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走过的路,关于那些绚丽的风景,早已模糊了记忆。亲吻过的痕迹,关于那些情愫的懵懂,早已浅薄了感觉。
只是,当记忆的线条拉开,我的毛衣就成了无从收拾的毛线。
穿梭过人群,一整片一整片的三角梅肆无忌惮爬满了城墙,像一段殷红的锦带,蛰伏在城墙的残垣上,缠绕着面目全非的过去。蓦地,关于他的记忆赫然风驰电掣猝不及防席卷而来。
“小不点。你是我家门口的三角梅。”吴梓晗干净的声音从空气的缝隙缓缓而至,脑袋因为他的抚摸顿时产生的温暖,沁入心扉,“以后我们的房子面朝大海,在庭院里载满三角梅,春暖花开,看花开花落。”
“为什么要把我种在你家庭院里啊?”那是颜雪晴第一次听到的“三角梅”,同时也才知道这是A市的市花。
三角梅跟其他花不一样之处就在没有香味,却让很多蜜蜂蝴蝶臣服,姹紫嫣红的花瓣,一簇簇争先恐后妖艳绽放像极了烟雨中燃烧的火焰。
搁浅的记忆的走廊,历历在目席卷而来,防不胜防,促不可及。记忆片段就像断线的珍珠项链,从手中一颗颗坠地。
吴梓晗,你才是盛放在我心口的三角梅,蔓延在我的过去,伸展到未来的时光岩壁,无花期。我找到你口中的房子,面朝大海,还有一大片的三角梅。可是,如今的你到底在那座岛屿上?是否同我一样,一样在寻找对方,不顾一切。
颜雪晴陷入了追忆的漩涡,有点眩晕,怃然感觉身后有人,连忙抹掉挂在脸颊的泪珠。回头,一张缀满阳光的笑脸,折射在颜雪晴眼底的凌光,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流动的时间顷刻间滞止,好像千万年的轮回只为这一刻。而这一刻,我以为是你带给我的惊喜。
“嘿,你好。”一陌生男生突兀打了个招呼,打破了颜雪晴的幻想,嘴角满是灿灿的笑容。
颜雪晴惊醒,失望蔓延整座心房,怒视着这个不速之客,她缄默不语,示意点了点头,转过身子,跨出步子。那男生却提前一步挡住了颜雪晴的去路,颜雪晴挪了步伐,那男生却狡黠跟着挪了步子,来回几趟,颜雪晴不悦的火把瞬间点燃,仰起头喊了一声:“滚开!”
那男生估计没想到看似这般娇小的女生居然这么凶,耸了耸肩,侧过身,肯定的语气还伪装得跟不知情似的,“你是颜雪晴吧?”
颜雪晴再次打住,仰起头,满脸的疑惑,对方圆滑的下巴映入她眼皮下边的余光,北岛大学没有熟人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对于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自己从来就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比对于他是谁更来得好奇。
“嗯,直觉。”许洋戏谑到,会是她吗?他寻找了三年的一个女孩,她很像她,他在赌注,但是她的眼睛里藏匿着大大的失望跟落寞忍不住想要逗她开心。
刚刚他骑车经过她的身边,他的世界惊颤了,以为自己是看错人了。回头,只见她居然跌跌撞撞跑进了校园。等自己去停好车子,赶到的时候,没想到她真的存在着,更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跟梦里的情景居然那么相似,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切居然发生了。本想逃离现场的,她却回头了,眼角的泪渍掉进了心里的某个地方,灼伤了一大片。注视她眼里的山陬海澨,神情貌似她,更让他没法移开了脚步,他笃定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那块怀表里面的那个女孩。尽管已经过去三年了,尽管怀表上的她已模糊泛黄,他还是记得她的眼睛。
无聊,颜雪晴打算放弃深究的念头,又是一痞子。这次他没有挡道,擦肩而过,拉开一定的距离,回头,那人伫立在原地,背影模糊了颜雪晴的记忆,恍惚了一季的三角梅。
凝视着她远去娉伶孱弱的背影,阳光在这个片段洋洋洒洒,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如果,我说,我在这里等你千年了,你相信吗?
颜雪晴沿着路线跑回去,茫茫人海中却不见了刚刚那学长,每个人都是朝着同个方向跑去,只有她一个逆风而行,她惘然的样子惹来不少人的眼光,心里苦叫连天十分郁闷怎么忘了这里是大学。她回头又看了墙角笑靥如火的三角梅,自顾揶揄一笑,路人再一次看着她的傻笑,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是吧,我怎么没有记住学长的样子啊?我要上哪找去啊?”
顺路来回找了一趟还没是见到学长,在思想斗争了一番之后,她只好耷耸着脑袋返回“海洋系”的服务站,“小学妹,你怎么回来了?赵晨呢,他没带你去报到?”刚刚那学姐远远看到颜雪晴一个人步履缓慢走来一脸的疑惑。
“额额,我跟丢了。”颜雪晴吐出了粉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纤手挠了挠脖子,不好意思解释。
学姐一听又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大活人在校园里跟丢了,“哈哈,好吧,今天报到的新生确实蛮多的,你等会,我打电话给他。”
“谢谢学姐,麻烦了。”
“不碍事,你过来先坐会,今天天气蛮热的。”学姐接起电话,“喂,赵晨,你在哪里啊?你也拜托一下,一个学妹也看不住,你是怎么把陆瑶追到手的,败给你了,是啊,她现在在这里呢,快过来吧。”学姐转身看着一脸苦恼的颜雪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你在这等一下,他过来了。”
学姐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颜雪晴,颜雪晴婉拒,已经很麻烦人家了,还在这里喝水,多不合适。
“没事,拿着,水多得是。你是哪里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南方人。”
“我是Z市的。”
学姐又是一愣,也没再过问,一般填志愿报着远的要么是成绩不好,才会跑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要么是不想面对太多的过去。然而,学姐的想法是错的,她只是想要找人而已,她的成绩在高中学校也算是名列前茅,当老师看到颜雪晴写下的志愿,差点晕过去。别人不理解,也没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也没罪。再说了她的目的不在于考上一个多么令人羡慕的学校,她只是想要找到他,然后一起回家而已。
颜雪晴感激点了点头,片刻钟后,赵晨返回来,他身后跟着一女生,长发及腰,随着海风飘扬,一双圆不溜秋的大眼睛,鹅蛋脸,肤若凝脂,她启开着朱唇玉齿,语气净是不满,“哎呦,赵晨,你真行啊,这样也能让你跟丢?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看上那学妹了,才故意设计这么一出的?恩?”那女生故意拉长了脸,数落着无辜的赵晨。
“我的公主,我怎么敢呢,给我一百个胆,不是一千个一万个豹子胆,熊心胆,我也不敢有那样的想法啊。”做了一个苦苦求饶的姿势,逗乐现场的志愿者,转身拧着眉毛,看来是一对幸福的小情侣,“小学妹,我说你跑什么呢,我都追不上你了。你赶紧跟我女朋友解释解释,我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颜雪晴被他的作偮动作给逗笑了,又不太好意思大笑,给人家带来不小的麻烦,要是回家两个人吵架了,这可如何是好,都怪自己。抿了抿小嘴巴,一脸的歉意,“额额,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丢的。”
“谅他也不敢,你好,我叫陆瑶,不是‘路遥知马力’的路遥,大陆的陆,琼瑶的瑶。也是海洋系的新生。”陆瑶得瑟地介绍自己,不拘于小节,落落大方,挽着赵晨的胳膊,一副幸福的样子,羡慕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