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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无 为

感悟天地即是我门派,阴阳交融显吾变化端。

胸中无尘清净起乾坤, 一动一静神在灵台间。

青锋剑,道法心,刀光剑影非是吾本意。

有所为,顺天地,

无所为 见日月。

无为即为道心根。

------ 九珠

秀煜山,无为观。

九珠,一袭白色道袍,迎着徐徐清风,亭亭玉立地站在山门口。

如玉如雾如露珠般的凤眼中,带着惊喜与赞许,紧紧地看着。

山门外的宽阔广场中,台阶上,松树下。

数百名身穿白色道袍,头扎发髻,脚踏十方鞋的年轻道士,边起舞与翻转着手中的青锋剑,边大声诵唱着,“感悟天地即是我门派,阴阳交融显吾变化端。胸中无尘清净起乾坤, 一动一静神在灵台间…………..”。

整齐划一的动作,一推一送之间显出了道者的心中天地。

正当她沉醉在这心中天地之时,一个声音从远传来,打断了她的痴迷,“小师妹,你回来啦?”

她回头一看,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眉清目秀的青年道士,带着喜悦的笑容,从山门上走了下来。。

待他到跟前时,九珠笑着道,“四师哥好,您怎么在这?不会是专门等我的吧?”。

听到九珠的话,看到九珠那带着狡黠的笑容,四师哥赶紧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说道,“我当然是等你们啦!”

“嗯,还挺上了,呵呵呵,你不是等我们吧?你是在等心上人呢!”九珠打趣的笑着说道。

“心上人?谁呀?是你的心上嘛?”四师哥一副迷惑的样子。

“好,好,您就慢慢在这装吧!我可走啦!“九珠笑着说着转身就要走。

“别、别、我的小师妹,你别拿师哥开刷,我可惹不起你!”四师哥慌忙的拦着九珠。

“嘻嘻嘻,好啦,逗你玩呢!”九珠坏坏地笑着说道。

“说真的,你英师姐他们呢?”四师哥伸着头看了看山下后,带着那急盼的语气扭头问向九珠。

“哈,我说嘛你不是在等我们吧!是这样子啦,大师姐在山腰处安排众多师兄师弟歇息地方,我是急着想见师父,所以换了衣服自己就跑上来了。”九珠笑着说道。

“噢!原来如此,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上来的”,四师哥带着有点失望的语气轻声说道。

“这么急呀?你可真是个痴情种子噻,”,九珠故意睁着大眼睛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四师哥。

“你这个丫头真是没治了,敢这样跟我说话”,四师哥也故意带着生气的样子,瞅着九珠。

“哎呀,坏了,惹我们四师哥生气啦!我错啦,我错啦,小妹给你道歉啦,“说着话,九珠就轻轻地欲欠身施礼。

“得啦,得啦,你的礼要是施了,英珠不又得踹我一脚,我又得背后疼三天,你还是免了吧”,说这话间,四师哥赶忙拦住了九珠。

“诶,忘了说正事啦,这次.......,这次怎么样?脸上的伤好了吗?”四师哥看着蒙着面纱的九珠,带着关心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唉,算是好了吧”,九珠闻言后低下了头,轻声地答道。

“那就好,苍天有眼,你能经历这非常人所受的四挫三剥之痛苦,真是了不起呀!”,四师兄轻声地赞许道。

“好了,既然英珠暂时不上来,那咱们走,我陪你去见师父,师父见到你,还不知有多高兴!”,四师兄怕引起九珠的伤感,忙引开话题笑着说道。

“嗯!”九珠应道后,两人便一起转身向山门走去。

“无量寿福,恭送四师兄、恭送青姑师妹(师姐)”一声整齐的诵号声在背后响起,九珠扭身一看,原来是刚才练剑的这些同门道士已然都站立,手中反握剑柄,抱拳稽首的齐声说道。

”无量寿福,青姑回礼”,九珠转身稽首应道。

无为观,三个浑然有力,飘逸清雅的大字雕刻在山门上。

太清殿,青烟缭绕。

九珠撩起了前襟,轻轻的双膝跪地,叩了三首后。

颤声喊道,“师父,珠儿回来了,”

