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衡，你怎么到这儿来啦？”李菁玉迎上前去，一边和张子衡握手一边问。
张子衡握着李菁玉的手，激动地说：“老李，我可找到你们啦！”
李菁玉转身向陈再道介绍说：“这是巨鹿的张子衡同志，也是直南特委的负责人。”接着他又介绍陈再道：“这是东进纵队司令员陈再道同志。”
张子衡走到陈再道面前，眼里含着泪花，动情地说：“首长，快到俺巨鹿去吧！俺那里都乱了套啦！”说完，便撕开棉衣，取出缝在里面的一封信，递给陈再道。
陈再道接过信，让张子衡坐在一个凳子上，然后便和李菁玉一起看起来。
原来，张子衡是受巨鹿党组织委派，前来寻找主力部队的。信中说，最近巨鹿一带有两股武装正在打仗。一方是巨鹿县保安团的王文珍；一方是任县最大的土匪刘磨头。他们在巨鹿和任县交界处摆开二十多里长的战线；已经打了十几天，双方势均力敌，
谁也吃不了谁。土匪头子刘磨头扬言，坚决打进巨鹿城里过年。这样一来，可苦了当地的老百姓。他们为躲避战火，只得逃往异乡。我们迫切要求主力部队干预此事。”
看完信，陈再道问：“刘磨头为什么要打王文珍？”
张子衡说：“三年前，任县保安团想剿灭刘磨头，又担心自己力量不够，便邀请巨鹿保安团帮助他们剿匪。由于刘磨头盘据在任县城东北的环水村；此村三面环水，易守难攻，号称‘小水泊’。任县和巨鹿两个保安团联合起来，也没能将刘磨头剿灭。前不久，占领巨鹿的日军南撤后，刘磨头感到报仇的时机到了，便带领队伍进攻巨鹿，想吃掉巨鹿保安团，占领巨鹿城。”
陈再道又问：“王文珍的为人如何？”
张子衡说：“为人很差。他原先是国民党政府的保安团长。一九三五年，他协助国民党二十九军残酷镇压了巨鹿县的农民暴动，杀害了我们许多好同志。日本人一来，他又投靠了日本人；积极为日本人筹建伪政府和维持会。”
陈再道又问：“刘磨头为人如何？”
坐在旁边的张子政接过来说：“刘磨头是当地的一个惯匪。在任县、隆平一带作恶多端，群众恨之入骨。日本人入侵中国后，他又打着‘抗日义勇军’的旗号，到处招兵买马，很快发展到四五千人。他嘴里高喊‘抗日’，实际上还是一伙地地道道的土匪。”
陈再道沉思着点点头，然后向警卫员吩咐说：“带张同志去洗脸、吃饭。”
警卫员带着张子衡走出去。
刚才，李菁玉一直没说话，他一边听一边思考，迅速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张子衡出去后，他才清了清嗓子，说：“我谈谈我的想法。虽然刘磨头和王文珍都不是好东西，可他们的士兵都是当地的贫苦农民。除了极少数死心塌地干坏事外，大多数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才跟他们干的。如果把这些人争取过来，将是我们的中坚力量。我建议，不要伤害他们。”
陈再道点点头，说：“巨鹿是我们进入冀南的一个门户。这件事处理不好，将影响我们在冀南立足。再者，冀南有好几十个县，每个县都有保安团和土匪，这将是一股很强大的武装力量。这些武装除少数投靠日本人外，大多数都还悬在那里。既有被敌人利用的可能，也有被我们拉过来的可能。况且，巨鹿保安团和刘磨头的队伍又是他们当中实力较强的两个。如果能解决好这件事，处理好和这两股武装的关系，将给我们以后的工作打下很好的基础。致于如何解决，我认为不能帮助任何一方，只能从中调解，争取和平解决。目的是把这两股武装都拉到抗日队伍中来。”
李菁玉高兴地说：“我认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他又进一步分析说：“虽然巨鹿保安团已经投降了日军，但现在日军的势力根本靠不上，且土匪又已经危及到他们的生存。只要我们晓以民族大义，说明我党‘不计前仇，团结一切武装力量共同抗日’的主张，他们完全有可能接受我们的调解。再看土匪刘磨头，他们虽然人数较多，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内部矛盾重重。虽然嘴里喊着‘打进巨鹿城过年’，但也知道消灭巨鹿保安团实非易事。再者，他们现在还打着抗日的旗号，我们用“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道理劝他停止进攻，也是有可能的。”
