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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乌老

“对,就是宫弦。乌老想必知道,一尾古琴之上,宫音的音色厚重悠长,对应五行之中的土,有生发、孕育、包容之意。乌老先生既然说这古琴上有戾气,如果再缺了这样一根中正平和的弦的话,岂不是更让这戾气不受制约了?”承念说着说着就说顺了,竟然真让他说出些道理来。

“哟?小小年纪倒是有些见地,好,就冲你这些话,这琴我修了!”乌老认真地看了承念一会儿,竟然改变了主意。

这一改变,使得屠天娇与那周公子都有些惊讶地看向承念,在他们的印象中,乌老可是个不轻意改变主意的人。

这一改变就连承念自己也有些惊讶,他只是情急之下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就把老人说服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其实,如果他们几人真正了解乌老的话,也就不会如此了。乌老这个人终身爱琴,已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只要他看到有好的古琴被损坏就会心疼,所以才选了琴师这一行。而且,随着对琴的研究的深入,他的境界已不再限于修琴奏琴了,而是开始追求琴与道的融合。

承念之前的一番话听起来似乎浅显,但却不是一般人能说得出来的,比如说同样练习琴技的周公子,他就只把琴声乐曲理解为音符的组合排列与节奏的变化而已,绝不会与五行之理联系起来。而承念则不同,他之前并没有学过音乐,一开始接触音乐就是幻音魔杀,讲究音乐与环境的对应,所以他很轻易地就说出了之前那些话。

乌老一生致力于琴乐,先是练习琴技,到三十多岁琴技练得炉火纯青时又开始研究制琴,到五十多岁时在这两方面已成大家,这时他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领域,琴与境、琴与道的融合,到现在已初有所成,之前承念等人听到的那段能影响人心境的琴乐,正是他琴道的一个体现。

练了一辈子琴,到五六十岁时才开始融琴入境,没想到这个境界里的琴音五行之说与五音平衡之说竟然从一个小小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怎么不让他惊讶?乌老不由对这少年产生了一些好奇之心,想留他下来好好结交一番,所以才答应了对方所求。要是让他知道至今为止只能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山明水秀,曲径通幽,乌老带着众人进了归澜山庄走了半刻钟,到了一座精致典雅的二层小楼之前。进入小楼之中,众人在客厅中落坐,自有俏奴美婢献上精美的茶点。

“山庄简陋,还望各位小友不要嫌弃!”乌老一路上都在研究那瑶琴,此时已经有了大体的修理思路,此时有心接待众人了。

“嘻嘻,乌伯这里都算简陋的话,我家老头子的那破屋岂不是成了茅棚,我回去拆了算了。”屠天娇笑嘻嘻地说着。

“你这丫头,当年来我这里时还不是差点把这里拆了?”乌老笑着说道。

“乌伯——”屠天娇不依,娇声阻止着。承念在旁边看着有些奇怪,这女子自从来到这里后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女王般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居家的小女孩,难道这才是她的本性?

“好,不说、不说!对了,这位少年郎怎么称呼?”乌老转向承念询问起来。

“小子姓赵名承念,南平人氏,今天有幸结识乌老这样的高人,不胜荣幸之至!”承念连忙起身向乌老行了一礼,介绍起自己来。面对这位老人,他心中生出一种亲近之意,不敢有半点期瞒,竟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情况。

“咦,不对啊,你不是叫做聂成吗?怎么这时又叫赵承念了?”屠天娇语带不悦地问道。

“这个还请屠小姐原谅,聂成这外名字只是个化名,倒不是有意骗你,只是身在无极敌国你也应该听过秘部这个组织,为了避免麻烦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还望各位不要把小子给卖了!”承念只好再对屠天娇气解释一番,最后开了个小玩笑。

“还真有这么回事,算你过关吧!以后不准骗我!”屠天娇说着给了个威胁的表情,只是却是小女孩一般萌萌的样子。

如果是在先天商城里,恐怕就会是女王般的冰冷吧!承念不由联想了一下,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唉,说起来无极大帝一代英雄,没想到后人竟受到如此待遇!世事难料啊!”乌老不由感慨道。

