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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门口有垃圾吗?”听见伊夏也回来,身在厨房的我探出头。

她纳闷的看我:“什么垃圾?”

那肯定是没了,我笑笑说:“没什么。”

看来他不是什么太坏的人,这样想着又想起那晚他很脆弱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痛。

第二天下班回来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他坐在小区的长椅上,远远看去情绪好像很低落,像是遭遇了什么重大挫折似的,有种悲伤哀怨的情绪围绕在他周围。

让人看了也不由得伤心,当我走近经过他身后时,三条大黑线瞬间从额头拉下。

我看到的景象是:他坐在那里表情“凝重”在玩儿着削水果,没有一点的颓废伤痛的气息。

忽然间,我记起我今天有点感冒,所以头脑有点昏沉导致现在有些犯浑了。

我今天总是迷迷糊糊的把自己的情绪加到别人身上,刚刚在公交车上,看完一段男女主角阴差阳错而在伤痛中错过的小说桥段,悲伤的情绪还没走出来。

怪不得刚刚在公交车上,觉得整车人今天似乎都不高兴。现在回想一下:好像每天公交车上的人都是默默无语,面无表情麻木着的。

精神有些恍恍惚惚的上楼停在楼梯口,还似乎没反应过来,呆了半天才开始找钥匙开门。

找啊找,找啊找……东西倒出来继续找。

还是没有。

李可丽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伊夏打电话回来说今晚加班会回来晚些,她忘带钥匙到时候要我给她开门。

我……我都进不去门!

“麻烦过一下。”正在我暗自苦恼的时候,一个声音自头顶传来。吓得我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

我的头顶就华丽丽的受到了重创。

我门小区是那种七层的老小区,楼梯和门口挨着很近,只能容一个人通过,我只好识时务的退到一旁好让他过去。

见他没有走过去,稍微抬眼看到他正捂着下巴表情痛苦的看我,示意我看下面。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向了地上一堆东西,只好又忍痛蹲下收拾我的包,心里祈祷着最好不要只是和我见面的时候暴露痞子的本性。

最近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我发现这人虽算不上是太过温文尔雅的君子,起码也不是痞子。

我见过他逗小区里的小孩子玩儿;帮隔壁单元的老大爷搬桌子;替楼下的大妈提菜篮子。所以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雨里呆了一晚上做梦来着。

但是,那梦也太诡异了!

谁在梦里能把人看得那么清楚,醒来后还能在现实生活中见到。重要的是:这个人是陌生人,就算是熟人在梦里也不一定把脸看得那么清楚。

他走到自家门边掏出钥匙开门,却又回过头来,问:“你是不是没带钥匙?”

我略带惊疑又有些茫然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哦,常识吧。”他淡淡的口气,让我觉得他在碾压我的智商。

然后他一副明了的样子略略点头,回身打开自己家门进去,却突然又回过头来。

“要不要先进来坐坐?等你朋友回来。”

我或许是还未摆脱有些晕蒙的状态,所以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随他进了房门。

他的屋子还是很整齐干净的,我觉得至少我一个人住肯定不会整理的这么整洁,不由得暗暗佩服了他一小下。

但是,很快我就改变了看法,打心底里鄙视起他来。

他居然脱了外套后,还继续脱里面的毛衣!就剩下一个薄薄的白衬衫!接着开始去解腰带!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一副终于想起我的样子对我说:“你自便吧,我去洗个澡。”

说完,扔下毛衣只穿着里面的薄衬衣就转身走向了浴室。

有时候人不能在一瞬间的感觉下,为另一个人下定一个或好或坏的结论。也不能一时迷糊或是冲动做出什么决定,因为这种情况下的决定通常不是决定,是在为后悔埋下伏笔。

比如现在。

我百般不自在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变得更晕了。虽然后悔虽然讨厌,可是我毕竟已经坐在这里了。

既来之,也就只能安之。

况且我出去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就凭我现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头脑发热的状况,说不定等到她们回来,我早就冻感冒鼻涕横流了。

十一月底的天气早就已经很冻人了,要是真冻感冒厉害了,我就得请假,这个月一百块的全勤奖就没了,多不划算!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耳边传来门开的声音,我抬头循声看去。

他穿着宽大的浴袍走出来,手里厚厚的毛巾在擦着头发。

湿漉漉的头发上,滴滴的水珠或滴落到地上;或浸入毛巾里;或是滑落到脖颈流进浴袍里,我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他脸色红润有些蒸汽萦绕似的朦胧感,可那双眼睛却似那天夜里一样黑白清晰分明,在灯光下澄澈明亮。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真的只是在我面前才显露出痞子的本性。

这个混蛋!

