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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的头被打,李朴的胳膊受伤,我们又都不愿意在大过年的时候跑到外边去吃饭,其实,想出去这几天也是没有餐馆滴……

所以……只能在家自己做。

作为见义勇为的英雄——我的救命恩人李朴,是不能动手做饭的,当然就只有我做了。

青菜因为买回来忘记放到冰箱里,加上屋子里太暖和,在我住院这两天里已经都坏了。超市已经关门歇业了,只剩下土豆还可以吃,所以我就只好做土豆吃。

这两天,李朴都说胃口不好,我尽量的做的好吃,出些花样。

比如给他粥里放上红糖,可是他一点都不领情:他不爱吃甜的。大米粥和小米粥合在一起熬:嫌弃不伦不类,口味都串了。把土豆丝放进粥里:他只看了一眼,掉头就走。

不知是不是被他影响的,我今天从早上开始胃口也不好了。慢悠悠的挖过土豆片放到碗里,只有土豆可吃,所以我只能从土豆的外型上使我们来增加食欲了。比如土豆丝,土豆条,土豆块,土豆片等。

可是就如同孙悟空七十二变还是只猴子,花样再多:它,还是土豆。

“你是不是食欲不振?”难得的李朴很关心的开口问道。

我急忙点头。

他随即露出一副“活该,自作孽”的表情,淡淡的开口道:“这都是连着吃的第七顿土豆了,才发觉食欲不振,你也是朵奇葩啊!”

虽然难听,但他说的事实。我抬眼看他,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他淡淡撇我一眼,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赏了一句:“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吃腻。”

“……”忽然觉得他说的非常的难听又非常有道理,我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勉强吃了几口,终是无法下咽了。

于是苦着脸抬头:“没有别的菜了,我们怎么办?”

大过年的怎么我们落得这么惨?!我就说我跟过年犯冲,看吧看吧,饭都没得吃了。

李朴很不屑的转过脸去撇都不撇我一眼,我知道从我住进他家他就一直用不屑的目光在看我,但是我没有办法啊,我无家可归,只能如此。

默默地收拾好碗筷,打扫完厨房后回到客厅,看着一脸不耐的李朴,我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呢。

长久的沉默令我越来越不安,生怕他一个不顺心把我扫地出门。这大过年的,天气冷的都能吓死人,除非我自己找死。

所以,我一定要趁他没有发火之前给他打个预防针。

“李朴……”我轻轻地开口,在我诚心诚意的盯了他两分钟后,他才稍移尊眼斜睨了一下我,我连忙接着说:“宇忠说他不在的时候,你会好好照顾我的……”

“知道了,我不会赶你出去的。”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姿态,做为我已经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笑眯眯的回房间去。至于他是否心情好,现在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我解决了我的问题,他的问题就他自己去解决吧。

谁叫他那么挑嘴!

“徐约!”李朴在客厅叫我。

听到他说“出来一下”后,我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趿上鞋子就跑到客厅。

他正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在玄关换鞋准备出门,看到他这样子我不由惊讶疑惑:“今天才初二,还没有什么娱乐场所开门吧。你这是……”

他看着我微微一怔,继而挑起眉毛,“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我连连摆手赔笑脸,一脸的讨好:“能不能……也带着我?”

他立即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不屑的白我一眼:“你就打算这样出去?”

我不解的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醒悟般立马跑回屋里换衣服。但是又觉得那里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却说不上来。索性不想了,迅速的换好衣服跑出来。

客厅里却没有李朴的身影,刚打算去他的房间看看,手机就响了起来。

“下楼来。”

挂掉电话有点怔愣,想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李朴。可这行事作风怎么这么像冯宇忠?……肯定是我太想冯宇忠所以才会这样认为。

快速的跑下楼,东张西望却未发现李朴的踪影。看着到处贴着红彤彤的对联,烫金福字,还有漂亮的年画,甬路上方亮着着红彤彤暖洋洋的灯笼。

真是喜庆啊。

即使现在已经晚上,那种逼人的喜气还是让人无法忽略,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浓浓的辞旧迎新的气息。

东张西望的找李朴的车子,我知道他的车子是宝马,什么型号就不知道了,我只认识一个X7。

有一天在他钥匙上边看到的,那么明显的宝马标志。想想也是跟冯宇忠一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车子?怎么可能没有辆上台面的车子!想来李朴的生意不是那种小生意。

一阵凉风吹来我不禁打个寒战,看来这天气没有一点转暖的迹象啊,天气预报最近又不准了,要是再多穿件衣服就好了。

衣服?!

