大山立在他们身后,再仔细一看,这座山的形状就是一个人的两个大腿和胯部,再看看下部,与他们自己完全不同,男人们正在想着什么,天庭上那个声音又传来了:男人们,好好地去爱、去护着你们的女人吧!这个天地有了女人才会得到安宁,你们才能得到幸福。男人们听到这,知道这是上天神灵赐予他们男人的宝物,于是,男人们一个个纷纷朝着那座黑黝黝的山洞跪了下来。从此,这里就被称着是“大地之母”,这山洞就叫女人洞。

听完了这个神奇的传说,大家一个个都惊叹不已,不知是被这神奇的传说所感染还是被方方的讲述而打动,大家都抬起头重新凝望着这座上苍赐予的女人洞,好像赋予了另一种内涵,崇拜之心油然而生。

那……里面可以进去看看吗?李县长饶有兴趣地问。

老村长接着说,可以呀!其实里面就是一个山洞,冬暖夏凉,不过……不过什么?李县长又问。

老村长说,不过我们女人山的男人不大进去。

袁局长问,那为什么?

老村长说,其实,我们女人山的男人还是挺封建的。你想想,平时女人晾衣服,那裤头裤衩是不能晾在男人的衣服上面的,要是有谁没注意从女人的晾的裤头裤衩下钻了过去,迷信的说法这个男人就会背时,运气不好,更不要说进这个洞里面了。

哦,原来还有这个说法……老村长的这番话,倒让有些想进女人洞去看个稀罕的男人脚步打住了。既然山里有这个说法说男人们不好进,于是有的男人也就迷信了,索性在外围看了起来,不过,也有不忌讳的男人朝洞里面走去。

这时,老村长悄悄地问方方,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个传说的?

现买现卖……方方神秘地一笑。

这一笑,让老村长更是觉得迷糊,还是琢磨不透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愣在那儿没动。

这时的方方,已一声不哼地朝女人洞走了过去。

长这么大了,方方不知进过这女人洞多少次,可今天,她是带着一种渴望一种亲切而来,她在追寻着曾经在这里发生的那段神秘、那段传奇。当她在那个铺着稻草的角落上坐了下来时,耳边仿佛陡然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哇哇,哇哇……”哭声是那样的响亮,似乎整个洞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共鸣,她想起了昨晚母亲给他说的那个故事……方赛男,是方方母亲的名字。这名字看起来怪怪的,有点像男人的名字,可有谁知道,母亲在四姐妹中她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小的一个。当她一落地时,盼生儿无望的母亲只有把她取名为赛男。意思是,不是男儿要赛男儿。于是,她们家就把她当是一个男儿在养。首先是在发型上,小时候剃的是一个锅铲头,后脑勺上还留着山里娃特有的一小尾须。衣着上,打小穿的就是男孩装,那个时候,乡下女孩穿的裤子都是从边上开口子的,可她自从穿开裆裤时起,她穿的裤子就像男孩穿的裤子一样,前面都留有一个尿尿的口子。母亲的家住女人山的最里头,山里人都称住在那里的男男女女叫岭狗子。那是因为他们进进出出都形象得像是山里人养的狗一样,天天爬上爬下。山里的孩子也命贱,怎么养就怎么长,母亲渐渐地就成了一个假小子。她很能干,家里没有男孩,姐姐陆续出嫁后,家里里里外外凡是男人做的事都是由她来承担着。

母亲可以说是在这山里头逆向型长大的。人说做什么都有一个自然规则,明明一个女孩子,可父母偏偏要把她打扮成一个男孩,小的时候可以,大了就由不得父母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丰乳臀肥,这是女孩成人的最大的一个特征。母亲也不例外,该鼓的地方鼓,该圆的地方圆,尤其是她那对不听使唤的大奶子,不管她是怎样用小胸衣箍得紧紧的,可她还是像山里的春笋一个劲地往外挤。她觉得奶子大很丑,一穿衣服,鼓鼓囊囊的,把她个前胸扣子绷得紧紧的见不得人。要是跑起步来,胸前负担特重,一上一下抖动得像挂了两个大奶瓶子。

