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侯操,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奇怪?其实我觉得也是,但没办法,这是我养父、也就是我叔叔给起的,他老人家无子,而我们家兄弟众多,于是我爹就把我过继给了叔叔,而我也就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
我白手起家,经过了十几年打拼,将企业打造成了上亿的资产,这对我一个非富二代、非官二代、非星二代的草根来说,或许太过传奇,因此当别人企业的员工称自己领导为这总、那总时,我的员工却喜欢称呼我为夏侯公,唉,真拿他们没办法,夏侯公——怎么这个称谓让我感觉好老呢,我还不到四十呀!
随着企业越做越大,我这“夏侯公”也越叫越响,可这段时间我的精神却越来越差,倒不为别的,只因我的睡眠出了问题,我几乎夜夜都在做梦,而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居然在连续两个月里,夜夜做同样的一个梦!你说这不邪了吗?
一开始,我记不清都做了些什么,但慢慢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一首诗,更确切说像一首词,今天,它几乎在我脑海中呼之欲出了,强烈的要把它写出来的欲望让我快步来到书案前,一阵“挥毫泼墨”: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写完后,我愣在了那里:这词填的太美妙了,气势恢宏,字里行间透出王者的霸气与慨叹!可,这是谁写的吗?
正下神的工夫,秘书汪玲走了进来,她是个漂亮姑娘,俊秀白皙的脸庞、目光深邃,那双明眸透着灵气,似从远古走来,一头飘逸到肩的乌黑秀发,更带出古代东方美女的神秘气质!
当然,漂亮对我的企业来说是次要的,企业需要的是她的才气:汪玲——才女,学历与能力双过硬,她头脑清醒、做事干练,对事物总有独到见解,这让我非常的欣赏。原本,我是要让她到重要部门负责的,可她却持相反意见:在我身边,更能对公司全局发挥她的作用,而这比她到一个基层部门负责,要有意义的多!
我无法反驳她的观点,或许她是对的!其实我对她不只是欣赏,更有些喜欢,自从夫人去逝以后,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走进我的内心,但是她,至少已经推开了我心房的门。
见我瞅着书案下神,她轻声问,“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说着无意的瞥了一眼书案,可就这一眼,让她“啊”的一声,惊呆在了那里,口中还在反复嘟念着,“浪淘沙·北戴河!”
“浪淘沙·北戴河”,听到她给出了答案,我注视她,不过她的表情却使得我改变了关注的方向,因为那神情绝不是一个员工对老板秀出漂亮书法的赞叹,而是对所写内容的惊讶!
“小玲”,看着她走神儿,我轻咳一声,“你对这首词很熟?”
“啊?啊”,她一顿,“这是毛主席的《浪淘沙·北戴河》。”
“毛主席的词?”我一惊,毛主席的词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没错,是毛主席的词!”她肯定道:“这首《浪淘沙·北戴河》,毛主席填于1954年夏天,当时他老人家在北戴河海滨避暑,偶游至附近的昌黎碣石山,碰巧天降大雨,看着燕赵大地笼罩在烟雨茫茫之中,他老人家想起了当年曹操率大军追击袁绍残部时的情景,联想起曹操那首《观沧海》,抚今追昔,看着眼前这烟雨碣石,他老人家触景生情,随即吟诵出了这首气势磅礴的《浪淘沙·北戴河》!”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对了,刚刚你看到这首词的第一眼,怎么这么惊讶?”
“啊?噢”,她迟疑着,显然不知该如何来回答我,“我、我”,她又瞅我半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更不知道你会不会信,或者怎么来看这件事!”
“噢?”我一笑,“你可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说吧,什么事,还我不信?”
然而她却并不答话,依旧沉默着,好大一阵子,看样儿是下定决心了,才怯生生的问我道:“夏侯公,你信转世吗?”
“转世?”我微皱眉头,这话从她商业精英口中说出,多少让我有些惊讶,况且这话已超出了我信不信的范围。
或许我的表情让她看到了茫然,她兀自摇摇头,“这、这,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嗨,还是从那个我做了俩月的梦说起吧!”
“啊?!”就她这一句,足让我吃惊到失态了,我忙强自镇定着,“没事、没事,对不起,你继续说。”
她看着我,迟疑的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窗外那深邃的湛蓝天空,“这事儿得从两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说起,夏侯公,你是知道的,我睡觉一直很晚,再累也得十一点才能睡下,可那晚,我却出奇的乏困,回家就睡下了,可这一躺下,我这一晚也就没安稳了!”
“噢?”这倒让我很纳闷儿。
“别提了,从我头沾枕头那刻起,这梦就开始了,可让我奇怪的是,我一直不太相信这真的会是梦,为什么呢,梦没有那么清晰的!可要说这不是梦吧,我的的确确是睡着了,可硬要说这是梦吧,我却感觉自己从没那么清醒过,梦里的东西会记得那么清楚,等我半夜起来喝水,那梦境就像在眼前一样真实!唉”,她用微颤的双手握住我,“吓的我不敢睡了,索性打开了床头灯,靠在床上,可即使这样,没过多久那个梦又来了!”
“可、可这到底是个什么梦呢?”我惊奇着。
“你别急呀,听我慢慢说”,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如果这个梦就这样结束了,那也就罢了,可奇怪的是,从那晚开始,我夜夜都在做这个梦”,说着说着,她竟俩眼直勾勾的盯起我来。
我让她看的一颤,“你、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吗?”
她带着一丝苦笑,“夏侯公,这是个关于你的梦啊!”
“啊?”我真是越来越吃惊了,我的员工俩月来天天做同一个梦,而这个梦的主角居然还是我——夏侯操,这怎么可能?