“是啊,乌老说得有理!”那周公子自从见到屠天娇之后就像失了魂似的一直盯着她看,此时方才有些清醒,勉强应答了一句。

乌老对于这个家伙去而复返有些奇怪,这还是先前与自己侃侃而谈、风度翩翩的看轻人吗?不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屠天娇,了然地不可察觉地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看向赵承念,只见他正观察着这小楼的布局。

老人再次点了点头,不过这次的幅度却变大了。通过刚才的介绍,他知道对方与屠天娇并不是太熟,如此年少慕少艾的年纪却不沉迷女色、美色当前还能头脑清醒言语不凡的人,不是池中之物啊!乌老不由产生了一点爱才之心。

“小赵啊,如果只是修理这琴倒是不难,可是没有材料的话老朽也无能为力啊!”乌老有些无奈,他倒真想帮对方,可这材料他也没有。

“材料?”承念疑惑地看了乌老一眼,就低头从储物袋里取出在先天商城买到的皮毛问,“是这种材料吗?”

“哦?你真有银毛狮王的皮毛?这可是十分难得,你从哪里得来的?有了这个你的瑶琴就可以修了,呵呵!”乌老看到这皮毛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咦,这不是章二店里那块卖不出去的皮毛吗?竟然被你买下了?竟然还能修这瑶琴——你的运气真好!”屠天娇也有些吃惊。

看到屠天娇跟承念说话却不理自己,周公子的心里一阵不舒服,不由瞅了一眼承念,暗中决定一定要让他好看,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有什么好?

既然有了材料,乌老一点时间也不浪费,马上开始修琴,屠天娇等人,则被安排给他的大弟子江欣接待。

在庄园各处游览了一天,晚上在江欣的安排下众人在这归澜山庄住了下来。

时间很快到了第三天,乌老终于修好了琴。

当乌老捧着琴出现在承念面前的时候 ,只见他胡子凌乱、眼圈发黑,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处污痕,与前几日刚见时判若两人。看着对方憔悴的样子,承念很不安,很明显对方为了修理瑶琴没有好好地休息。

“哈哈,小赵,你看看,老夫终于把它修好了,真是尾好琴啊!”乌老大笑着,一脸开心,像个孩子一样,将瑶琴捧到承念面前。

“真是太感谢乌老了!”承念简直无法表达出自已的感谢之情,屠天娇又不在身边,他也不知道送对方点什么来表示谢意,只好先对着老人家一躬到底!

“谢什么谢?应该是老夫感谢你!能把这样精美的一尾琴交给老夫修!通过这几天的修理,老夫算是大开了眼界,哈哈,于琴之一道上又有所精进!”乌老兴奋地说着,精神头十足,似乎那个连着几天忙着修琴的不是他一样。

承念一下子就相信了对方的话,只有一个真正热爱琴道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他不由被对方感动了,这才是真正的爱琴之人,与对方相比,自己那点技艺简直如尘土一般不值一提!如果不是这瑶琴对他很重要,是他幻音魔杀的载体,他都想把这琴送给对方!

承念忽然有了一个感谢乌老的好办法,既然不能送给他,那么给他用几天总行吧!

“来,小赵,你试试!看看效果!”乌老一脸不舍地将瑶琴放到承念面前的桌子上。

“先不忙,不如乌老休息一下帮我试试如何?”承念笑着说。

“这个,怎么好意思呢?”乌老一听他的话就眼睛一亮,面色一红,不过马上控制住了。强压住激动道,“还是你来试吧!”

“这事还真得乌老您来,不瞒您说,小子虽得此琴,却时间不久,琴艺更是低微,连门都没入,到现在只会弹一首曲子而已!”承念满脸诚挚地说出了自身的情况。

“什么,不可能!就凭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就不可能只是个刚入门的人!”乌老难以置信地看着承念,眼神中甚至有了一丝不悦!

“真的是这样,小子之前能说出那些话,完全只是照搬授我琴艺的那位异人所授的琴理知识而已!”看对方的眼神,承念大约明白对方所想,就把双手向对方面前一伸,道,“不信您看看我这两手!”

乌老低头一看,不由得点了点头。一个长久浸淫琴艺的人,其双手手指之上往往有一层老茧,就像是给手指上了一层肉甲一样。而承念的手虽也有了一些茧,但却既不厚也不老,正是新人的样子。

“好吧,待老夫沐浴休息一番再来试琴!呵呵,小……念儿你很不错!”乌老说着出了承念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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