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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荼蘼花开

人之所以活着,是因为皮肉下的那颗心有节奏地跳动着。因此人活着时就应该好好地呵护它。如果违背了心律,那它就会变得混乱,会因此受折磨,而人呢,就会生不如死。一个人在受这种痛苦时,往往也会影响别人。

舒柳欺瞒自己接受这段婚姻,以为只要不去多想就可以勉强度过了,却骗不了心。从拜堂的那一刻,心就开始变得沉重。不管想法上是多么的通顺,但心里却是百般不愿意,仍是无可奈何。

成亲后,无论王蛋表现得多体贴温柔,舒柳的心仍无法把他列入可接受范围内。只要王蛋一靠近她,她就赶紧闪到一边,并且在周围圈起了隔离层。

刚开始,王蛋也知道,舒柳答应成亲并不是因为她突然喜欢上了他,但他依旧很开心,他相信只要坚持真心对待她,过不了多久,她一定会接纳自己的。

可惜,他不知道,他们的心跳是不同步的,在同一个屋檐下,听着和自己不同的心跳声,舒柳已经很痛苦了,如果还要求同步,那她的那颗心不久之后就有可能因为疲惫而停止。

在努力了一段时间之后,换来的仍是舒柳的抵触,王蛋觉得有点心灰意懒了。他开始不太想回家了,更愿意一个人在外面呆着。在外面,他什么也不干,只是沉默不语,对谁都不愿意开口多说两句。

在家也是,明明是一家人在一桌子上吃饭,却往往静得只有筷子碰瓷碗和菜盘子的声音,让人觉得这些没生命的东西在喧宾夺主,替代这家子人成了主人呢!

两位老人家也从一开始的眉开眼笑换成了愁眉紧锁。原本以为儿子成了亲,了了他们老两口的心愿,从此可以安安心心地过好日子了。哪曾想到成亲后会是这幅光景呢?

那舒柳也真的是,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既然都答应了,那成亲了就应该专心过日子啊!看看现在,哎!老两口不管是白天干活,还是晚上在被窝里,总是长吁短叹的。

他们的这个样子被邻居看到了,都热心地问长问短,清楚了事情的真相,都说舒柳不应该这么对过去那么照顾她的一家子。

其实,不管是王蛋的消沉,还是王叔王婶的忧虑,或是邻居的指责,舒柳都很清楚。但,她一点也不想解释或争辩。

她觉得这一切真的是她的错,就因为自己的执着,因为自己一时错误的决定带给了这么多人忧伤。她觉得自己似乎把家里那一屋子阴郁的气息都嫁过来了。

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歉疚,只能尽全力照顾好他们物质生活上的一切,虽然她也知道他们要的不是这些,但她只能做到这样了。

婚后的不幸福,杨晓风也知道了,因为了解这多多少少和他有关,所以他也很内疚。有几次去看舒柳,明着没有说,只是点到为止地问了一些情况。可是舒柳似乎真的把自己锁住了,什么也没讲。

“柳儿,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你这样什么话也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哪里让你不痛快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起来!”有一次,杨晓风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舒柳发了火。

“不,你们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对不起你们!”舒柳心里也很难受。

有时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惹得所有人都不开心。这些在别人看来是很简单很自然的事,她却弄得一团糟。为什么呢?也许,真的是自己的错,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如果不答应,那么痛苦的只有自己。

可是,也不一定啊,王叔,王婶,王蛋,还有杨哥哥,这些除了娘以外她最亲的人,是不可能看着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受苦的,还是会麻烦他们为自己操心的。啊!自己怎么就像一个祸胎,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无尽的麻烦和愁苦。

她很清楚这些,也希望自己能开心一些,和谐一些,哪怕是装的也行。可是,太无能了,她连假装都不会。怎么办?路还那么漫长,一辈子什么时候到头?还要连累他们陪自己走这么艰难的路。

不过,如果自己不存在了,唏嘘感慨一段时间后,也许他们就可以把她忘了,然后,在没有她的阴郁笼罩的世界,可以重新开始,并且过上舒心的日子。

舒柳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去郊外看看,不知道现在是一幅怎样的景象。想到这儿,舒柳去衣柜翻了一会儿,去和王叔王婶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走走,王婶见舒柳难得有心情出去就答应了。

舒柳走到院子,见王蛋在那,便挨过去,“我要出去走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说完,对着王蛋笑了笑。

那笑在阳光里如花般美好,王蛋第一次看见她对自己笑的这么灿烂,他痴了,心底却有点疑惑不解。

出去走走!该去哪里走呢?放眼望去,到处是郁郁葱葱的,充满生命活力的颜色,几乎蔓延到了天边。

阳光紧紧拥抱着这一片活力,用力再用力,几乎要把怀中的绿压榨成液体了。满眼的绿色!似乎有点单调!

舒柳想到了一片如雪般的荼靡。去那儿吧!花开了那么久,还没有好好看呢!不知道凋谢了没有。想着时,脚已经朝荼靡架走去了。才要靠近荼靡,就已经闻到了花香。

从远处望去,只见架上的花朵已经开始凋落,清风吹过,花瓣漫天飞舞,像是天空下起了花瓣雨。飞起,掉落。铺了一地。

花谢了!哎!

在花下,舒柳在记忆的路上慢慢走着,认真的看着那些过往上演。有笑,有哭。当路到了尽头,她回到了现实。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

舒柳拿出匕首,朝心脏用力刺去,鲜血喷涌而出,把一地的白色花瓣都染红了。在倒下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赶来的王蛋,还有杨晓风,听到了他们歇斯底里的哭喊。

别哭!我爱的人,我是解脱了。谢谢你曾经给了我那么多的美好和温馨。希望我能等到你,一起轮回,来生,真的希望我们可以不用再悲伤了。

慢慢地,眼前的那两张脸模糊了,最终一切都归于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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