陈再道问：“派谁去好呢？”
李菁玉说：“去劝阻刘磨头，我看李老功比较合适。他是岭南村人，离刘磨头的环水村很近，和刘磨头也比较熟悉。”
“好，就让他去。”陈再道表示同意。
“给王文珍送信的任务，就交给张子衡吧。他是巨鹿人，和王文珍打过交道。”
“好。”陈再道马上派李老功赶赴刘磨头“司令部”，劝其停火。接着又写了一封言词恳切的信，让张子衡带给王文珍。随后，陈再道率领部队进至邢家湾村，以便随时掌握交战双方的情况，同时也是为了给交战双方造成一定的压力。……
匪军“司令部”里，刘磨头正在向他的部下大发脾气：“你们怎么回事？打了十几天，一步也没前进。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打进巨鹿城？”
匪军副官连忙说：“巨鹿保安团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武器好，又训练有素。他们坚守巨鹿边界，一步也不后退。我们发起多次进攻，都被他们打退。已经伤亡了不少弟兄，要是再打下去……”
“打！一定要打！”刘磨头傲慢地说，“我就不信，我五千人还打不过他一千人。”
这时，大门外站岗的哨兵进来报告：“八路军陈再道的代表求见！”
“八路军？”刘磨头撇着嘴说，“我和他们素无来往，他们来见我干什么！”
副官连忙说“八路军就是当年的红军。前两年，老蒋的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都没有把他们消灭。现在又听说他们在太行山区和日本作战，打了不少胜仗。这伙人可不好惹呀！”
刘磨头问：“照你这么说，这个人我非见不可？”
副官：“对，非见不可！”
“那好！列队迎客！”刘磨头说完，便端起架子，露出一副傲慢无比的神情。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匪兵列队站立在两旁。
副官向哨兵说：“请八路军代表进来。”
“是。”哨兵转身走出去。很快，便领着李老功和一名八路军战士走进来。
李老功双手抱拳：“刘司令一向可好？”
刘磨头也认出了李老功：“李老弟！我跟你虽然比较熟，但我和八路军素无来往，你代表八路军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李老功说：“我是奉陈再道司令之命，来劝你停止进攻巨鹿城。”
刘磨头立刻瞪大眼睛问：“什么？让我们停止进攻？”
“对！”李老功说，“毕竟我们都是中国人嘛。”
刘磨头：“两年前他和任县保安团合起伙来，想置我们于死地；现在他又投靠了日本人。你说，像这样的汉奸应不应该消灭？”
李老功说：“在此国难当头之际，我们应该本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原则，把王文珍拉到我们队伍里来，和我们一道抗日。这样不是比消灭他更好吗？”
刘磨头马上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何着他不是你们的仇人。两年前他想置我们于死地。现在他的靠山走了，我们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你却让我们跟他和好。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李老功耐心地说：“不错。他是当过汉奸。现在他的靠山不是走了吗！我们完全有可能把他们拉过来，成为抗日的队伍。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呢？”