汪玲在我的一片惊讶中,缓缓又道:“咱们再说转世,夏侯公呀,那个梦告诉我的是,你”,她拉长了音调,突然往前一蹦,“就是三国枭雄、魏武帝曹操!”
“啊?!”惊的我一屁股坐沙发上,半天没说话!我不禁想起了我同样做了俩月的那个梦,邪乎了,汪玲梦的内容,竟与我的梦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点烟的手第一次发抖,“呼”的一下,过滤嘴着了,又吓我一跳!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在这个晴空万里的大白天,我突然像被告汪玲带入了黑夜,带入了她那个奇异的梦境!
她继续问我,“你知道你为什么复姓夏侯吗?”
“嗨”,我一笑,这是我这半天来,听到的一个我最能、也最好回答的问题,“因为我叔叔姓夏侯呀,我自小过继给了他,自然也姓夏侯!”
“那你亲生父亲为什么不姓夏侯?”汪玲摇头直盯着我。
“这、我”,我还真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呀,他们老哥俩为什么不是一姓?我实在想不出理由来,只好有些难以自圆其说的叹道:“他们、他们可能不是亲的呗!”
“算了,不难为你了”,汪玲摇着头,“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听到这里我是真的无语了,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姓夏侯,居然还要让我的秘书来告诉我原因,哎呀,我拍了拍脑瓜,我这脑子没病吧?
汪玲看出了我的意思,微笑着劝我,“您也别太自责了,这件事情,本来就复杂的要命,我还是慢慢的跟你说吧,咱们还是回到转世的话题上。”
“转世?”我晕晕乎乎点点头,“听说过,西藏的****和****活佛,在死后不都是转世的吗?”
“对,一个道理”,汪玲点点头,“你就是那曹操的转世!”
“啊?开、开、开什么玩笑!”我有些受不了了,“汪玲,不许胡说!你没发烧吧?”说着上前就要试她的额头。
汪玲并不躲闪,等我试完了,她笑问,“怎么样,我没烧吧?”见我点头不语,她叹道:“有些东西就是没有办法解释吗?虽然我们都在说,‘这是科学还没有完全解释清楚’,但是现在,既然科学解释不清、而我们又碰上了,那该怎么办呢?我看就姑且把它当作一种现象吧,要不你说我这连续的两个月,都做同一个梦,又该怎么解释?”
我无语了,是呀,她说的没错,至少我没法反驳她,更无法解释这连续俩月、做同一个梦的原因,别说是解释她的梦了,我不连自己连续俩月做同一个梦也解释不清吗?我无奈点头,“你继续说吧!”
汪玲看着我,“你之所以复姓夏侯,正是应了曹操的转世!其实曹操原本就姓夏侯的,只是后来把他过继给了曹嵩,他才改姓的曹,叫曹操!”说着她居然翩翩给我送上一个万福,把我彻底搞懵!
万福施完,她侧立我身旁,又道:“你或许对我的话感到惊讶,可我却清醒的很,你或许不知道,其实对于你的那个梦,噢对了”,说话她指着桌上的《浪淘沙·北戴河》,“也就是毛主席的这首词,我却是知道的,因为它就是唤醒你的福运之咒!曹操于公元220年驾崩,一千八百年来,他为什么未曾转世,就是因为这一千八百年来,历代君主文人他们都将曹操描绘成了白脸的奸臣、篡汉的奸贼!这一千八百年来、代代的诅咒,如同封印、使曹操世世不得翻身,幸而毛主席这位伟大领袖的出现,他在五四年的一首《浪淘沙·北戴河》、一句‘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为曹操洗去了这千年的冤屈,让世人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曹操、一个勤政为民、才华横溢的帝王!”
“毛主席?可曹操不是在公元220年就已经死了吗?”
“没错,曹操是在公元220年就死了,可肉身虽然朽坏,但精神却是永存的,曹操的功业、还有他那些脍炙人口的诗篇,它们是不朽的,虽然被历代帝王与百姓误解,但尚有疑冢七十二座,这让曹操得以等到毛主席为他翻案昭雪的一天!”说话她轻吟着,“‘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这是何等的豪气呀,在中华五千年的数百位帝王领袖中,也只有毛主席的豪气与文采不输曹操这位建安风骨的开创者!‘往事越千年,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毛主席直抒胸意,这是点晴之笔、更是最终破除曹操千年白脸奸贼的符咒,从毛主席在碣石山吟出《浪淘沙·北戴河》的那一刻起,你,穿越来了!千古穿越,书写你今生的不平凡!”
听她说到这儿,我“扑哧”笑了,“哎呀小玲啊,我说你是真的假的呀?哈哈!”
没想汪玲并未生气,反而置之一笑,叹道:“世人皆言曹操奸诈,千年之后、今日观之,看来并非俱是假也!”
“啊?我?你?……”她这一句话,又把我搞的说不出话来!
“好啦”,汪玲逗乐似的一笑,“你别生气、别怀疑,梦我说完了,你现在一定是想,这些,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过了,是梦!为了让你相信,下面我不再说了,而是做给你看!”说着,也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慢慢的,她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这下我可是彻底懵了,她是在为我变魔术吗?不,理智告诉我,我的办公室里绝没有她的道具,她没有这个时间、也不会有空间在我的办公室里布置这样一个大变活人的魔术!况且,我办公室里开启着的红外监测仪,除了我与电脑发出的热量之外,再无其它!“天呀,我的乖乖,她哪里去了?难道、难道她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并没有呼喊她,而是兀自坐在沙发上,又点上了一根烟,陷入了深思。
我又想起了我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