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女人，总是在得失上算计输赢；聪明的女人，总会让男人亏欠着，不管是承诺，还是爱情，只要有亏欠，他就会永远记着你。
1
迪希出发那天，梁姻还在加班。而白晓堂虚情假意地要以礼相送。那不是她的做派，迪希婉拒了她。
伊黛提着一只很小巧的湛蓝色的行李箱，身上穿了一件简单的纯白体恤，肥大的橙子热裤， 马尾辫随意地梳在脑后，她纯情又倔强的样子，让迪希想起了坏蓝眼睛笔下的那个为爱固执的小女孩。
有一点心动，是那种不易察觉又难以压抑的。迪希明白，人的感情和身体是分离的，引力突然来的时候，就仿佛洪水猛兽，不由自己。退下去的时候，又干脆利索，也一样不由得自己。
不管有没有答应白晓堂，迪希决定用正常的心态来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这每一个人就是坐在一旁打盹的伊黛。两个人的手臂都搭在扶手上，当飞机遇到气流颠簸的刹那，他们的手臂会不经意间碰到一起。
迪希突然就重新审视了自己，那是一个全新的迪希，一个从沉睡的骨子里禁锢了许久而跳出来的迪希。
男人都是喜欢意淫的，不管是多大的年纪，做什么职业。
上海，竟然那么快就到了。
他们没有直接奔向宾馆，迪希故意上下打量一番伊黛，看得伊黛莫名其妙。
“你看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没什么，觉得你我太像一对私奔的恋人了。”
伊黛剜了他一眼，不悦地回道：“你别挖苦我，欺负人也要有限度。”
迪希也没解释，便直奔机场的免税店。
伊黛一边跟着他，一边问：“这是要去哪里？”
“闭嘴！”
在宝姿的专柜，迪希一口气挑了两套职业套装。
专柜的导购小姐，热情洋溢地赞美迪希，是个不错的男友。
伊黛忙跟着她解释：“不是的，他是我上司而已，仅此而已！而且，那衣服，不是给我买的。”
迪希绷着脸说：“这衣服，就是给你买的。”
导购小姐自作聪明地接过话：“啊，一看你们就是在闹别扭！”
伊黛索性也懒得再解释。
去宾馆的路上，伊黛再三强调：“我不要，就是不要，而且，我也没钱还你，更不会领你的情。”
“我没要你还，也没要你领情。”迪希把购物袋塞进她的怀里。
“你别多想，更别自作多情，我不是因为对你有什么想法才这样做，你现在作为总公司派下来的培训专员，好歹也注意一下形象，在公司里，我一直没好意思说你，你看看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整天都穿什么风格的衣服，你再看看你，穿得不是像夜总会的小姐，就像在读书的学生妹。人事考察的同事，念及你是白晓堂介绍的，又是新来，一直没当面提醒你。但是背地，提醒了我。”
伊黛瞪了他一眼，尔后阴阳怪气地说：“那我要谢谢你迪主管了。你放心吧，我不习惯欠着别人，尤其是钱。不过，现在真没钱还你。”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慢慢还吧！”
“我讨厌虚与委蛇的男人。”伊黛的眼睛盯着绚烂的夜色。
“你直接说，不喜欢我就好了，其实，我有一句话憋了很久了，你实在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伊黛被他这句话彻底激怒了。
她对司机喊着：“让我下车。”
有些话说出来，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旦落到地上，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迪希就是要挫掉伊黛的那股子骄傲劲。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自己下不来台。
他只得又哄了哄，伊黛才消了怨气。
第二天，迪希醒得特别早。伊黛仍然对他爱答不理的。
两个人简单地吃了点早餐，联系了分公司的同事，就直接奔向卖场。那个瘦骨伶仃冷姓导购依旧还在。这一次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视察完卖场，二人又辗转开始培训。其实，D企是一直致力于开发自己的直销导购员，但分公司的管理人力不足，导致监管力度上的松懈。
迪希一直认为，与其浪费资源，不如把直销变成转包，这样的好处一是可以节省一部分租赁商场柜台的成本，二是可以变相监督导购的工作状态。至于中间环节产生的利润，可以做成分差，或者让利客户，或者让利承包经营者。
一个公司长期存在的东西，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很多东西，迫于现实，不可能一挫而就。迪希经过六年的实战，早就知道，鞋企既要节约成本又谋求持续发展，要发展势必要提升综合管理水平，这是相互矛盾的思路。如何低成本导入成功经验，是目前他苦苦研究的方向。
迪希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和商场的人事经理达成了共识，在人员管理上，一视同仁。同时，他又做了大量的调查和协调。同时，配合分公司的同事，建立了正规的商场导购管理整合制度。
在工作上，伊黛尽量配合迪希的步伐，几个城市走下来，迪希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上去娇弱的女孩，能有这样的坚韧。太忙太累的时候，伊黛也会强打精神，支撑着。有几次，在机场的候机室里，她就无意中靠在他的肩头睡着。