“不行！他是我们的仇人。决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他本来可以和我们一道打日本，你却非要消灭他。你这可有帮日本人忙的嫌疑。”
刘磨头语塞。
就在这时，刘磨头的“军师”悄悄走上来，给他递了个眼色。刘磨头立刻跟随“军师”走进后室。“军师”告诉他：“刚才哨兵来报，八路军的队伍已经开到邢家湾，大有和我们开战的态势。”刘磨头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低头不语。“军师”继续说：“如果和八路军闹翻，我们将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不如就给他这个面子，撤兵算了。”刘磨头沉着脸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也太便宜王文珍这小子啦！”“军师”连忙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刘磨头无奈地摆摆手，转身走出来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可以撤兵。”
李老功又说：“同时，你们要接受八路军改编。”
刘磨头马上又瞪起了眼睛：“还要接受你们的改编，那可不行。……”“军师”慌忙又给他递了个眼色，他立刻又改口说：“接受改编……我们也同意。”
李老功知道：刘磨头撤兵、接受改编，都是被迫的。这种土匪向来都是反复无常、说了不算的。于是，他又向刘磨头说：“那就请刘司令立字为证吧。”
刘磨头沉吟一下，只好让手下拿来笔墨，在一张纸上写道：“我刘国栋以名誉担保，今天下午一定撤兵。”然后将字据递给李老功。
李老功接过字据，转身走出匪军司令部。
……
前去说服王文珍的张子衡，事情办得也很顺利。八路军出面调解，是给王文珍解了围，他岂有不接受调解之理。只是他对接受八路军改编有顾虑，因为他曾经镇压过这里的农民暴动，杀害了不少共产党员，他担心共产党跟他算旧帐。在张子衡反复强调共产党不计前嫌，团结一切武装力量共同抗日之后，他才答应接受八路军改编。
一九三八年一月二十五日，陈再道率领部队，迎着朝霞向巨鹿城开进。上午九时，来到巨鹿城西。远远看见巨鹿城墙由于年久失修，已经残缺不全。墙壁上有些砖块已经脱落，留下一个个浅浅的黑洞，砖缝里还长着一株株已经干枯的小草。城门楼也是破旧不堪。城门前面站着一群人，有的身穿长袍马褂，有的穿着西装革履，还有几个戎装整齐的军人。陈再道、李菁玉等人翻身下马，快步向城门口走去。
那伙人也慌忙迎上来，拱手作揖，连声说：“欢迎贵军，欢迎贵军！”
陈再道发现，在那伙人身后的城门里，站着一排排全副武装的保安团士兵。他用手捅了李菁玉一下，怕他没看到那些士兵。李菁玉早已看到，他会意地点点头。
这时，一个身穿长袍、头戴礼帽的中年人迎上前，深深鞠了一躬，操着半文半白的语言说：“鄙人是巨鹿县政府的秘书长李建三。鄙人有件事想和长官商量一下。”陈再道用犀利的目光盯着他，没有吭声。李建三不敢正视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地说：“长官，敝县城里房子很少，难民甚多，贵军在此下榻，恐使官佐身受委屈。吾辈同仁商议，想请贵军暂住城西一带，务期察谅民困。贵军所需粮草，概由我等筹办。”
陈再道和李菁玉相互看了一眼，都意识到这是不想让八路军进城。陈再道心里骂了一句，真想率领队伍闯进城去。但他又一想，如果强行入城，就可能发生武装冲突。八路军初到冀南，群众对我们还不甚了解，会给敌人以造谣的口实。于是他压住火气，温和地说：“既然你们有困难，我们就暂且在附近村庄住下。”他让李菁玉、张子衡和他们一道进城，继续协商，自己则率领部队在城西张家庄一带驻扎。
