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飞说的没错，的确有血，它在进去之后就嗅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再看看关飞猫惊慌失措的神情，我立刻有了不太好的联想，其实他们两个也想到了。
不排除有虐待小动物的变态，但是关飞居然知道这种事，可见也是圈内的。我们圈内一旦和血啊、玉像啊之类的联系到一起，基本上就没好事。
玉是咱文化圈的象征，最早的礼器，远早于青铜。而在商周那个远古蛮荒的时候过后，很多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邪术已被禁绝。
祖龙焚书坑儒，后面两个字只怕是杜撰，坑杀的不是儒士，而是一些方士：也就是炼药、长生之类的人。一些源于玉器、人殉之类的邪法，也就此在明面上断绝，暗地里还是有流传的。
我把扫晴娃关飞抓在手里问道：“你知道这些事？”
“听说过，具体不太清楚。”
“从哪听说的？”
“当然是我们那个交流的平台里啊。里面古怪的事多了，大家经常交流心得，但我的专业范围和他们不太一样，那次也是偶然听说的。”
关飞也是语焉不详，就像是我们都知道太监是割掉某个部位，但怎么割才能不死？割的时候到底是治标还是治本？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引起我对那个交流圈的兴趣，还是说确有其事。然而我现在也没法对他没办法，只能让叶子再问问关飞猫。
可是得到的答案仍然模棱两可，似乎是吓坏了，不敢回忆那时候发生的事。
加上咕噜咕噜地说不清楚，叶子也只能大概猜到是在地下室，剩下的就不太清楚了。
“先上楼吧。”
我背着关飞猫，让陈光拿东西，一起上了楼。
干我们这行的一般不坐电梯，我也基本不吃钙片，所以一口气上十三楼还是挺费劲的。
楼梯里还遇到个熟人，就是上回来抓李四时那个报警的邻居，穿着身阿迪正爬楼锻炼身体呢。
见了我们一愣，奇道：“你们又来卖雨伞了？我还真想买个呢，可是问那警察，她也不告诉我你们的联系方式。”
我不得不告诉他我们厂子倒闭了，厂子带着小姨子跑了，所以我们不干了。他很失望。最后还很善意地告诉了我一声，这楼道里有摄像头，写通下水开锁搬家之类的电话号会被罚款。我不得不告诉他我们以后是邻居了，于是他惊奇地看了一眼我们的穿着，我把商标的后三个字母用手挡住，就和他的一样了，然后我们互相说了声再见，就没话了。
他继续往楼上跑，可惜空着手也没有我们背着东西快，等我们开门进屋了，才听到他呼哧呼哧的喘声。
一进屋，我是有点兴奋的，叶子倒是无所谓，她根本看不到。
三室一厅其实比我们之前租的就多出来个卧室，但是……我们之前那个客厅只能放放脱鞋鞋架之类，摆个茶几就得练跨栏了。
李四临走前给我们准备的很周全，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电卡里还有电，门上也没有贴水表条，实在是个讲究人。
随手把东西扔下，各个屋子转了一圈，陈光说把采光最好的给叶子吧。
叶子说反正她也看不到，纯属浪费。陈光说可以多嗅嗅阳光的味道——给我和叶子恶心的够呛，更加认定他肯定是发情了。
等摆放完东西，关飞猫也安静下来了，至少不像在楼下时候那么恐慌了，追着我的篮球满屋子的转。
只是想到这小区就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心里终究是不踏实。
陈光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久久不语，好半天转过头来道：“柱子，你用你的眼睛看看这小区有什么不对。”
“早看过了，没什么不对。我不是专业搞风水的，再说在地下室里我在外面也看不出来。要不等晚上我去把地下室的锁撬开？”
他摇头失笑道：“不是你想的那种地下室。”
我有点纳闷，他琢磨了一阵，一拍脑袋道：“我有办法了。”
说完急匆匆地翻开他的装衣服的箱子，弄出来两套迷彩服。
这是他唯二的两套大几千的衣服，当年在国外穿的，一件袖子上还有个洞。
换上迷彩服之后，陈光的神采立刻不同了，摸着袖子上的洞，闻了闻上面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洗不掉的硝烟味。
我也换上了，可惜顿时少了那么点气质，有些不伦不类。这东西差距太大，他是真打过仗的，我对枪的理解还是B41B43这个层次的，不可同日而语。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边走边说。叶子，在家看家。”
