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身体底子不好,小时候受过寒怀孕之后各种问题都出来了,坐一会就好了,几位也坐下吧。”宫清溪靠在沙发椅背上冲着那女人摆了摆手。
“给夫人煮杯热牛奶。”连姐见宫清溪脸色发白,便抬头冲着一旁候着的女佣交待了一句。
那几个人还是没有坐下,依旧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睛四下扫视着偌大的大厅,不着痕迹的看了四个人一眼,宫清溪心里其实是有疑问的,按理说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是警局来人让夜殒配合调查的话,那么他们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刚刚那调查令虽然自己没怎么看清楚,但大体上也过了下眼,那印章和偌大的扉首字体自己还是看的清楚的,应该是真的,但从之前的那些动作上来看,这次他们应该是拿到十足证据冲着夜殒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虽然几人脸上神情严肃冷漠,但相对来说态度算是温和无比的了。
宫清溪端起茶几上的热水喝了一口,心口总算不那么突突的跳了,宫清溪时不时的看向门口,她盼着夜殒回来,但又不想夜殒真的回来,她知道这次这些人把夜殒带走的话,以后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就更加不利了。
牛奶很快被端到了宫清溪面前,顺便还有一份药膳放在眼前,宫清溪本来想说没胃口的,但想想刚刚那一瞬间的晕眩,便把话从嘴边咽了回去,安静的喝着东西,门突然被打开,脚步声传来,宫清溪抬头看过去,便见夜殒身后跟着肖然几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夜先生。”宫清溪刚要站起来,头晕目眩的便又跌坐了回去,那女人将调查令重新拿了出来,展示在夜殒面前,这次不同的是,她拿出来的不是给宫清溪看的一张,而是四张,上面分别是夜殒,肖然,肖一还有华里的名字。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耿宇,过来给夫人看看。”夜殒打量了眼前四个人一眼,随即就大步朝着宫清溪走去,见连姐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宫清溪,又见宫清溪白着一张脸,手指按压着额头,赶忙出声唤了跟回来的耿宇。
肖然等人站在门口和那四个人对视,双方沉默着,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宫清溪和夜殒的对话声,宫清溪紧紧攥着夜殒的手,手指肚泛着白,夜殒知道她心里不安,只能拍拍她的手背做无声的安慰。
“夫人需要多休息,搭配的营养套餐和药膳要记得按时吃。”耿宇粗略的给宫清溪把了下脉,这是他这两年和肖忍互相学习,中西医药方面倒是有所精进。
“多注意休息,照顾好自己,这几天你就在家里随时看顾夫人的身体情况,公司的事情让肖任他们去忙吧。”夜殒前两句是冲着宫清溪说的,后面的话就是对着耿宇说的,因为要忙的事情太多,而耿宇刚好也是接触过暗地里的事情的,所以夜殒也让耿宇搭了把手,跟在自己身边快有十年了,夜殒还是很放心耿宇这个人的。
“走吧。”夜殒张嘴想和宫清溪多交待几句,但是张开嘴才发现自己能说的最多的就是让她照顾好自己,但这些话,他自己都知道有多无力。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宫清溪看着夜殒脸上显现的无力和疲惫,不由自主的附和了一句,她不能让夜殒担心,这个时候他自顾不暇,自己更不能添乱了。
“嗯,等我回来。”夜殒拍拍她的手,准备跟在四人身后往外走,宫清溪拉了他手臂一下,“你小心些,钟老现在不方便出面。”宫清溪扫了四个人一眼,不远不近的距离,宫清溪垫脚在夜殒唇边亲吻了一下,轻声呢喃像是情人间的悄悄话,夜殒扶在宫清溪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回应。
宫清溪目送夜殒和肖然几人跟在那四人身后走出老宅,上了警车就那样扬尘而去,宫清溪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头顶上的雨伞坏掉了,眼角沾染了雨水一般,一点点湿润开来。
宫清溪在夜殒走的第二天就起不来床了,这几天稍微有些怠慢各处不好的毛病都犯了,人还有些低烧,耿宇和肖忍都留在了家里,时不时的检查下宫清溪的身体情况,她现在很多药物都不能用,只能用物理方法帮宫清溪降温。
“夜殒,有消息了吗?”宫清溪中午被女佣扶起身喝了点热水,靠在床头干咳了几声,嗓子发出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还没有,萧灵已经在找关系了,七爷那边……也出了事。”耿宇和肖忍站在一旁,耿宇刚收起听诊器听到宫清溪的问话,手不由得握紧。
“不要轻举妄动,给他舔了乱,要是能和他联系上,我的身体……你就说很好,别告诉他这些,免得他不安心。”宫清溪点点头,抬起左手捂着胸口,开始猛烈的咳嗽,眼角都泛着泪花了。