晚上，陈再道和卜盛光仔细分析了白天的情况，认为像李建三、王文珍这样的人，不给点厉害，他们是不会俯首称臣的。两位首长决定明天让骑兵出面，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第二天上午，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陈再道让部分部队到巨鹿城南，警戒威县、平乡之敌；让骑兵连拉开距离，绕巨鹿城半圈向东南奔跑。这里是一片沙土地，又值冬季干旱季节，只见尘土飞扬，万马奔腾，引得好多群众跑出来观看。
城门上的哨兵急忙跑回去，向王文珍报告：“司令，不好啦！八路军把县城包围啦！”
王文珍大吃一惊：“有多少人？”
“到处都是！”哨兵说：“全是骑兵，围了县城一圈。”
王文珍的脸色变了，立刻找李建三、甄福喜研究对策。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向陈再道求和。随即派出两个通讯兵，以县政府的名义，邀请陈再道进城赴宴。
陈再道看过请帖，客气地说：“谢谢你们长官的好意。我正在研究敌情，抽不出时间。”说完，命令部队继续绕城奔跑。
王文珍、李建三等人无奈，第二次派人请陈再道进城赴宴。陈再道仍然说：“我没有时间。”
王文珍等人更加恐慌。
这时，老谋深算的李建三提议说：“我们去求求李长官，让他去劝劝陈再道，事情也许会有转机。”
王文珍和甄福喜都连连点头。于是，他们就像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慌里慌张地跑到李菁玉、张子衡的下榻处。李建三哭丧着脸说：“李长官！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陈司令。现在你们的骑兵把县城包围了，我们两次邀请陈司令进城赴宴，陈司令都不答应。李长官，你去劝劝陈司令吧。”
李菁玉沉思了一下，说：“你们一点诚意也没有，进城赴宴又有什么用！”
李建三连忙说：“以前都是我们不对。这一次我们一定和贵军真诚合作。”
“好吧，那我去试试看。”
李菁玉来到城外，见到陈再道，笑着说：“差不多了。咱们进城吧。”
于是，陈再道和李菁玉带着三名警卫员，从巨鹿西门进了城。他们顺着东西大街往前走。没走多远，就见大街南侧出现了几座倒塌的房屋，横七竖八的木头，夹杂着砖瓦堆在一起；半堵没倒的墙壁，裸露着蓝砖黄泥。他们继续往前走。很快，北侧又出现了一堆杂乱的砖瓦和木头，有些砖瓦上还残留着黑色的血迹。陈再道顿时疑窦重生。
李菁玉早已看到了他的疑惑，便介绍说：“日军在占领巨鹿之前，于一九三七年十月十二日派飞机轰炸了巨鹿城。在这国难当头，人们生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谁还有心思修房盖屋。所以巨鹿城就成了这个样子。”
陈再道低头不语，神色非常凝重。
两个人都加快了脚步。
……
宴会设在县政府议事大厅里。大厅正中并排放着两溜方桌，上面摆满各种美酒和佳肴。参加宴会的有前政府秘书长李建三、警察局长甄福喜、保安团司令王文珍和巨鹿县的各界名流。李建三把陈再道、李菁玉让到上座，他和王文珍、甄福喜在两旁坐陪。大家都落坐后，李建三站起来祝酒，再三解释不让八路军进城的理由，并说：“陈司令万勿发生误解，多多见凉。”
开明士绅王淼站起身说：“贵军劝说双方停战，使敝县百姓生灵免遭涂炭，真乃仁义之师也。”
这时，陈再道也站起身，趁机向大家宣传说：“诸位，我们是奉蒋委员长和朱总司令的命令，来破击津浦路，配合徐州会战的。我们要在冀南驻扎下来，创建抗日根据地。今后与诸位打交道不会少，有必要让大家了解我们八路军的政策。八路军主张团结一切武装力量，共同抗日。不管什么人，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事，只要他参加抗日，我们就和他联合起来。”席间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听陈再道讲些什么。陈再道一转身，向那几位开明士绅说：“诸位当中不少是不愿做亡国奴、主张抗日的。凡是抗日的都是我们的朋友！如果有人想投靠日寇当汉奸，那我们一定严惩不贷！”
