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书房内,司徒老将军听完司徒煦的话,眉紧锁,闭眼。不像在思索,眉宇间倒更像索绕着悲痛之色,似是要注定失去什么。司徒煦不解,却也没错过祖父瞬间收紧的拳头。几个深呼吸后,司徒老将军睁眼,眼中一片决绝之色,“也罢。该来得终究是要来的。”一脸凝重看回司徒煦,“煦儿,记住曰后无论发生何种状况,你一定要护凌氏一族同全。”
“祖父,可是认为此次出征,有不妥之处。还是说云家会做些什么事情。”不怪他这么慎重问呀,祖父话语中像是凌风叔叔肯会有生命危险似的。虽说战事难料,偶有突发事件,但在敌我双方兵力均衡,对方深入腹地,我方占据地利优势下,得多大突发事件让一军主帅命亡啊。虽知此次领兵胜或败,都讨不得好。凌风叔叔替他承下责任,他也心存感念。但上升到家族存亡的沉重程度,司徒煦不得不怀疑“外鬼”通“内贼”。
“他将会做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断不会与东楚皇室合作…。因为他恨…。”司徒老将军顿顿,再次叮嘱,“记住,一定要保住云统的命。”
此时,沁心居紫竹阁陆家父子与司徒府祖孙俩情形一般无二,陆老爷子连神态动作都与司徒老将军出其一致,锁眼,闭眼,深呼吸,睁眼,看向外边云烧云映得通红天空,“也罢,既然棋局已正式开局,我们也该执棋入局啦。明曰我便搬回府居住,对外宣称我年老体衰,需由家人照料专心养病,照旧谢绝一切访客。此事你只需按正常程序查实上报即可。”陆承安点头,表示明白“正常程序”意思就是:不用太急也不用太托。完了,陆老爷子又补了句:“另外加急传信给清娴。告诉她不必再低调,速度。”
“写什么?要把所有事情交代消楚吗?”
“写那么多字,不浪费纸吗?就写两个字:开局,清娴她自会明白。
”……“陆承安微囧,父亲您确定浪废的不是字,而是纸吗。他总算明白,清轩那珍惜的节约习惯,从哪继承的啦。还有父亲您确定太”节约“,清娴能明白您要表达意思吗。
别说,收到信时,随行的清风清明两人抓耳挠腮,也不明白老太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倒是陆清娴终于松了口气,终于不必再隐晦地打探消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事急从权“啦。这样行事更方便速度些,只是她也没想到这个速度的机会来得如此快。
临近午时官道茶棚中,一行三人气质不俗尤为醒目。其中两名素衣少侠面露寒霜,手紧握着未出鞘的利剑,坐于茶杯的两旁,时不时飘向官道上背着包袱逃难的人儿。被他们护在中间的一位清尘脱俗的儒雅小公子,面色如常,无悲无怒,只盯着前方岔道口,若有所思。旁边坐落的几桌人时时愤恨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啦吗。这次开战原由皆因那宛平城恶霸贾俞而起。听说那贾俞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次居然色胆包天地欺辱东楚的小郡主,怪不得人家要打上门来。要我说早该将这样的人交出去,剥皮抽筋,斩他九族…居然为护这样的恶人开战,实在是…。“
”嘘,小心声点,你知道什么,那是江夏郡守的亲小舅子…。不护他难道护你…“
”什么亲小舅子,我听说是江夏郡守五夫人的弟弟…。而且江夏郡守口碑不错呀…要我看此事多半有蹊跷…。保不齐是东楚故意设的套……“
”什么有蹊跷。要是有蹊跷,那贾俞怎么不出来对质,还有那宛平县令怎么弃城而逃……听说关键时刻要不是一白衣少年带来了援军,依连日来那么强烈攻势,那城早破啦…。“
”嘘,别说啦。咱们赶紧歇完脚,北上吧。“
”……。“
一直观注陆清娴的清月见她听到”白衣少年“时,少有得紧皱眉头。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轻扯嘴角,挤出一丝她自认为安慰的笑,用生硬语气极不自然地劝慰,”小公子别担心,一直没消息传来,想来清轩少爷暂时不会有危险。“
另一边,性格有点跳脱的清风,呵呵一笑,也连忙附声,”是呀,清轩少爷有个能把活人气死的嘴,他一开口能抵上千军万马。小公子放心好啦,惹上清轩少爷的人,定没好下场。“
”……。“清月白了一眼不靠谱的同伴,有这么劝人的吗。没听过”秀才理上兵有理说不清。还有你确定得你这么“夸奖”,那么谪仙般清轩少爷不会深深让你体验一会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吗。
陆清娴看着冷面的清月和跳脱的清风,轻轻摇头,“嗯,我相信兄长。”她是担心兄长,但是目前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更担心眼前战局,看着前方两条路,一条通向被对方紧迫进攻的江夏郡府,一条通向处于江夏边界,却被对方疯狂围攻的宛平县城,到底那条才是最终目标。正当陆清娴起身决策时,前方一阵骚动拉回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