一个身穿紫金八卦法袍,左手持拂尘,一根玉簪贯缵发髻,白发须眉且面带着笑容的老者出现在了大殿正中。

他,就是无为观的主持—查青子道长,更是名满天下的无为真人。

但也是大秦中书令向左的第八代后裔,现袭秦勾玄冥执事中书,原俗家姓名为向厉。

“珠儿,回来的好,快起身到为师这,让师父看看,”这个老道长笑着轻声唤道。

九珠起身后,飞快的几步跑到了殿内,一下子就跪倒了师父脚边,拉着师父的袖子,抬着头哭着说道,“师父,珠儿好想您呀!”

“好好好,珠儿,快起身,让为师看看”,老道长扶起九珠后,慈祥地看着九珠。

九珠轻轻地摘下了脸上的青纱。

“嗯,不错,不错!”,边看边惊叹道。

随即又接着轻声说道,“看来你这两年是受了不少苦,但能换回如此容颜,也是苍天有眼呀!珠儿,以后你就不用再遮面纱啦!”

“师父,蜀中绝尘谷真是名不虚传,看来那个范施元不愧是当世一仙神医呀!让我们的九珠如此脱胎换骨!”一旁的四师哥看着国色天香的九珠,惊奇地赞道。

“呵呵呵,贫道记下这老家伙的援手,回头送他一套丹法口诀。”查道长笑着说道。

说着话,查道长拉着九珠走到殿内一处倚榻旁,坐下后,轻声说,“再让为师看看你的脉象”,说完话手就搭在了九珠的腕关处。

片刻后,查道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珠儿,你虽容颜恢复是一大幸事,但你的脉象还是有缺损呀!恐怕这头疼之疾,还需要长时间调整和静养,平日应物处事要静心而为,不可急躁与伤怀,否则,头疾之患还是要发作的!”

“嗯,知道了,师父,我会记住的,而且范施老先生给我配的有药,头疼之时我会服用和静心调养。九珠在一旁说道。

“嗯,平日无事,多多习练丹法,参悟道学,这对你的情怀和心智,甚至对你的头疾之患会有莫大帮助,切记呀!”查道长继续说道。

“珠儿,知道了!,珠儿在此叩谢师父的再造重生之恩”,九珠说着话,又轻轻的跪下躬身俯首说道。

“好啦,你我师徒之间,不必如此!快起来吧。子玉,扶你师妹起身”查道长轻声说道。

四师兄子玉听闻师父的言语后,赶紧上前扶起了九珠。

“对了,子玉,你去看看英珠他们安置的如何?让英珠直接去后山等我。”,查道长看着子玉吩咐道。

“喏,弟子这就去,”子玉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大殿。

查道长看着离殿而去的子玉后,便缓缓地问道,“珠儿,你拿到了嘛?”

九珠点点头,带着疑惑说道,“师父,我已取出青玉案和里面的两卷计策,但万万没想到,在青玉案里面我发现了金戟双勾令牌,金戟双勾令牌不是在父亲给我的包袱里面嘛?怎么会出现在青玉案里?那包袱里的是什么东西?”

“呵呵呵,当时你父亲让你打开看过吗?” 查道长笑着说道。

“好像没有,父亲当时拿出来后,又让我放回了原位,”九珠说道。

“所以呀,这就是关键所在,这一切都是你父亲的安排。” 查道长继续说道。

“我父亲的安排?”九珠诧异地问道。

“呵呵…….,是的,实际上那个包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空盒子和一封信。

“什么?空得?还有一封信?”九珠吃惊地问道。

“早在你出生之时,你父亲那个时候就考虑到发生变数的可能,于是我们商议后,就已将令牌和青玉案一同转移啦!并设下了一个局,以空盒子和一封信来试探全部可能发生的外因。所以,你英姐和你大师哥寻到你时,你让为师带你回司马府门前牌匾下的青石条底下取包袱,为师一直没带你去的原因就是在此。”查道长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个忠厚和不善思考的人,原来父亲才是一个洞察先机的睿智之人”。九珠含着眼泪说道。

“那封信是什么内容?”九珠又默默地问道。

“唉,天知,地知,那个黑手可能知道吧!也或许那个包袱可能还在那里!”查道长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轻声说道。

许久后,查道长说道,“好了,珠儿,你把这次路上遇到的事跟为师说说吧,我看怎么你提前送回来几个姑娘呀?”

