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跨骏马,背载美女,在春夏交汇的季节里,策马奔腾在这东汉末年的中原大地之上,那是一种惬意,似郊游、是驰骋!
马在大平原上奔驰了半个多小时,大概是累了,速度慢了下来,而我背后的汪玲,经历了这半个多小时的兴奋,兴许也是累了,趴在我背上休息,而我,则信马由缰,漫步在这一片苍茫大地之上。
可走着走着,我却发现不对,这一路的村落非常少,甚至是了无人烟,我的心中升起一种不祥之感,不由感叹着,这可真是千里无鸡鸣、哀鸿遍于野的萧条破败景象啊,我禁不住打个冷战,这样的日子,老百姓可怎么过呀?
正走间,忽听远处传来一片哀嚎,“驾”,我急催战马,朝前赶去。
“哎哟喂,这是怎么了?”等走近看清楚了,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叫醒身后的汪玲,然后“噌”的从马上蹦了下来,快步来到人群之中,一把拉过一个中年男子,急急问道:“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的汪玲也已经从马上下来了,看着眼前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十具男女老幼的尸体,吓的她早已是面容改色,就见她拐弯抹角的躲过尸体,急步上前跟在了我的身后,一把抓住我根胳膊。
而此刻被我拉住的男子却并不回答我的话,仍旧在那“哼哼”哭个没完。
这把我给急的,抬头又看了一遍现场,很显然,这是一群在田间耕作、种地归家的农夫,不想却在这路边遇到了歹人的袭击,竟至死亡几十人!
“唉”,我摇头叹息着,忽的眼角余光发现什么,急忙冲路边看去,只见在这道路两旁以及现场的周围,有许多马蹄印,“是有当兵的来过?可这里离吕布的大营至少有三十里地了,我这一路走来,也没见有其它的军兵呀,难道是土匪?”
我正纳闷,旁边一位老人起身来到我的身边,上下左右仔细把我和汪玲打量了个遍,“你们是哪儿人呢?”
我被他这么一通看,弄了个愣,等听到他的话,明白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汪玲,而后一阵摇头叹道:“哎呀,小玲呀,你看看你,一身职业女装,我,这一身的西装革履,嗨,咱们俩也真是与他们这些长袍大襟太格格不入了,难怪人家这样看咱们。哎,小玲,问咱们从哪儿来,这我可怎么回答呢,”我思忖半天,冲老者一笑,“老人家,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呀!噢,先不说我们,您能给我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说话我一指这一片狼藉的现场和遍地的尸体。
老者听我说完,长叹一声,“嗨,我瞅你这身装束,也不是平常之人,这样来说吧,我们刚刚遭到官军的劫杀了!”
“官军的劫杀?是谁的官军,他们为什么要劫杀你们?”我急忙问。
“唉,是宛城张绣的匪兵!最近听说张绣正帮着他小舅子袁术与那刘备打仗,我们还特地的避开了他们,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撞上了!这姐夫不是个玩意儿,那舅子也真不是个舅子!唉,可怜这几十号乡亲们惨死于刀枪之下呀!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了,那可就更简单了,刚才老朽为保性命,趴在那儿装死的时候听到了,他们因那吕布插手,未能灭掉刘备,心中窝着股恶气未出,正巧遇见了我们,因而特意拿我们练兵,所以这才大开的杀戒!”
“混账东西,这帮灭绝人性的王八蛋,视百姓为草芥而草菅人命者,张绣必亡!”我怒道。
一家人听我说完,半天无语,好大一会,我看着这遍地的尸体,又问老者道:“老人家,这样也不是办法呀,节哀顺变吧,现在这天气越来越热,你们应该尽快把逝者安葬了才是呀!”
“唉,也只好如此啦!”老头叹罢摇头,“可怜乡亲们忙碌一世,临走连副棺材板也没有呀!”说话冲现场众人挥手道:“大家也别哭了,死的已经死了,可咱们这些活着的,日子还得过呀,大伙儿听我的,咱们在就近的山岗上挖些坑,把死难的乡亲们葬了吧!”
我听到这里,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感伤,强往下压了压就要流出的眼泪,急从怀里掏出支票夹,就要为他们开支票,没想汪玲在旁边又捅我又摇头,我纳闷儿的皱起眉头,“怎么了、你捅我干嘛?”
汪玲见我仍旧没明白,苦笑一声,小声道:“您忘了,咱们现在是在东汉末年,你那支票他们不认,再说了,就是认、你让他们上哪儿提钱去呀?”
“啊?”我恍然大悟,一阵唏嘘,“哎呀,我忘记了,太着急了”,说话又想掏钱包,可掏一半,连自己也是一阵苦笑,就这东汉末年,人民币他们也不认呀,虽说我兜里还有两张美钞,嗨,估计他们就更不认了!
我无意中看了一眼对过那些人,他们也都在瞅着我们,估计他们对我们也没搞明白,说不准还在嘀咕呢,这两人没病吧,怎么这身打扮、一会儿掏腰包、一会儿又翻裤兜的?
