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浑身疼，一股冷风吹来，冻的她直哆嗦，凉水从身上滴滴答答掉下来，张婆子一脸幽怨，瞅了眼顾姨娘。
老夫人见她不吱声，气恼道，“给我打，狠狠的打，若不说实话，直接打死！”
她最痛恨的就是背主的奴才，打死也活该。
顾姨娘眉眼一挑，透着一股凌厉，“张婆子，老夫人最疼大小姐，你若知道谁干的，最好招了，免得被打死，苦了自己。”
张婆子张了张嘴，一股腥味弥漫，吐出一口血，腿疼的没了知觉，怕是要废了，她心下大恨，恨顾姨娘狠辣，也怪自己，做事不够隐蔽，被人发现端倪，这才降下祸事。
“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张婆子闭了闭眼，天要亡她，她又怎能逃过。
老夫人呵呵笑了两声，冷声道，“你……你说是你做的？”
张婆子不懂老夫人为啥冷笑，不过，她打死也不能供出顾姨娘，只有忍下冤屈，梗着脖子道，“是奴婢！一切都是奴婢做的！”
她都已经承认了，希望老夫人不要再查下去了，黑锅就让她背吧。
“你一个奴婢，与大丫头无冤无仇，如何会下这样大的毒手？”老夫人显然不信张婆子的供词。
张婆子抿着唇，眸子透着一股悲凉，最终只说了一句，“老夫人信也好，不信也罢，奴婢受过厨房林婆子的恩惠，大小姐罚了她，奴婢看不过眼，才想着替她报仇。”
张婆子一口咬定是为了给林婆子报仇，才朝李长安下的毒手，再问其它，一律不张口。
顾姨娘见张婆子嘴巴如蚌壳，坚硬无比，不由扯了扯嘴角，笑了。
张婆子的话，老夫人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为了给一个外人报仇，竟敢谋杀主家，难道不怕连累自己一大家子？
这时，孙妈妈凑过来，出主意，“老夫人，张婆子是个嘴硬的，老奴觉得，就算打死她，也问不出什么的……”
“你可有好办法，撬开她的嘴？”老夫人挑眉。
孙妈妈道，“老奴觉得，她为了厨房的林婆子就敢杀了大小姐，必定是个重情重义的，她嘴硬不要紧，她还有一大家子呢，可以从她的家人身上寻突破口。”
老夫人灵光乍泄，对啊，张婆子不说不要紧，她有家人，不怕她不漏口风。
“去将张婆子一家子带来。”老夫人觉得了解了心头大事，松口气，人也觉得疲累，让墨菊搬了个椅子坐下。
张婆子听闻老夫人的话，吓的哆嗦下。
她死不要紧，家里可还有一个小孙子呢，那可是她们老张家的独苗苗。
张婆子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打了个寒颤。
不一会儿，孙妈妈领着张婆子的孙子来了。
一个小男孩，六七岁，虎头虎脑的，脖子上带了一个银项圈，很是精神可爱。
小男孩进了院子，见张婆子浑身是血，躺在板凳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小男孩哭着跑过去，“奶奶，奶奶……”
张婆子听着熟悉的嗓音，心肝一颤，抬起眸子，呵斥道，“虎子，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孙婆婆说，奶奶想我了，我就来了。”虎子忽闪着大眼睛，摸着张婆子的脸，“奶奶，疼吗？”
张婆子流下悔恨的泪，她的孙子，她聪明伶俐的孙子，张家可全靠他呢，决不能折在这里。
她掀了掀眼皮，看了眼顾姨娘。
顾姨娘咳嗽一声，盯着张婆子道，“张婆子，究竟是谁指示你的，你可要说清楚，可别死了，还要拖累家人。”
张婆子心生悲凉，咬牙道，“老夫人，您就算打死奴婢，奴婢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奴婢做的。”
老夫人彻底恼了，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一起打！”
粗实婆子伸出肥厚的大手，上前就把小孩拎起来。
小孩害怕，哭喊道，“奶奶，救我，救我……”
张婆子吓的差点晕过去，尖声道，“老夫人，老夫人开恩呐，孩子无罪，您不能打杀了他啊。”
孙妈妈气急，“你这婆子倒是明白的很，紧要关头，疼爱自己孙子，不想让老夫人处罚他，那你倒说说，你怎忍心朝大小姐下毒手，让老夫人失了心爱的孙女呢？”
老夫人点点头，看了那孩子一眼，“张婆子，你只要说出谁指使的你，你的孙子，我不会动他一分一毫。”
“是奴婢，是奴婢一个人干的，与别人不相干。”张婆子急的脸发红，喊道。
“真是死性不改！”老夫人彻底怒了，手一抬，下令道，“背主的奴才，打死不论！”
这话可够狠了，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粗使婆子拎起小男孩，扔到板凳上，用棍子架住他，生怕他逃跑了。
张婆子想从凳子上爬起来，跑去救她孙子，奈何她被打的失了知觉，整个人从凳子上滚了下来。
“虎子，我的虎子……”张婆子伸着胳膊，朝小男孩爬去，“老夫人，您不能这么狠心，他还那么小，还有大好的前程，您不能打杀了我的虎子……”
老夫人见她这种紧要关头，却还死咬着不松口，不说谁是主谋，也不管不顾了，“都愣着干什么，打！”
粗使婆子也是第一次打这么小的孩子，心下不忍，动作上就慢了一步。
这时，李长安正好赶来，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的想起她上一世死去的孩子，厉声喊道，“住手！都住手！”
众人朝门口望去，夜色朦胧，李长安穿着一身白色中衣，淡淡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宛若白衣女鬼。
有那胆小的，吓的惊声尖叫。
胆大的，也不由缩缩脖子，颤着声音问道，“大小姐，你是人是鬼啊？您吱一声，可别吓唬奴才们，奴才们可没害您啊……”
老夫人也是吓的够呛，搜寻的奴才可是说了，屋子里没找到大丫头，怕是烧成了灰……
“大丫头，你是人是鬼啊，吱一声。”老夫人不确定道。
顾姨娘十分心虚，惊的从贵妃榻上起身，想问，最终压下心中害怕，没有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