可这山里还有一个不成形的说法,说女人的奶子大,那就是被人摸过的。特别是被男人摸过的奶子,那是越摸越大。传说早年这山里头曾有一女子,结婚生娃后没有奶水。大人急了,叫道,摸,叫她男人使劲的摸。男人摸久了摸累了,就请村里其他的壮实男人来帮忙摸。果然,那女孩的奶子不仅越摸越大,奶水也随之摸出来了。

山里人硬说母亲的奶子有男人摸过,不然哪会那么大。有女人在一块干活看过她换衣服,说她那对奶子放出来就像是两个小白兔,气得她直骂他们嚼舌根。

同母亲一般大的女孩都出嫁了,就她还没嫁,老大不小了,这山里没人娶她,说她那对奶子让男人摸过。当然,这话说得最多的就要数后山的刘光棍了。刘光棍是这山里头的一个老光棍,因为穷一直找不到老婆,没结过婚,有人称他是闺男、童男子。其实那是笑话他,背地里有人却说他是假闺男,说这山里头好几个老女人他都睡过,睡完了就悄悄地给别人家送上一箩筐谷子。有人说他就是这样变穷的。

刘光棍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母亲,特别是见她一个人上山砍柴时,他也会悄悄地跟上去,那是去偷看她脱衣服,去偷看她蹲下来尿尿。有次母亲砍柴发热了,在小溪边脱衣擦身,当他看到她那白花花的奶子和银晃晃的身子时,竟憋不住从后面上去一下抱住了她,那张满是胡茬的嘴巴使劲的就往她肌肤上拱。还嘻皮笑脸地说,赛男,你想死我了,这里没人,咱就快活一下吧!母亲一见是他,也不知是从哪来的一股子劲,一下就把他摔倒在地上,把衣服往身上一扯,挥着手上的砍柴刀指着他的胯下说,你再要不滚,我就割掉你那个鸡鸡喂狗,让你做太监去!当时的刘光棍可是吓坏了,没想到一个山里女人这么厉害,连滚带爬退着,边跑还边回头说,别的男人可以摸,我怎么就不可以摸?母亲气不打一处来,抓起砍柴刀就扔了过去,正好砸在他脚后跟上,刘光棍见她来真格的,吓得是屁滚尿流。后面只听见母亲还在骂:回去摸你老娘去,不是更方便吗!于是从这以后,明的不敢,暗地里他却到处放风说些母亲不好听的话。为了彻底镇住刘光棍,母亲就在后山刘光棍经常路过的地方设了一个套野兽的陷阱,她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一次。

这天,母亲发现自己设的那个套野兽的陷阱机关发了,高兴得赶紧跑了过去,仔细一看,果真她设置的那个索套紧紧地锁住了一个男人的一只脚,而且那弯得像弓似的竹子把那只脚给悬空吊了起来。母亲一见哈哈大笑,说,好你个刘光棍,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叫自作自受,应得的下场。告诉你,你要再敢损老娘,我就让你在这儿吊上几天几夜。

哎哟喂姑奶奶,快救救我吧!我不是刘光棍,我又什么时候损你了?突然那人有气无力地叫了起来。母亲一听声音不对,上前一看,原来她套住的这个男人不是那刘光棍,这下她自己反倒吓坏了,赶紧把这人放了下来,问,你怎么不是刘光棍?

