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霍夫人已经怀孕的消息爆炸性地在宴会传开。
霍景之一边解开绕在脚踝的黑缎子,一边低下分贝,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温言软语,“打掉孩子算什么呢。”
他越过程欢的肩膀,视线直直地捕捉到了那个一身红色晚礼服的贺梓矜,如愿地看见她那张高傲清冷的脸终于破了冰,一阵灰败。
将程欢那些避孕药换成维生素,其实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也许只是为了报复这两个在他生命中出现的自以为是的女人。
他目光回到程欢脸上,“打掉孩子算什么呢,程欢,就算不打掉孩子,你现在看上去跟被打了孩子一样难过。”
众人都很奇怪,这样一个有了身孕,能够让矜贵如斯的男子蹲下身脱鞋,以示宠爱的女子,为何她的脸色会那样苍白。
程欢咬着下唇,眼睛里冒出层层叠叠的雾气。
他带她来宴会,只是为了博得另一个女人的注意力。只是为了报复一个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还离他而去的女人。
他并不是不想打掉孩子,只是孩子有更好的利用价值罢了,是打击那个女人最好的利器。
是啊,这和打掉孩子有什么区别,她一样地都是这么难堪。
在贺梓矜面前输的一败涂地。
霍景之看着程欢委曲求全的样子莫名有些烦躁,起身,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拉过程欢的手,深情一吻,“我去趟洗手间。”
霍景之离开宴厅的下一瞬,那一袭红裙着地的女人也消失了。
程欢赤着脚,腾地站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知道贺梓矜会跟上去,才找了去洗手间这个幌子……
他们会去干什么?
大理石的地面凉从脚底心注入,她却好似毫无知觉,光着脚飞快往霍景之消失的方向走去。
可惜不出几步,程欢忽然被人扯去了手臂。
程欢一惊,回头看去——
是纪时宴。当年被那场火烧伤的女人,容音的男朋友。
程欢平静地看着着眼前的男人。
风姿绰约,整个人笔直修长,像一颗参天的树。他的眼神很冷,像沉浮在海上的冰山。英俊如斯的脸,一眼看去就能惊动太多女人的春心。
“先生,请放开。”
纪时宴冷笑,“一个纵火犯,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理直气壮?”
程欢毫不畏惧地看着他,重复,“先生,我还有事,请放开。”
“容音到现在还因为做整形手术,都是因为你一把火烧了她的花店;你倒好,坐了六个月的牢马上嫁给霍景之!你这种人,就该牢底坐穿,有什么资格过这种好日子!”
纪时宴的分贝不小,周围一圈的人闻言纷纷炸开了锅。
“今天晚上的料可真多!一下子牵出好多豪门恩怨!”
“是啊是啊。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文静的女人竟然放火烧人!”
“霍景之什么眼光啊,竟然看上这种人!”
程欢本来只是在挣脱纪时宴的禁锢,听到最后有人说“霍景之什么眼光啊”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来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