“哦,对了,是这样的!”,九珠便向师傅说起了回程路上,因缘巧合除掉檀望的整个来龙去脉。

“唉……,原来如此,真是难以想象,为兵者、为将者竟如此残暴,作为修道者,你能替天行道这是修道人的本分,但一下子屠了五千条性命,难免杀伐过重呀!有违天和之道,以后要慎之,戒之!能少杀就少杀,但绝不可滥杀!你可知晓?”查道长严肃地说道。

“喏,珠儿以后会慎重,不会轻易开杀戒!”九珠躬身俯首说道。

“嗯!你要知道,你万不可学你大师哥,作为豹滔郎都尉没有大局观念,没有贵生之德,被我处罚的原因就是杀伐过重。

“七年前,你全家出事,主公罹难。虽然,琅琊郡所属三县有不可脱离的干系,他竟然把2000多人不分老幼妇孺,全给绞杀啦!事后,又屠了邺城司尉府一干嫌疑人等的族群,最后,还要杀你英珠姐他们,要不是为师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我只训斥了他,并没有及时对他有所惩戒。哪想到,他不仅不收敛,还在找到你的同时,把青裙苑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几十条人命全在火海中送命,”说道此时,查道长眼中仍带着余怒的眼神看着殿外,幽幽地说道。

“嗯,珠儿知道师父的仁德,也知道大师哥与父亲的感情,他是嫉恶如仇,换做珠儿或许也会那样做,请师父宽宥大师哥吧!”。九珠看着师父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

“所以,为怕你遭受大难,性情发生变化,为师这些年让你苦读儒道两家学说,陶冶性情与道根,就是用意如此,”查道长带着严厉的目光看着九珠说道。

“珠儿,明白,”九珠怯怯地说道。

“明白就好,以后不要再轻易利用豹滔和玄冥大搞杀戮,不是非杀之人,必杀之人,不可祸累无辜者,你处理檀望和陈墩的事还是有分寸的,为师心感宽慰!”说着话间,查道长刚才眼中的严厉神情已被赞许之神情色所代替。

查道长缓缓地走到了殿门口,看着殿内的三清祖师神像,不由的叹声道,“你大师哥当年被我处罚的原因,不仅是他的杀伐过重,更重要的是他的行为暴露了玄冥与豹滔的存在,也将世间传闻中对玄冥和豹滔的嗜杀罪名给实证啦,同时也掉入了那个黑手处心积虑设下的陷阱,这就是为师所不可容忍的。”

许久后,查道长轻声说道,“你现在已归宗,是他的主公,瞅个机会去看看你大师哥,宽慰他一下吧,这七年间他被为师剥夺一切指挥豹滔与玄冥的权利,甚至,连传世豹滔都尉之爵都被剥夺了,他心中的怨气肯定是很深的,这也是他七年间不会山来看为师的所在。”

“嗯,师父放心,珠儿定当把大师哥劝回来,给您认错”,九珠轻声地说道。

秀煜山,后山密洞。

一个个青铜油灯将这个原本幽暗的密洞照得通亮。

一个若大的篆书“秦”字,在一面黑色的旌旗上缠绣着,旌旗被挂在密洞中央的正面石壁上。

石壁左右两边 各有一个略小的旌旗,上面分别写着,“秦勾、玄冥”。

此时,九珠站在“秦”字之下,看着这面大秦旌旗,轻声地问道,“师父,这就是我大秦的遗稷嘛?