……我刚刚在屋子里穿的是……睡衣!怪不得我从房间里出来时,李朴那样看我……

想到这儿,我的脸突然就烫了起来。冯宇忠都没有看到我穿过睡衣……

都怪屋里太暖和了,听到他叫我,连个外套都没套就跑出来了。低着头站在墙边,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和羞恼。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会儿,忽然觉得脖颈有一点一点的微凉。抬头发现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怔怔的看着这些雪——好多年没有在新年时下过雪了。

小小的雪花落在微凉的手里并没有瞬间融化,我可以看清楚它的样子。然后看着它,在我手里一点一点,融化。

姥姥走的时候是在新年的前几天,那天也下着雪。

雪片很大,下的却很缓慢。

明明是雪,回想起来却让人想到“温暖”这个词,仿佛那是棉花一样。哪怕当时是姥姥走的时候,我能够想到的却都是姥姥的温暖。

尤其,那双温暖干燥的手。在每一个冬天都会温暖着我那双微凉的小手。

直到现在看到雪花,我能够想到的都是棉花,都是温暖。

忽然觉得好像有一束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温暖,微痛。

回首,却无任何。

刹那的疑惑后,我弯起嘴角:姥姥,是你吗?你回来看我了。

“矫情什么呢?”

一声调侃传入耳朵,我急忙收回伸出接雪花的手。转过头,仰脸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

“车呢?不开车吗?”不开车会很冷的……

“不开了,下雪了。”说完,他越过我向前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既无语又无奈,就是下雪了才要开车啊。看着他越走越远,只能快步跟上。

街上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我就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的走着,都走过两条街了……

“李朴,我能不能问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幸好我的靴子都是平底的,但是走了这么远,我实在是冷啊。我的衣服上也没有口袋,手都冻得麻木了……

李朴头都没回的说:“再过两条街就到了。”

“啊?……”我的声音是真的有气无力,而且还透着浓浓的绝望,还要两条街……

不过,再过两条街是到哪儿了?我绞尽脑汁的想也没有想出来。

唉,算了,一个人对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不了解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毕竟,整个地球都在不停地变化,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城市?可是……这样想着都觉得自己在给自己的无知找借口。

正想着李朴突然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然后他转过身向后走了几步,然后……然后他居然拉过我的手?!

就在我要发飙时,他已经放开了。

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看自己的手没有什么啊;抬起头看他,他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伸手递给我。

我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接,他居然……帮我披到了身上。

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

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觉得今天晚上李朴有点奇怪,他有点过于安静了。

当一个人过于异常的安静时,一种情况是他身体生病了;李朴显然不是。另一种情况是他的心受伤了;但是他这几天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现象。

除了,现在。

难道我这几天总是给他吃土豆,所以他伤心了?那不是形同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吗?

最终我们来到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里。

小区内的树木除了冬青,路边所有的树木都落光了叶子,但是仍旧被人们布置的暖意融融。比我们小区还要有年味儿,除了对联和红灯笼,还有很多小彩旗悬挂在马路的上空。

在这样的晚上,窗户里暖暖的灯光洒到外边让一切都显得暖和起来。

有一种很浓烈的家的味道,年的味道。

这里居民楼里没有电梯,因为楼层很少,李朴带着我左拐右拐停到一扇防盗门前。这扇门看上去还是蛮新的,上面贴着红彤彤的对联和烫金的福字。

李朴伸手轻敲了几下门,片刻门从里边开了。

吃着可口的点心,听着老人温和慈祥的声音,我有种久违了的感动。

望着旁边这两位头发灰白的老人,看着他们像对儿子一样自然又热情的招待着李朴。而李朴也完全没有平时那满不在乎无所事事的神态,很乖顺正经的同他们聊着天,我真的会觉得这本就是一家人吧。

如果……我刚刚没有亲眼看到李朴祭拜自己的父母。

我怔怔地看着李朴那一脸平静的幸福,他这样的人是从不轻易透露自己情绪的人,而今天晚上是这样的李朴……

“……阿姨在问你话。你到底吃不吃?”李朴微皱着眉头,略带些不满看着我。

“啊?”我回神看向李朴,又转头看向苏阿姨,见老人家有些尴尬的笑笑,挥挥手让李朴不要再讲话。

“吃吃,阿姨,我吃的,我这个人最不挑嘴了。而且我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菜了。谢谢阿姨!”一脸笑容的看着苏阿姨说道,说完后有大口大口的吃了好几口。

虽然老人家也是满脸笑容的回应着让我多吃些,但是好像还是有点讪讪的。看着老人家这样我觉得我真是罪孽深重,虽然我努力忽视掉李朴投来的愤怒目光,也仍旧没有一丝舒服。

想了想,我决定:豁出去了!不就是丢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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