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顾姨娘搂住顾嫂子哭起来。
姑嫂俩人哭了一通，才罢休。
“嫂子怎有空来探望我？”顾姨娘用帕子擦擦泪，眼角余光瞄了眼墨菊，“墨菊，你先回去伺候老夫人吧。”
“那姨娘与舅夫人好好说话吧，奴婢先回去伺候老夫人，姨娘若有事，就差人喊奴婢一声。”墨菊识趣地退下。
舅夫人朝着墨菊的背影吐口唾沫，不屑道，“不要脸的小蹄子！”
“嫂子，她是老夫人眼前的红人，心腹大丫鬟，你可别招惹她。”顾姨娘劝道。
“哈！”顾嫂子哼笑一声，“小姑不会进了尚书府当妾，这胆子也变小了吧，你要清楚明白，你就算是姨娘，也是半个主子，她呢，一个丫鬟罢了。”
顾姨娘叹口气，“嫂子说的轻巧，我如今落魄成这样，哪里还有什么主子的尊荣。”
李福来那个负心汉，又被木兰那个贱蹄子勾搭走了，对她更是不闻不问，当初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就像一个笑话一样，扎进她的心口，钻心的疼。
顾嫂子不乐意听这些话，他们家老爷就顾姨娘一个妹子，顾姨娘混好了，也能帮衬娘家不是，见顾姨娘自暴自弃，有些生气，“你要是我女儿，我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你寻我过来，就是让我听你这些话的，若真如此，那我不如不来！”顾嫂子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嫂子！”顾姨娘从床榻上起身去追，奈何这一阵身体虚，一下子趴在地上，“嫂子帮我！”
顾嫂子转身，将她扶起来，“烟儿，别怪嫂子训你，你要自己争气才行，那老妖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你强硬了，她就跟软蛋一样，还不任你捏！”
“她毕竟是尚书府的老夫人，多少要给她留点面子。”顾姨娘叹口气，她只是一个姨娘，哪里来的势力与老夫人叫板。
再说了，自古孝为先，当今圣上又以孝治天下，她一个姨娘，若传出嚣张跋扈的名声，更不可能扶正了。
“就因为你事事以她为先，她才敢欺负你。”顾嫂子气的伸出食指，狠狠地点了下她的额头。
“嫂子……”顾姨娘嘀咕一句，流下泪来。
她何尝不想当尚书府的正头夫人，当年好不容易除掉高氏，本以为扶正有望，谁知，仙儿出了问题，被送到乡下宅院，自己又生了个女儿，老夫人的心就变了，想着娶个大家闺秀，给李福来那负心汉撑门面。
“行了，别哭了。”顾嫂子脾气泼辣，见不得人家哭，别人一哭，她就火大，就想揍人。
但，眼前的是她的小姑，她是帮她小姑撑腰的，不是来打人的，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心情才平复一些。
“你昨天给我递了信，晚上我与你哥哥商量了一下，老妖婆若不把你扶正，咱们就爆他的料，让她儿子这个尚书也当不成！”
“爆料？”顾姨娘疑惑地瞪大了眼。
尚书府龌龊事确实不少，可值得爆料的，却真没有。
再说，京城那么多世家侯门，哪一家没有龌龊事儿呢，你爆了料，说不准很快就会被别家更大的料压下去。
嫂子爆的料，必须很劲爆才行。
顾嫂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嘿嘿一笑，颇有些阴险的样子，“这是婚书，李福来那厮骗你时，写的。”
顾姨娘接过来，只看了一眼，鼻头一酸，这是当初李福来求娶她时的婚书。
当年她还年轻，见李福来风度翩翩，又被他的花言巧语哄住，一心要嫁给他，谁知，孩子怀了，婚书也写了，跟着他进京后，却知道他已经娶了高门贵女为妻，孩子都两三岁了。
她虽是农家女，却也有自己的骄傲，本想落了胎，远嫁过日子，却不想李福来又哭又跪，又指天立誓，会对她好，她一时心软，答应跟他进府。
却不想，正妻刁难，非让她写了卖身契，才肯抬她进府当妾。
她一时鬼迷心窍，也不知怎么就签了那劳什子卖身契，这才进了尚书府的门，当了贵妾。
这么多年下来，养尊处优惯了，她都把这事忘了。
卖身契呢？如今在谁手里？
想到高氏可能把卖身契给了李长安，她就如坐针毡。
当年，她之所以害死高氏，不仅高氏挡了她的路，最主要的是，高氏握着她的卖身契，如芒在背，让她日夜不安宁。
可，高氏死了，她将整个屋子翻遍了，也没见到卖身契，时间一久，她倒把这事儿给忘了。
“嫂子把婚书给老夫人看了？”顾姨娘急切地询问。
顾嫂子道，“你以为我傻啊，老妖婆万一疯了，把纸吃肚子去，我岂不是亏大了。”
“那嫂子如何对老夫人说的？老夫人又是如何作答的？”顾姨娘很想知道老夫人的态度。
婚书是李福来签的，但，他用的是化名，所以，上面签的不是李福来这三个字，而是李伯儒。
这要真认真追究起来，老夫人不承认，她们也没办法。
“我只说有婚书，让老妖婆把你扶正，她支支吾吾，就是不提扶正你的事儿，最后被我逼的没办法，才说要跟李福来商量一下。”顾嫂子哼笑一声，鄙夷道，“她们这种人，就是要用强才行，烟儿，我可跟你说，你态度要强硬，不可心软！”
“我听嫂子的，只要我当了尚书府的主母，给嫂子这个数！”顾姨娘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千两太少，一万两！”顾嫂子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万两，你要应下，嫂子我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拱你当上正头夫人。”
库房里的东西，件件都是珍品，价值千两呢，给她五千两，打发乞丐呢，哼，她不趁机捞一笔，如何给儿子娶媳妇，如何给闺女添嫁妆。
顾姨娘狠狠心，一咬牙，点头道，“好，事成，就给嫂子一万两，待侄儿娶妻，侄女嫁夫时，我这个当姑母的，再一人给一千两的添妆。”
她嫂子的实力，她还是领教过的，若真能成事，一万两银子算啥，以后整个尚书府的财富可都是她儿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