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最好请假回家吧。”
“嗯？”
付宇并不理解姜墨的话，但是看对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所以犹豫着要不要询问出口。
“你们在聊什么？看起来很投机的样子呢。”
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付宇的纠结。
少女的身影亭亭玉立，蓝白搭配的校服在她身上有一种礼服的错觉，优雅而又从容的姿态，插入的时机也不会让人讨厌。此时她正微微倾斜着身子，黑色长发顺着脸侧滑落，隐约间露出如同天鹅般的脖颈，不知不觉中将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是吗？”
付宇不知出于何故也没有细说，只清润地笑了笑，算是带过了这个话题。
“付宇跟墨墨很熟悉吗？方便传授一点绝招吗？我正愁着怎么让墨墨多搭理我一下呢。”
熟悉的姿态，玩笑般的语气，却意有所指的语言。
姜墨垂着眼，也不想去看对方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姿态，将杵着下巴的手放下，她顺着手臂躺下去，将想要睡觉的姿态摆的十足。
“其实，我也愁着呢。”
付宇的音量适时地压低，“快上课了，也不知道今天会有几套卷子。”
“你这么一说，我也担心了……”
“……”
传到姜墨耳中的声音逐渐降低，直至消失不见。
时间一晃而过，梦境中好像看到光怪陆离的世界，彩色的气泡充满着世界，事物都散发着彩虹色的光晕，可是那片蓝白交加的天空，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豁口，黑幽幽的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惊悸的气息。
姜墨心有所感地睁开眼，周遭还是熟悉的教室，熟悉的面孔。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激情饱满地讲课，黑板上满是古诗词的板书，字迹潦草颇似草书，却少了那份飘逸，不过是世俗般的炫耀。
她伸了个懒腰，颇有些无聊地靠在座椅的后背上，目光空泛地扫过周遭的同学，神色懒散。
其实，也有不一样呢。
本应该活力四射的课堂此时死气沉沉，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们的脸上展现出的不是吸收知识的兴奋，也不是透着疲惫的书卷气息，反而是枯木一般的腐朽。
鬼缠——被鬼物纠缠过的人，都会带上阴气。
他们身上散发的，都是鬼物的气息。此刻接近中午的阳光正好，阴气还能如此明显，那鬼物应该接近了暗鬼之境的极限。
整个班32人，能幸免的，不过寥寥。
付宇是一个，而另一个……
姜墨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转向自己的右边，申明溪也正微笑着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总是意蕴纠缠，一步不让。
申家这一次如此按耐不住么。
她收回目光，食指在前排的座椅上轻叩，前方的付宇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
“昨天班上发生了什么事么?”
“昨天？”似乎是绩优生第一次上课明目张胆地开小差，付宇一本正经地跟着姜墨压低音量，“明溪请大家去她家开了个party。”
“你没去？”
付宇的眼神微亮，笑容也不自觉扬起了几分，“我没去，昨天去了江南路闲逛。”她家所在的小区龙苑就在江南路上。
果然是申家的算计。
昨夜强大的暗鬼，如今还未出现的鬼物。
一环接着一环，不过是为了加重她对灵异事件的恐惧罢了。
唇角牵扯，姜墨近琥珀色的瞳孔中带出一抹嘲讽，还真当这一次的她与上辈子一样么？
“姜墨，你来回答。”
语文老师文梅颇有些义正言辞地点了姜墨的名，作为一个富有激情的人民教师，不能将姜墨往好学生的方向带领已经很恼火了，如今姜墨上课公然带着优等生开小差，根本不能忍好么？！
姜墨慢悠悠地起身，刚要表示自己不会，目光一撇却看到了前方的付宇微微侧着身子，修长干净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扣了一下，随后落在了翻开的语文课本上的一句话。
“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息，宠辱偕忘，其喜洋洋者也。”
略带嘶哑的声音念着课文有一种异样的性感，像猫舔一般，挠得人心头微微发痒。
“你……”
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答，让本来想进行思想教育的文梅找不到开始的理由，只好悻悻地说：“坐吧。”
“不是每个问题不用听你们就懂的，马上面临高考，你们也要有点压力了。晚上不是还要填写志愿么？想想你们想报考的大学……”
话说着，文梅的眼睛一直在姜墨身上梭巡，太过明显的意有所指了。
姜墨哂笑，不置一词。
可能很多人又会觉得她表现得太过嚣张了。
她其实也不是愤世嫉俗的愤青，只不过颠倒的作息是职业养成，而好学生对于她来说，只是敌人给她的枷锁，至于交友什么的，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文梅——前世的自己对知性女性带着一种天生的好感，可能因为自小被奶奶抚养长大，奶奶又是严厉一丝不苟的性格。那时候她高一、付宇高三，作为付宇的班主任简直语文老师的文梅，她也有接触。不知对方从哪里听到自己追求付宇的消息，将她召唤到教师办公室，当众说了那么一番话。
“这做人呐，做事之前必须懂得衡量自己是不是有那个能力。”
“早恋这么不知羞耻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对付宇的影响？”
周遭是陌生人的嗤笑，她呆立在那里，都不敢抬头。在炎炎夏日，只觉得浑身冰凉。
文梅一身精致的OL装，温柔而知性的眉眼仿佛犹在眼前，可惜那眼中的鄙夷不加遮掩。比之此时一脸敬业的人民教师模样，相差甚大。
为什么会是截然相反的待遇呢？大概她那时候只是高一一个普通班的学生吧。
都是些不好的记忆，所以才不想念市一中啊……
闭上眼遮掩住回忆的痕迹，姜墨意兴阑珊地靠在座椅上。
她不曾对奶奶提到过重生之类的字眼，也没有告诉奶奶的打算。所以十分老实地念完小学、初中，那几年的人跟记忆中的相差不大，只是她为了不将一些灵异事件牵扯到他们身上，主动拉开了些距离，但总的来说，还是相处愉快的十年。
到了选择高中的时候，陈萝莉邀请自己前往首都念书，她拒绝了。虽然对于k市一中十分厌倦，但她还是报考的这里。为了减少自己的不自在，她才入学选择跳级，这样可以离毕业近一些。跳级之后，来到高三一班却是意外了。
没落的姜家并没有特别深厚的背景，哪怕因为一些灵异事件结识了许多权贵，可惜姜家不会这样用关系。这样的结果，当她看到一脸荡漾笑容的陈萝莉时，自然猜到了是对方的出力。
虽然，好心办了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