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彦西看着跳兔似的女孩,精致的眉微微蹙起。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他一边抱怨着一边上前抱起了水允诺扛到肩上。
“啊……干什么?”水允诺大头朝下,尖叫着在他肩上扑腾。
“别动,”一巴掌拍上她娇嫩的小屁股,他沉声道:“送你回房。”
送回房就送回房,干嘛打人家屁股?变态!水允诺腹诽着挥挥拳头。
这时,靳彦西已经拧开她房间的门。
一再保护的私人领域,还是被他轻易入侵。
这是靳彦西第一次踏进水允诺的卧室。当初把她娶回家,随便指给她一个房间,让她按自己喜欢的风格随意去装修。
他本来以为会看到满眼粉红,娇嫩嫩的公主房。却没想到一开门入目的竟是一片蓝。
墙壁、房顶、窗纱、床铺……深浅交错,如碧波荡漾的海。
置身其中鼻端隐隐弥漫海洋的清爽味道。
真好奇,他的小妻子那娇柔的身躯里到底住了一个怎样的灵魂?
“把我放到床上,就可以回去了。”水允诺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赶人走的意思分外明显。
靳彦西将她放在床上,淡淡睇她一眼,“有事叫我。”说完就迈步离开了。
只是刚出门走了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咔吧咔吧上锁的声音。
他不由抽动下嘴角,顿住脚步回眸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真难以想象她的小妻子是如何以这么快的速度移动到门口锁门的,脚都不痛了吗?
如此明显的排斥?
还有那么多的似曾相识,连刚才的吻的滋味他似乎都经历过。
究竟为什么?
墨瞳一点点变得幽深,靳彦西站在昏暗的走廊,容颜如精致的雕塑,神色却愈加晦暗不明。
卧室内,水允诺将空调调到二十度,浑身冷得发抖,却怎么也挥不去心头的那股燥热。
靳彦西,她看不懂。
可是她身体的现状比谁都清楚。
把孩子打掉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眼前平淡却井然的生活?
抑或保住孩子,离开靳家,独自去迎接未知的命运?
她,到底该怎么做?
这似乎是世界上最艰难的选择……
就这样水允诺辗转反侧,一直到凌晨她终于做了决定先向靳彦西提出离婚,因为他一反常态的热情让她的心里实在发毛。
至于孩子的去留她没有草率的做决定,毕竟这是一条生命,而且和她有着密切关系的小生命,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因为睡得晚,早晨醒的有些晚了。当水允诺一睁开眼睛看到时针已经走过了数字八,脑子立刻清醒起来,也顾不得梳洗,穿上拖鞋就冲出卧室。
楼下,靳彦西刚用完早餐,准备出门。
水允诺迈下第一级台阶就感觉脚有些刺痛,本来睡了一晚,疼痛轻了许多,刚刚又用力过猛了。
水允诺抓住楼梯扶手,看到靳彦西已经要离开,情急下大喊:“靳彦西,等一下。”
“有事?”靳彦西回头,黑色衬衣,浅灰色西裤衬得他身材愈加完美。西服随意搭在臂弯,衬衣领口紧闭,浅色斜纹领带一丝不苟,气质尊贵而疏远。
这才更像平时的靳彦西。
水允诺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的拖鞋,还有睡衣。
明明现在她的位置居高临下,却感觉睥睨俯视的是那个楼梯下的男人。
哎,她和他的距离,真的有天壤之别。
“我有事和你说。”她努力让语调平淡,维持着唯一不输于他的自尊。
“说。”
“那个……”她看看在餐厅收拾的林嫂欲言又止。在靳老夫人那里她觉得还是要给靳彦西留下些余地。
靳彦西似乎明白了她的顾虑,抬腕看一眼金表,道:“半个小时后我还有一个重要会议。你可以十一点半来锦石公司,那个时候通常我会有空闲时间。”
他一板一眼似在交代下属工作事宜,仿佛昨天温柔的他只是一个幻象。
水允诺抿抿唇点头。“我知道了。”然后目送靳彦西高大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又愣了片刻,扶着楼梯护栏小心翼翼走回房间。
她受伤的脚一直小心翘着没敢挨地,他看都没看一眼,看来昨天只是一个偶然,没什么好多想的。
吃过早饭,水允诺找来冰块继续敷脚,昨夜冰敷了一会儿,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她可没时间因为脚伤老呆在家里。
自从辞掉尊尚会所的工作,她又找了两份兼职。一份是早餐店服务生,因为脚伤只好请假。另一份在一个教育机构做钢琴教师,下午的班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初小妈得了尿毒症,需要很多钱换肾,她将自己嫁给靳彦西,实属无奈,却感觉自己的人格已经低人一头。
后来,她但凡有一点能力绝不会再用靳彦西的钱,即使他每月都给她不菲的家用。
现在,她已经决定要离开靳家,更要努力养活自己,兼职绝不能丢。
敷了一会冰,她满意捏了捏已经明显消肿的脚踝,看来十一点半去见靳彦西,下午去打工,应该都没问题了。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水允诺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一下她还是接通了。
“喂?”
“我是廖步凡。”
“……”
简短的几个字让她心底一颤,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
“允儿,你马上来一趟会所,我有重要的事给你说。”
“对不起,廖爷我……”
“你要是不方便过来,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不必了,廖爷……”
“不是告诉你了,不要叫我廖爷。”
“是,廖大哥。我自己过去吧。”
水允諾放下電話,叹口气搂紧怀里的大抱枕将整张小脸埋进去久久未动。
廖步凡是尊尚会所的老板,以前她在那里驻唱时,他一直很照顾她。人们都叫他廖爷,其实他一点都不老,只有二十六岁,比靳彦西还小。只是因为在哪个圈子里地位超然,便混到了“爷”字辈上。
她不想赴约,因为那一夜的事就发生在尊尚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