正着急间,汪玲突然道:“有办法了!”我闻声看去,就见她急急忙忙将自己手上戴着的两枚戒指摘下一颗,边摘还边嘀咕,“这颗白金镶钻的,估计他们这个时代还不认,还是这个黄金镶红宝石的吧”,说话把那枚戒指交给了我,还不忘玩笑道:“这种黄金宝石的东西,应该什么时代都通用!”
“还是你有办法,小玲,谢谢你!”我动容的看着她,“放心吧,等咱们回到2012年,我给你买上它十个来还你,啊不,你要是喜欢,我买下一座金店还你!”
“好啦,别逗我开心了,我什么都不要!你快给那老大爷吧,这天太热,我闻着都有股味了,别再传播瘟疫!”
“好”,我急忙又冲那老者道:“老人家,这样吧,乡亲们走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下葬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儿有枚黄金宝石的戒指,你到市镇上去,把它卖了,然后拿钱去给死难的乡亲们买上几口棺材吧!”说完,把那戒指就往老者手里塞。
可这老者哪里肯要?这会儿工夫,连这老者带这些乡亲们,眼见着我把汪玲的那枚珠光宝气十足的红宝石硬塞给老汉,一家人都惊住了,那老者更是推让着不肯收,我无奈摇了摇头,把那戒指硬塞给了推让着的老者,然后冲汪玲一挥手,“小玲,咱们走!”
汪玲点头,跟我朝战马走去,可还没等我俩走到战马跟前呢,就听后面一阵喧嚷,等回头看时,乡亲们跪倒了一地,那老者更是泣道:“恩公啊、恩公请留步!恩公视钱财如粪土,义薄云天,让小老儿由衷钦佩!恩公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就眼前跪倒这一片,就老者这几声感动的肺腑之言,已经让汪玲感动的哭上了,我安慰了她一下,然后急忙上前去搀老者,“老人家,您这不是折杀我吗?快起来、快起来!”我这人呀,平时最见不得别人对我好了,眼见自己仅仅是付出了这么一点,就换来了百姓这样的对待,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我扶起老者,随后汪玲把大伙儿也扶了起来。
那老者颤巍巍站起,一边安排人持戒指去镇上购买棺椁器物,一边又急着回头冲我道:“恩公,我等就是这附近沛县下辖天马庄的,我是这里的族长!如蒙不弃,请恩公到庄上一叙!”
“噢?这……”我拿不定主意,回头征询汪玲。
汪玲调皮一笑,“我听你的,要不、要不,反正我也有点累了,要不就到他们庄上休息休息?”
我一笑,明白她的意思,转身冲老者一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老人家请!”
到了庄里,来到一户相对院子大些的房子,站立门口,那老者煞有介事的掏钥匙开锁,我禁不住苦笑,这门还用钥匙开吗?
门是快要烂掉的,两扇门面由于使用年限的过久,而磨损、腐朽的合不到一块了,中间露出一道大大的缝隙,让人一眼便可望见院内!转眼再看围墙,土夯的围墙又矮又破不说,墙上还有几个大缺口,我忍不住摇头,这样的围墙、这样的门,也就算是形势上的吧,墙头无需助跑就可翻过,而这样的门,恐怕也经不起让人猛踹一脚了!
透过院墙上的大豁口,可以看见院内有口水井,旁边有个牲口棚,奇怪的是牲口食槽里有草料,却不见牲口,我苦笑着,这样的棚里,如果不是头跛脚的病驴,那就是头瘦弱的老牛!
待到跟随老者进了院子,到得屋中,这才更感觉出家中的清贫,堂屋正中,是一套八仙桌椅,分列两旁的那两把已经磨的放了光的椅子,告诉我这套八仙桌椅已经用了不是一年两年了!屋子里间,靠窗摆放着一张床,简简单单的一套铺盖,对过是一口盛粮食的大缸,缸中间贴着一张褪了色的红纸,上书一个草体的“有”字,我的心中又是一阵凄凉,这个贴着“有”字的缸中,真的有粮食吗?再环顾屋内,已经没有其它的物件了,整个院子、房间,真可谓家徒四壁!
正愣神间,老者已经为我们端过两碗水来,把我推让到八仙桌上首,他自己坐到了下首。
忙活这半天,我还真是有些口渴,端起碗就是一口,嘿,还甭说,这水还真甜,我的精神也立即为之一振,抬头再看老者时,那老者正冲我笑呢,“恩公呀,看你们二位,看你们二位”,说话老者瞅着我跟汪玲的这身穿着打扮,“恩公不是本地人吧?”
我一笑,点点头,却未做声,继续喝水。
“那你们这是?”
“老人家,我们找人”,见我喝水没说话,汪玲替我答道。
“噢,找人?”老者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我点了点头,却不知该不该说我们的来历,更不知该不该说出我们是要去找曹操的!谁知道曹操在这里受不受社会承认啊,要是他也同那袁术、张绣般可恶、草菅人命、遭老百姓恨,那我实话实说了,岂不不妙?
我犹豫间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突然门外一阵喧哗,就听有人在院外高声喊道:“老丈、老丈,恩公在哪儿呀?”
那老者闻听,笑着站起来,道:“这一定是庄里的人知道了事情,前来拜谢恩公的。”说话起身走了出去。
我跟汪玲对视一眼,也站起身来,往屋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