“知道了。”窗外的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从昨天开始就不曾停歇,宫清寒早上来的电话,说是要过两天才能回来,钟宜媛的电话宫清溪到底是没拨出去,她心里总是不想有求于钟宜媛的,还有……钟老爷子都不方便插手了,那给钟宜媛打电话估计也没什么用,不打总归是给自己留一线希望,留给幻想的。
宫清溪摆摆手让他们几个都出去,夜殒几人昨天被带走之后,肖任他们也没那么忙了,只是萧灵这个外交能力女强人,还时不时的出去动作一番,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用处了。
宫清溪这边担心着夜殒的情况,夜殒那边反倒是犹如老僧入定般从容淡定了,他从昨天踏进这里就觉得有猫腻了,肖然三个人和自己分开带到别处,而他并没有直接被询问任何问题,所谓的配合调查只是把他关进一间屋子里,有吃有喝的待在这里的方寸之地不能随意走动,夜殒抬头看了眼某个墙角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夜殒手指敲击着桌角,左腿往右腿上一搭,开始闭眼假寐,嘴角的笑意却未曾掩下去,墙角摄像头红点闪烁了一下,最后归于平静。
“梦雅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三天过去了,宫清溪的低烧总算是退了,其他人的身影也不再频繁的出入老宅,到最后每餐餐桌上人影都很齐全,宫清溪知道该做的他们都做的,该尽力的也都尽了全力了,只是三天里夜殒依然毫无消息。
这种诡异的情况加大了宫清溪的不安,这种不安只有在母亲死后的那段时间里她才有过,不间断的噩梦和失眠困扰着她的大脑,终于在今天早上接到了梦雅的电话,话里话外透漏着这次的事情来的太突然,有蹊跷。
“还是没消息,你别担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七爷的国籍不是中国公民,七爷的那些事就算是拿到了确凿证据,也是要遣送回国审判的,现在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就表示目前还不是我们想的最坏打算的那一个,夜殒应该和七爷的情况差不多,估计这次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梦雅原先就是军火商的女儿,比起宫清溪这个从小养在家里的千金小姐来说,梦雅就是典型的女强人了,她接触的东西多了,自然比宫清溪懂得多了。
“我知道,我就是……看不到人,心里实在放不下。”宫清溪叹了一口气,胸口一阵阵钝痛,每呼吸一口气,肺部就万分难受。
“我也放不下啊,但我们总要为孩子想想不是,说句不吉利的话,就是他们真出事了,我们还不是要自己撑起这个家,好歹……还有孩子在。”梦雅说到最后声音也有些哽咽,认识她两年多,她从来都是笑着的,各种笑宫清溪都见过,却从来不曾见她哭过,哪怕难过的表情都不曾在她脸上看到过,但现在梦雅即使再强悍,她也是个女人。
宫清溪默然的垂下头,手指无意识的纠结着眼前的被子,挂了电话之后,宫清溪久久不曾回神。
“夫人,有消息了!”敲门声将宫清溪的思绪唤了回来,应了一声门便被打开了,传来的是萧灵欢快的语气,压抑了这么多天,连萧灵和肖笑脸上都没了笑意,此刻听着这样欢快的语气实在难得。
“有消息了?可靠吗?”宫清溪没问是什么样的消息,没问夜殒情况是好是坏,能让萧灵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显然是好消息,只是她却有些担心即将听到的好消息是真是假,毕竟杳无音讯这么多天,压抑了这么多天,突然来了一场甘霖让宫清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可靠,虽然不知道主子现在情况如何,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这次盯上主子的据说是国安的人,那天来的那几个应该也不是警署的,我这几天一直在走关系调查,警署根本没那几个人,调查令是真的,应该是国安那边直接下达的命令。”萧灵凑到宫清溪面前小声的说着自己得来的消息。
“如果真的是国安的人……怎么会让我们轻易的知道消息,要是警署的能探查到消息倒是真的,但国安……”宫清溪虽然没接触过那样的部门,但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探查消息这些本来就算那些人分内的工作,那是一个典型的情报部门,就冲着他们现在的人脉,应该不会查到消息才是。
“所以我才说可靠啊,消息来源……国安部。”萧灵见宫清溪又消失了笑容的脸,不由得轻笑一声,抬手弹了弹卷曲的头发,她最近实在太忙了,都没好好的护理一下头发。
宫清溪听到萧灵的话,陷入了深思,若真是这样……那么国安找上夜殒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让他帮着搜集情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