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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住一家旅馆

走、走、走,随着大部份的人流向前走,游客一般都爱往海滩走,那里能观赏对岸的厦门夜景。对岸的灯火辉煌,流光溢彩衬托着鼓浪屿的宁静、安祥,好似一个动若脱兔、一个静如处子。

街头卖唱的艺人们或动情地拉着提琴,或欢快地弹着吉他,或边奏边唱,悠扬轻快的乐曲,动人优美的歌声飘扬在空气中,在这旖旎的风光里,营造出一种甜美而浪漫的气氛,让人心情大爽,不由得忘了今夕何夕。

再次走到海边,呼吸着咸湿的,清凉的海风,忆起一些来时路,脚步轻快了起来。

老板真的没骗她,这一路上真的能一直见到人影,前后二三十米的地方总有三三两两的游人渡着悠闲的步子轻声交谈,缓缓前行。

那个人影还在,宋沛霖那个家伙像尊石像一般还坐在礁石上沉思,海水淹没了他坐着的小半个礁石,黑黝黝的浪潮此刻就像头暴怒的恶魔一般,前伏后继的扑向他所坐着的那块巨大的礁石。长途奔袭而来的海潮撞上石壁,陡然遇阻,浪花飞溅,涛声如吼,游人侧目,这家伙是想寻死吗?可能他身上已经淋上潮水了吧?他倒是岿然不动。只是,现在他想下来都有点难了,礁石四周都淹没在海水中,他和他的巨石就如同即将要沉入海底的铁达尼号,那样子可怕极了。

“天啦,这个人是不是疯了?”林蓝冲过去在他身后的沙滩上用双手围在嘴边充当阔音器,对他尖声高喊“喂,宋沛霖,你是不是来厦门寻死的?”附近的游人听她这一声喊也都住了脚步,走过来看是不是需要帮忙。

那个人被她惊扰到了,回过头来看着灯光幽暗处的她发愣。

她提醒他“我是跟你一起坐火车来的老乡。”见他还没什么动作,她又喊道:“你快下来吧,海水涨潮了,你那块石头已经被淹了一半了。”

热心的游人也跟着喊:“快下来吧,太危陷了!”

宋沛霖这才站起来,把行李箱朝她这边沙滩扔过来,箱子落在了海水中随浪潮起伏着,林蓝怕箱子被潮水卷走,顾不上许多,来不及脱鞋走入海水中替他把箱子拉过来放在干爽的地方。宋沛霖渡着及腰深的海水从容淡定的走了过来,水性好的他倒也不惧这个,看样子就是海水再涨个几尺,于他而言大不了游过来。可是,大海不同于他游惯了的东湖,身体失重,潮来潮去像一支无形的手在水中推搡着他,跋涉那十米左右的路程竟步履艰难,边走边有追赶来的浪头如顽童嬉戏般扑向他的肩头,跃上他的头顶,他整个人就像刚去海里游了一圈似的,浑身没一处干爽的地方。

见他上了岸,游人放心的散开了。

林蓝揶揄他“长江水也多呀!你哪儿用得着费这么大劲跑来这里送死?”

宋沛霖冷得面无血色,因为吹了海风,泡了冷水,也因为他的心更冷,他不接她话头,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迷路了”林蓝有些难为情的笑。

“你去哪儿?我送你吧,这里我以前出差来过,记得一点点方位。”

林蓝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宋沛霖接过来看了一下说走吧。

两个人拖着箱子,在夜色里像外出夜归的两口子。林蓝好心问他“你还没吃饭吧?”

“呃,没”宋沛霖像个失魂的夜游神,无魂无魄、心不在焉。

进入长长的遂道,静得让人心发慌的地方,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心里踏实多了。宋沛霖只顾闷声走路,林蓝心想:这个人真是怪怪的。

他拿着林蓝那又是图又是标识的笔记本回想着可能所在的地点,半小时的样子,走到附近了,林蓝说“好了,谢谢你送我,我已经想起来了,你不用再送了,自己赶紧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不用,不觉得饿,我现在只觉得头疼想睡觉。”他满脸疲惫的说。

是啊,林蓝端详了他一会儿,他的眼睛又红又肿布满了血丝,脸颊上还挂着淡淡的泪痕,好似刚刚哭过。被海水泡湿的衣服紧紧地粘在身上,此刻的他看起来苍白、憔悴、心力交瘁。这个人身上发生过什么呢?同是天涯沦落人,母性的力量令她动了恻隐之心,有些心疼这个人。

看见了“静园”那耸立在静谧的夜色中三层楼小旅馆,林蓝很高兴的指给他看“我就住在这里。”她本想说“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但又一想跟他又不是很熟还是少招事儿为好,想想把那半句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我也住这里好啦”宋沛霖告诉她。

林蓝吓到了一般瞪大眼睛,讪讪地说“不要,不是说好不住一家的吗?”

宋沛霖很不屑的扬起嘴角取笑她:“大姐,你走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也要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不嫌活得太累吗?”

林蓝愣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俗话说“风未动、幡未动,是心在动。”难道真是自己想太多了?还有,他竟然叫她“大姐。”她有哪么老吗?真是没礼貌的家伙。

宋沛霖先走进去登记,林蓝后面跟了过来,听老板跟他收的是全价而他掏出皮夹子正准备往外掏钱,连价也懒得开口跟人家还,林蓝有些看不过眼,走过去插了句嘴“老板,这么晚过来的客人应该收费更低才是,怎么比我那间房要价还贵呢?”

老板看了她一眼,马上会意地笑了“你找回来了?一起的是吧?就按你一样的价格收好了。”

宋沛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想挤出一个微笑表达谢意,无奈笑容太僵,笑得比哭还难看。

从老板那儿领了房卡,两个人上楼,一路无话像两个陌生人。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林蓝冲着隔了几间房正在开门的宋沛霖喊“喂,我给你一些吃的吧,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

不待宋沛霖拒绝,她走过去热情地从自己刚买的那一大包东西里拿出一大袋豆腐干和烤小黄鱼干给他,宋沛霖瞟了一眼她那一大包东西,眼尖的瞄见几罐啤酒,伸手抢了过来,边抢边说:“这个也给我吧!”

“不行,这个不行”寂寞长夜多难奈,林蓝今晚失眠就指着它了。

“干嘛这么小气?改天我请你喝就是了。”宋沛霖如获至宝,两手抱得紧紧地不肯放。

见抢不来东西,林蓝换了个办法“不然你分我一半”

宋沛霖只肯还她一瓶,林蓝又气又无奈“你太不讲理了,是我买的耶?”

“都说改天请你一起喝啦,小气!你一个女人在外地要是喝醉了,多不安全。”他反倒镇镇有词。

“谁要你请?跟你一块儿喝酒才不安全!”林蓝丢下这句话给他,心情郁闷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又一个迷迷糊糊的浅睡夜,头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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