我为什么要是刘光棍?我不是刘光棍……哎哟……那人捂着脚直叫痛。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母亲问。那人说,我是和尚……你是和尚?母亲瞅了瞅他笑着说,还骗我,你是哪个庙里的和尚?和尚?我还是尼姑呢!那人又说,我不是那个和尚,是这个和尚。母亲问,这个是什么和尚?那人说,我姓尚,大家都叫我和尚,女人山的,住在女人洞那边。母亲问,哦,女人洞的,那你跑我们这深山里来做啥?那人说,家里要盖房子,砍木头来了。

当母亲知道原委明白自己套错了人时,弄得实在不好意思了,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设这个本不是套你的。那人说,我知道,你是套野兽的。母亲说,也不是,我是套我这山里的另一个野兽,叫刘光棍。恰巧这个时候刘光棍正好路过这里,他躲在树丛后看到了也听到了这一切,不禁毛骨悚然,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开溜。从此后再也不敢在外面乱说母亲什么坏话和打母亲什么主意了。

我咋那么倒霉?和尚还在埋怨自己。母亲说,这样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就背你上我家去,我去给你上点药。母亲就这样认识了从女人洞来的和尚,那时的和尚还只是一个小队长。母亲还给他砍了一棵树专门背了去他们家,算是给他的赔偿了。两人就这样认识了。熟悉后,和尚见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就把母亲给介绍出来了,给自己的表弟袁福贵说了媒。

母亲同袁福贵在一块几年,肚子也不见大,于是,女人山的人都说她是一个不会下蛋的鸡。在女人山,鸡不会下蛋就会让主人杀来吃了,可女人不会生崽,就会让男人给休了。男人不休,也会让婆婆赶出来。袁福贵是个软不拉叽的人,家里是他娘当家。他娘说如果不撵她出去,袁家就会永远没有后,会背时一辈子。于是,母亲还真的是让婆婆给撵出来了。

母亲搬出了袁家,也没脸再回娘家了。和尚也非常同情她,于是就利用自己当队长的职权把山后两间牛棚修整了一下,给了母亲栖身,母亲一个人从此就在这里过起独身的日子来了。好得袁福贵还念与母亲夫妻一场,有什么事还会瞒着他娘悄悄地去帮助她,还经常会从自家的菜园地里扯些菜悄悄地放到母亲的家门口……和尚知道在这女人山一个女人风吹雨打的过日子不容易,就照顾她一个人在村里养猪。日子一长,村里人除了过年过节杀猪会想到母亲,平时像是把她给忘了,只是有人见袁福贵会老给她送菜。母亲,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念头了,过惯了这种一个人的日子。外面人嚼舌根说什么她也听不到,她乐意这里的清闲,她除了每年把村里的猪养得肥胖肥胖的,自然,把自己也养得白白胖胖的。

女人山的人每天看到太阳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而落,伴着他们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了一年又一年……这天,和尚从山上砍柴回家,挑着一担柴下山不远,就见乌云铺天盖地地压在了女人山头。伴着滚滚的雷声,他估摸着一场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了,不管他如何挑着柴担一路小跑,可豆粒大的雨点还是落在了他的头顶。四处一看,除了山还是山,无躲雨藏身之处。这下他急了,一扭头,惟一进入他眼帘的就是前面不远的女人洞。

在女人山,男人一般是不进女人洞的。传说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对进山打柴的夫妇,就是进了女人洞避雨,回来后,男的一直很背,家里也总不得安宁,时不时地常会有些怪事出来,不是遇事不顺就是自己生病哪儿不舒服,找算命的一算,问他是不是进了女人洞,他陡然醒悟,于是就常去女人洞烧香磕头。有一次,他去洞口烧香磕头时,天突然黑了下来,瞬间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咔嚓一个响雷过后,这正磕头的男人不见了。第二天,大家在女人洞洞口的前方发现了一块石头,这石头正像一个人在对着女人洞磕头。自那以后,大家就管这块石头叫磕头石。这事在女人山传得有鼻子有眼,而且那块石头至今还在女人洞前,磕头的形象还越来越逼真,还真由不得你不信。可后来传说也有一些胆大的男人看稀奇的进去过,没有发生什么事的也大有人在。于是大家又纷纷传言,说磕头石的那个男人肯定是在女人洞里同女人做了那个鸟事,触犯了“大地之母”,于是“大地之母”就惩罚了他。