查道长在一旁手持拂尘,缓缓地说道,“是啊,我大秦遗稷除天下各驿点外和后世设立的司尉所除外。为防止传世后的相侵互乱和达到隐蔽中枢的作用,还设有三处秘所,这三处秘所均是先祖向左大人一手开设的。

这里就是三处秘所之一,名为宣令殿,主议事与管控两支人马的日常管理场所,平日由为师来负责掌控。现在你拿到了令牌,就是已回归大秦宗稷,为师必须带你来这宣令殿啦。”

至于另两处秘所,一个是武备堂,为锻造和储备武器胄甲的处所,以后自会有人带你去。

还有一个就是你已经去过的无为殿。

“噢……!真是难为向大人了,为我赢氏一族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九珠轻声的感叹道。

“诶!师父,您刚才说武备堂自会有人带我去,是什么意思呀?难道您不带我去嘛?”九珠诧异的问道。

“呵呵呵,珠儿,为师老了,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以后你的路还很长,需要有更为精干和忠心的人来帮你,为师也该卸任啦!今天,我也是向你请辞的。”查道长缓缓地说道。

“什么?师父你不要珠儿啦,不管珠儿了嘛?没有你,珠儿怎么能行呀?”九珠听到师父的话,,急着带着哭腔说道。

“莫急,珠儿,听为师说完,”查道长慈祥地看着九珠轻声说道。

“自你父亲罹难后,我就一直在反省,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如果说是天道使然,那是偏差悖论。天道虽无声,但需要人去掌握,我们一直过于顺应外在的阴阳变化,根本没有主动的去观察和掌握这变化,以致最后受其所累。

无为并不代表沉默与顺应,消极与怠惰,在处理秦勾和玄冥的问题上,应该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才是顺应天道。

“就如修道人一样,只关心自己的丹道之学,隐而深山,不关世事,不去宣教道法和教化民心,又岂能证悟得道呢?”

“这就好比玄冥和豹滔如不去主动适应时事,一心无谓的蛰伏,传世越长,越颓废散乱,甚至成为祸患世间的乱枭,最后就是兵戈相侵,直至消失于无形,这是我和你父亲都不愿看到的。”

“既然大秦昔日背于天道致复国无望,那就应让玄冥和豹滔去做些对百姓有益的事,对天下有益的事,能让玄冥与豹滔的忠魂热血洒向天道、问于正道,洗刷过去的嗜杀之名,这才是你父亲的心愿。”

“而天下大乱已约三百年了,割据混战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天地之间的乾坤互变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天道,也是正道,故此,为师决定暂时关闭无为观,遍游天下,探寻天地乾坤之道的时机,为他们,为天下苍生找一条通往正道的路。”

“而你,现在即已归宗,就要担起责任,你不仅要查清主公之死的内幕,还要带领他们去完成你父亲的心愿,你可明白?”查道长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九珠说完了上述的话。

“嗯,珠儿谨记师父教诲,一定完成父亲的心愿。”九珠含着泪,决然的说道。

“好!以后为师在外,你在内,咱们师徒共同努力为这大秦遗脉找出一条出路。”查道长又接着说道。

“那师父也不用关闭无为观呀?”九珠带着疑问说道。

“呵呵呵,你有所不知呀,自七年前咱们的道观就已让人盯上了,”

“什么?”九珠面露吃惊之色。

“嗯,七年前,你二师哥就发现在咱们附近周围有很多外迁来的人,由于这里是南陈地界的边境重辖之地,周边全都驻扎的是南陈边防兵马,你二师哥又是驻守在这地方的大将军,所以我考虑这个幕后黑手可能是基于此,所以一直不敢轻易妄动。不过,这个黑手也真是耳目慧聪呀,能探查到这里真乃不是一般人。”查道长轻声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九珠点头说道。

“既然我们决定阳动而出,不再一味阴伏,再加之你此次尽诛五千兵马,势必将引起天下的各路人马警觉,所以,无为观暂时关闭的为好。”

“好,珠儿听师傅安排”,九珠点头应道。

“好了,让英珠他们进来吧,不是我做安排,而是你来做安排,你要行使主公的权利啦”,查道长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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