就在他擦着头发看了我片刻后,露出了更加邪恶的本性,还装的人模人样。

对着我说:“你要不要也去洗洗?”

我去!

我真想立马甩他个大耳光,告诉他敢打姑奶奶的主意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的下一句话又来了个大反转,让我意识到……我简直是太小人了。

“我听你们同住的可丽说,你们家的热水器坏了好些天也没有修好。她昨天就在我这儿洗了澡,你……”或许我的脸色慢了半拍,也或许他领悟慢了半拍。他顿了顿有些迟疑的接着说,“我没别的意思,你要不愿意……也没关系。”

他都这样说了,我只好默默无语的看向别处。

心想:李可丽这个傻瓜,认识这个人才几天,就敢在人家家里洗澡!真是……好吧,对此我表示无言可对。

而他似乎也没怎么把我当回事儿,连杯水也没倒就坐到客厅内打开电视。我们一直无语的坐着看电视,似乎对方都不存在。只不过我比较拘束些而已,毕竟在别人的家里。

我爱看肥皂剧,对这些体育节目不感兴趣。过了半个多小时我觉得好闷啊,都快睡着的时候,所幸他开口说话了。

“前些天,我在厨房的时候,看到你在阳台上侍弄一盆花,你倒是挺喜欢花的。”

我也不傻,听得出来人家是在找话题说话,环顾一下,好像他们家的厨房隔壁是我们房子的阳台。“人在屋檐下”而且仔细想想,好像一直都是我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所以我很知趣的笑,说:“是啊是啊,是挺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他转过脸来看我,也笑着说。

我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有些错愕,“呃……我,那个……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花,好像很多颜色都挺喜欢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哦……你室友可丽也蛮喜欢的,她喜欢什么色你知道吧?”也许我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的失态,所以收敛了自己的笑,看着我淡淡的说。

毕竟,我们这才是第三次打照面,第一次说话。

当然,是清醒的状态下。

“好像……粉色?”我想了想说。

“哦,粉色……伊夏,似乎是喜欢白色的。”后面的话他几近自言自语道。

“嗯?”我疑惑的看向他,他认识伊夏?但声音太小,我也不确定自己听的是不是真的。

“哦!没事。”他笑笑,然后说:“你就在这等她们回来吧。”

片刻后,似乎是想起什么又转过头来开口道:“上次,就是楼道里的垃圾,我不是故意的,我出门的时候垃圾袋坏了,所以才都撒到你们门口的。”

“……哦,没关系。你已经都收拾了。”有些尴尬的笑笑,我当时的态度貌似很不好来着……

他也笑笑,撇我一眼,转回头继续看电视。

又是一时无语。

我低头默默地想着自己的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又不只是单纯的发呆。所以就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自己的脚尖,很长时间或许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直到半夜十一点半,李可丽回家解救了没带钥匙的我,当时我都已经坐在沙发上打了好几个盹儿了。

星期天,阳光明媚灿烂难得的好天气,而且没有一点雾霾在天上,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忙了六天的工作好累啊!

我换好家居服后端着杯水来到阳台,看看我的花。这种只有晴天见到太阳才会开的花,叫做太阳花。

虽然现在它大部分都已经成了枯枝败叶,但因为之前的时候收了不少花籽,所以见到它就会莫名的开心,下意识的嘴角挂着笑。

一偏头看到隔壁的人正在做饭。

似乎是对照着笔记本上的菜谱在练习,虽然看上去有些生疏,但是还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以饶有兴趣的倚在栏杆上看着。

菜切得大小不一,刀工不怎么样;小心翼翼的查看放入的调料,放一点,又加一点,再加一点,忽然又一脸懊恼的拿过水加了起来。

炒菜的时候菜上带着很多水就放进锅里,溅出来的水珠落到脸上身上,烫的他又跳又躲。看得我捧着水杯咯咯的笑。

他似乎注意到我这边,忽然抬头看过来,然后笑着跟我点头打招呼,我咧嘴而笑,算是友好的回应。

人生在你窘迫慌乱的时候,或许正在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还是可博人一笑很不错的风景。因此我们不必为自己的失误感到丢脸,说不定给别人带来了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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