这个传说神乎其神,一直到今天还在传。

看着那密集的飞流直下的一根根雨柱,和尚没有其它路可走了,只有朝女人洞跑去。他没有进洞里,看着这个鬼天气,此时的他竟想起了那个传说,天气似乎很相似,他也不想进去也不敢进去,站在洞口的石檐下,风吹不到雨淋不到他也就谢天谢地了。

和尚是在女人山土生土长的,女人洞各种各样的传说听过不少,他虽然只读了初中毕业,可他对女人洞发生的这些事还是似信非信。他总结了一个为人处事的经验,那就是:为人不做缺德事,多行不义必自毙。于是,村里人都拥护他当村干部,说他是一个大好人。

和尚在这洞口站着,漂洒过来的风雨让他觉得有点凉意,他打了个寒颤,不由自已地往洞里退了退,进去一点,他就感觉到了洞里是热烘烘的,格外舒服。这时的他,竟抬头朝洞里四处看去……哎哟……哎哟……

突然,一阵刺耳的哎哟声传来,吓得他猛地一个激凌。第一个反映就是,这洞里是有人还是有鬼?

和尚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地在打探着那声音的来源,“哎哟”声还在继续,而且一阵比一阵紧凑,和尚听清楚了,那不是鬼,这肯定是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没有再犹豫了,躬着腰机警地朝着那“哎哟”声走去。

“哎哟”声越来越近了,往里稍一拐,他就发现一个角落里铺着满是稻草,而此时这稻草上正躺着一个人,阵阵哎哟声就是从这个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躺在这里?莫不是生了急病?和尚大胆地走上前问道,你是谁?

我……哎哟……是我……女人的声音显得很微弱。

声音听得有些熟悉,和尚凑上前一看,从洞的斜上方透进来的光亮这时使他看清楚了是谁,他失声般地大叫起来:方赛男,怎么是你?

母亲在叫:哎哟……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生什么病呐?和尚发现她己是满头大汗,他上前扶着她问,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母亲说,我……我……

你……你到底怎么了?和尚急了。

母亲说,我要生了……

要生了?和尚还没有明白过来,问,什么要生了?

母亲补充说,我要生……要生崽了……

你要生崽了?真的有崽生了……这话和尚虽然早有所闻,可现在亲耳听来还是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他一直在想,嫁给他表弟几年一直没有孩子生的他,被他表弟休了几年后,突然肚子大了,有孩子生了?这事不仅让和尚觉得有些蹊跷,村里人听了也觉得奇怪。而且大家都听袁福贵在说,这孩子是他的,一听说是他的,大家都说,怪不得你老去给她送菜,原来是偷鸡摸狗去了?那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一听这话,袁福贵只会傻呵呵地直笑……可眼下还真让和尚为难了,她面对的是一个要生产的女人,而此时在这女人洞就只有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这咋办?他有些束手无策。

你帮帮我……是母亲在求他的声音。

我帮帮你?和尚大吃一惊。

母亲说,你不是当过……赤脚医生……

我当过……可我没接过生呐!和尚挠了挠头说,再说,这里什么也没有……有……母亲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布包袱。

和尚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似乎什么都有,包括婴儿的包布和小衣服,他顿生疑困,你早就准备好了……我自己来,你只要帮我……母亲咬了咬牙,冷静了许多。

和尚虽然没有接过生,可这方面的知识还是略懂一些,于是,他无可选择地做起了母亲的助手……母亲毕竟是在山里长大的女人,身体硬朗结实,吃得苦也耐得劳。和尚见她生孩子那股霸蛮的劲,一股敬意在他心头油然而生……哇哇……哇哇……

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在女人洞回荡,孩子终于呱呱落地了,和尚是一阵欣喜和轻松。

她生了个女孩。

刚刚把婴儿包扎好,母亲只觉得肚子又痛,像有东西往下坠,头上汗水直冒。和尚一看不对头,担心她产后有什么不适,刚要问为什么,只听见母亲说,哎哟……还有……还有……还有什么?和尚莫名其妙。