两个人下了楼，他站在小区里看了看四周，直奔小区的物业管理处。
门口站着个保安，不是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个，一见陈光顿时愣了一下。
同样是迷彩服，但五十块钱一套的劳保服和军迷彩还是不一样的，当保安很少有狗眼看人低的事，相反一个个眼光都极为毒辣。
我不知道陈光要干什么，只能有学有样的跟在他后面。
那保安急忙走过来道：“你好，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
同志这个词已经挺久没听过了，尤其是变味之后，但一般说这个词的时候，基本上就算是比较正式了。
陈光和他保安握了握手道：“你好，请问你们的负责人在吗？”
“你是？”
“哦，我来看一下咱们的人防地下室。”
他倒是很精明，知道以后就在这小区里了，冒充军人是要判刑的。
我一听他说人防地下室这个词，心里总算明白了。
一般楼房的地下室并不隔音，真要是在里面弄些乌七八糟的事，隔壁正在那锁电动车呢，一听隔壁吱吱的叫，八成就报警了——地下室杀人的事挺常见的。
但人防地下室却不一样，理论上每一座新盖的楼都需要按照一定的比例建造防空洞地下室，都是要求能防大当量炸弹的。
内地的城市可能这个管的松点，一般人也不接触这东西，不过陈光的经历让他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一点，在里面别说杀个人，就是你弄个炸弹响了外面也听不到响儿。
很多第一次来我们市玩的人都会有个印象，遍地地下街，越是老街道越宽，甚至能起降老式飞机。
我爸小时候，市里光民兵就一百二十万，那时候你要是不会玩火箭筒你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如今虽然和北边的邻居笑呵呵的，但是该挖的洞一点没少挖，管的也相对严格。
所以陈光的这番话说完，对方肯定把我们当成是人防系统的人了，急忙请我们进去了。
不一会功夫，物业管理处的头儿就赶过来了，还有两杯茶也送过来了，脸上有点狐疑。
人防地下室牵扯了很多东西，理论上的建筑面积百分之二的防空地下室，如果偷工减料一点，那就是一大笔钱。虽然会有验收，但是你要知道世上是有但是这个词的。
“两位同志，你们这是……”
那头儿有点不知所措，陈光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想看看人防地下室，你们这里的是归你们管的吧？”
“对，这不是国管的，我们负责管理。”
他有点紧张地看了我们一眼，神色一变道：“不是要打仗了吧？”
我赶紧摇头，这可不是开玩笑，这厮的手机是智能机，很明显喜欢玩朋友圈，别特么转发五百次，到时候可就进去了。
他见我摇头，这才擦了把汗道：“哎妈呀，吓死我了。我心说我这刚买的房子，就要降房价了呢，那你说我心里得多憋屈。老刘！老刘！人防地下室的钥匙呢？”
看对方的表现，肯定是真把我们当人防的人了。天地良心，我们至今为止可是一句都没说自己是，我可都用手机录着音呢。
那个叫老刘地赶紧过来，翻出来一大串的钥匙。陈光轻咳了一声，我用阴阳眼一看，这个老刘也挺正常的，就是个普通人。
可那个老刘翻了半天，忽然愣住了。
物业的经理气得直骂：“你干啥呢？赶紧找啊！”
老刘慌慌张张地说道：“钥匙不见了！”
“啥？不见了？”
“是啊，我一直就挂这上面的，再说平时谁也不用那玩意，也没注意啊。去年过年时候还有的，怎么就没了？我明明就挂在上面了，真是怪了！”
物业经理脸色有些难看，怒道：“赶紧找啊！”
“去哪找啊？别的钥匙好好的，就那把钥匙没了！”
物业经理看了眼旁边那群小年轻的，骂道：“是不是你们谁拿了去里面办事找刺激去了？”
那几个小年轻的都摇摇头，一脸茫然。老刘摇头道：“不可能，里面死冷死冷的，跑那里面得给那玩意带上棉花套才行，你以为谁都有无崖子传功能在冰窖里整啊？”
这物业经理的脸都黑了，钥匙没了，我们恰好来了。要是巧合还好，就怕这不是巧合是我们来找麻烦。
他急的到处翻，可是哪有影子，终于无可奈何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和陈光对视一眼，微不察觉地点点头，看来那地下室里果然有问题。
单单那把钥匙没了，但凡正常人就不可能去偷那把钥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