李建三等人脸上都红一阵青一阵，不由得低下头去。
陈再道索性把话挑明：“我这人说话不好绕弯子，咱们明说吧。在座的几位都和我们共产党作过对，甚至都杀害过我们的同志。但是我们共产党以民族利益为重，以抗日为大局，决心不计前仇，和你们结成好朋友。前提是，你们必须和我们一道抗日。……。”
没等陈再道说完，李建三便站起来说：“共产党宽大为怀，兄弟十分佩服，我等一定以抗日为重，和贵军联合起来。”
最后，陈再道明确向他们提出三点要求：“一、团结起来共同抗日；二、接受共产党和八路军的领导；三、保安团听候改编。”
几位士绅连忙举杯向陈再道祝酒，表示坚决拥护。王文珍和甄福喜也慌忙给李建三递眼色，要他表态。李建三这才站起来说：“这些条件我们都接受，欢迎贵军即刻进城。”
……
二十七日上午，战士们迈着雄健的步伐，唱着抗日歌曲，在群众的夹道欢迎中开进巨鹿县城。巨鹿城虽然不大，在中国历史
上还颇有名气。公元前二零七年，项羽率领楚军在此地大败秦军，史称“巨鹿之战”。陈再道小时候听评书，也曾听过巨鹿人张角率领“黄巾军”起义的故事。想不到，今天自己也带着部队开进这座古老的名城，心里不禁一阵感慨。
下午，巨鹿县党组织在县政府召开欢迎大会。陈再道在群众的一片掌声中走上主席台，即性发表讲话：“同志们！朋友们！当前，日本帝国主义野蛮发动侵华战争。致使我们的国土大片沦丧，我们的同胞大量被杀，我们的姐妹惨遭蹂躏。在此民族危亡之际，每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应该挺身而出，奋勇抗敌。希望巨鹿县的广大爱国同胞，积极行动起来，担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随后，工人、农民、妇女、儿童等各界群众代表，都在会上发了言。他们一致表示：要团结起来，和八路军一道抗击日寇。
会后，八路军协助当地政府成立了半政权性质的“战地总动员委员会（简称战委会）”。开明士绅王淼任“战委会”主任，张子衡任副主任。陈再道还挑选了一些能力强、政治水平高的干部，到巨鹿保安团和刘磨头队伍里进行抗日宣传，着手进行部队整编工作。……
第二天，冀南特委书记马国瑞来到巨鹿城。陈再道立刻在办公室会见了马国瑞。陈再道一边和马国瑞握手，一边热情地说：“马书记，听说你在这一带发展党组织，搞得很不错。”
马国瑞说：“我代表冀南特委和南宫县党组织，请你们到南宫县稳定社会秩序，主持抗日大局。”
陈再道点点头，笑着说：“这两天，新河、冀县、威县的代表都来了。就差你们南宫县啦。”原来，陈再道等人在下山之前就已经决定，把南宫县作为东进纵队的落脚点。
马国瑞发现首长有嫌他来晚了的意思，便解释说：“其实我们五天前就派人来啦。只不过半路上被土匪杀害啦。”
陈再道一听，连忙问：“怎么回事？”
马国瑞说：“事情是这样的。五天前，得知主力部队来到隆平县魏家庄后，我们就想和你们联系。当时，冀南特委宣传部长冯化宣，刚刚在平乡县做完争取游杂武装时风栖的工作，还没有返回南宫。我们就通知冯化宣就近赶到隆平县，与你们取得联系。没想到，冯化宣在赶往隆平途中，与广宗、平乡的一股土匪遭遇，并很快被包围。危急时刻，她一面派人报告特委，一面指挥大家突出了重围。转移到平乡县东马延村时，又被敌人包围。这些土匪反而污蔑冯化宣一行人是土匪。冯化宣大义凛然地说：‘我不是土匪，是红军代表，是八路军！’……那些土匪哪里肯听，随之举枪向他们扑来。冯化宣被土匪刺中头部，壮烈牺牲，年仅二十四岁。”说到这里，马国瑞沉痛地低下了头。
陈再道也低下头，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李菁玉政委留在巨鹿，召开一次冀南党政干部会议。我带领东进纵队明天就赶往南宫。”
“好。”马国瑞非常高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