母亲说,还有一个……

随着她这一句话声,又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此时的和尚大为惊叹,我的妈呀!不是说她没有孩子生吗?不生就不生,一生还生了两个——双胞胎。和尚赶紧给这先后生下的双胞胎做了个大小的记号,边记他也边觉得很奇怪,他望了望方赛男这个有几分神秘的女人,又望着她生下的这对神奇的双胞胎……和尚在想:这孩子真的像袁福贵所说,是他的?那方赛男为什么怀孕后还要一个人住在那牛棚里呢?而且她还要跑到这女人洞里来生孩子呢?一连串的疑问在和尚的大脑里盘旋着。可现在不是寻找答案的时候,母亲毕竟是他介绍过来的,他知道她一个人住在那牛棚里的艰苦条件,再说袁福贵外出打工也不在家,产后也不能没有人照顾。他什么也没说了,就把母亲和这对双胞胎接进了自己的家……从此,女人山又多了一个民间传说。说方赛男在女人洞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说是和尚帮她接的生,说生完了方赛男和双胞胎女儿都被和尚接进了他的家里……大家都用异常的目光在看着这个和尚。

方方……一个熟悉的叫喊声把方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一回头,发现袁依加走了进来,是你……袁依加点了点头,我发现你的家乡太美了!

那当然喽!方方只要一听有人夸她家乡美,她就有一种自豪感,她努力在跳出刚刚的回忆。袁依加说,听了你的讲解,我还发现女人山有很多神秘、很多传奇……你也听了?方方奇怪,怎么自己一直没发现他。她不想再追问什么了,便自然地朝洞外走去,边走边问,你也感兴趣了?

袁依加说,我觉得我们学艺术的就要来这里吸收养份。

你……一听袁依加说出这样的话,方方却用另一种眼光在看着他,说,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在学校里还是学了一点东西的,我还以为你这几年就知道天天在追女生呢!

怎么这样看我?袁依加有些不好意思。

嘻嘻嘻嘻……方方笑了起来。

袁依加说,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老往女人山跑,原来这里的一切还都是原始的、原生态的……方方说,知道就好,不然市里的领导还会往这山沟沟里跑?

袁依加说,那是……

两人边说边笑地从女人洞里走了出来。

他俩刚走出洞口,方方抬眼就见老村长陪着袁局长和李县长他们站在洞口,见她们这样说笑地走出来,大家似乎都用一种异常的眼光在望着她们。

方方一想不对,马上很自然地笑着对老村长介绍道,他是我学校的同学,来女人山玩的,正巧碰到……你们俩是同学?袁局长脱口而出,疑惑地望了望袁依加,中学的还是大学的?

大学的。袁依加点了点头,马上补充说,还是一个班的呢!方方,她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啊!校花呀!

怪不得这么优秀!

大家既惊喜又羡慕地望着方方赞扬起来。

这一叫,倒让方方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什么优秀?你们不知道,在我们艺术学院,每一个女生都是一朵奇特的校花。

哇!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李县长惊叹着还带头鼓起掌来。好,太好了!

袁局长兴奋地拍了几下掌,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方方,说,方方小姐,欢迎到南江来玩,有什么事来市旅游局找我。

好、好。方方接过名片连声应好。

我们该回去了吧?李县长小声地在问袁局长。

袁局长连声应道,回、回……

麦乡长马上前面开路,走,打道回府!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河界头。

在送领导们一个个上车的时候,方方又接到了李县长递给她的一张名片。这时,方方隐约听见背后的麦乡长在对老村长说,老村长,我给你说的那事可别忘了!你放心吧麦乡长,包在我身上了!老村长还拍了拍胸。

麦乡长非常感激地握着方方的手说,谢谢你了,后会有期。

方方笑着送麦乡长上车,这时,袁依加仍跟在方方背后,好像有话要说。

前面车内却有人叫了起来:袁公子,还不上车呀!

哎,来喽!袁依加对着方方说,我也走了!

你……方方回头一见是他,嘴巴动了动,刚想问什么,没说出来。

再见了!袁依加赶紧钻进了小车。

方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袁依加的父亲就是今天来的“市领导”——市旅游局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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