将近一个月的奔波，让他们之间有了初步的了解和默契。
2
准备启程回深市的最后一个晚上。迪希竟冒出了许多的不舍得，他坐在最迷离的灯光里，醉醺醺地望着伊黛的脸。他的确醉了，眼睛里闪动地都是伊黛的影子。
“伊黛，伊黛！”他攥着手里的骰子。
伊黛流转的目光，若隐若现的小梨涡，尖翘的下巴，以及妩媚的神态，都让迪希丧失了抵抗欲望的力量。他把头靠过去。
伊黛戒备地推开了他：“干吗？”
“我和你打个赌，如果我输了，你可以问我隐私的问题，如果你输了，我就问你隐私的问题，你说，好不好？”
镁光灯在迪希的头顶，晃啊晃！晃得迪希晕了头。
伊黛摇着头，像个机械的娃娃。
“不，不好玩。”
迪希推开了骰盅，突然伸手抓住伊黛突兀地问：“你有多爱他？”
显然，伊黛被他的冒犯吓了一跳，她愣在那里。
这是一个醉酒男人才有勇气问的私隐。
伊黛挣脱他，眼底泛起细碎的忧伤，微笑止步在嘴角。
她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很爱，很爱，爱到，不过，我并不知道有多深。”
迪希的嫉妒，喷涌着冲出胸膛。
“他在玩你，在玩你，他压根就不在上海。”
说出的一刻，他浑身轻松。
在那样嘈杂的地方，他听到了眼泪落下的声音，啪嗒啪嗒地落进了他的心里。伊黛就坐在他的对面，荏苒成了一道凄美的景致。
他想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手伸到半空。他的眼前便一黑，伊黛的拳头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精准地打在了他的鼻子上。一股咸湿的液体淌进嘴里，热辣辣地疼。
他有生以来头一次被女人打，纸巾上渗透了斑斑殷红。
伊黛挂着泪痕小脸，忽然又笑起来，笑够了。她沉寂下来，然后冷冷地说：“爱不爱，那是我的事情，他玩我，那也是我的事，和你没一毛钱的关系。你可以看不起我，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绝对不可以侮辱我的爱情，不然，我就和你玩命。”
伊黛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酒吧。
迪希拍拍自己的头，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跟在她的身后，夜色的阑珊，穿透了伊黛身上那套水粉色的宝姿套装，在昏黄的路上，拉出一条悠长的黑影，高跟鞋踩在柏油马路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她大声地唱着字句含糊的歌，手里的小提包，随着歌声的节奏在幽暗中挥舞着。
喔......我马不停蹄的忧伤
马不停蹄向远方奔去
喔......我马不停蹄的忧伤
马不停蹄 我要忘记这里
喔......我马不停蹄的忧伤
马不停蹄向远方奔去
喔......我马不停蹄的忧伤
马不停蹄 我究竟要到哪里
唱着唱着，她突然蹲在地上，双臂环绕着自己的膝盖，头埋进臂弯里，大哭着。
那一刻，天崩地裂的心酸，蔓延在迪希周围，他站在她的身后，无边的愧疚感，把他湮没在整片忧伤里。有车子不停地驶过他们的身旁，有目光不断地掠过他们的影子，然后消失不见。
整个晚上，迪希都在咒骂自己的没心没肺。与此同时，他又恨她的贱气，明明是活色生香的女子，只要她随便勾一勾小指，就会有男人匍匐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偏偏迷恋上了一个浪子。要命的是，她心中明澈，她的爱情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游戏。
他牢牢地扒住大床，生怕一松手，他就会跌进尘埃。隔壁，传来伊黛稀稀落落的哭声，哭声击碎了迪希昏昏沉沉的睡意。
女人的爱情是有尽头的，眼泪是染指了爱情的全部激情，当泪水流尽的一刻，爱情就会随之灰飞烟灭。
在酒醒后，迪希摸着受伤的鼻子，才后悔昨天的鲁莽。
机票是早上八点钟的航班，伊黛看起来很憔悴，好像一夜未眠。她还是拖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静静地跟在迪希的身后。她的眼睛微肿，一不留神，还会有泪光闪现。
从机场到深市，伊黛是不动声色的冰冷，那股冰冷从骨子里流溢而出，不用眼神去撕扯，更不需要动作去掩饰，只要你有心，就能听到冰冷在身体里咯吱咯吱的战抖作响。
迪希马不停蹄地工作，亲自汇总这趟航程的报告。
那个冗长的报告会开了很久，自始至终，伊黛的座位都是空的。迪希有些发慌。待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他的桌子上有一包东西，打开来看，是那两套宝姿的套装。衣服很干净，里头还残留着太阳的味道。衣服的夹层中央，放着一张字迹歪歪扭扭的字条，想必是在匆忙的情况下草书的。她说：我宁愿穿着冒牌货，心安理得，也不要穿着正经货，被人施以鄙夷。所以，我走了。不要找我，我想，也没有人找我。
衣服的口袋里装着一些粉色大钞。她是要和他泾渭分明，从此，干干净净地不沾一点牵扯。
3
伊黛失踪了，电话关机，人影不见。
白晓堂说，她走了，是最好的结局，我也省去了很多麻烦。她这话的时候，手指灵活地在办公桌上旋转。
“明晚有场音乐会，你去不去？”
迪希眼皮都没抬，便拒绝了她。
“我有事，而且不想和你搅和到一起。”
“OK，我知道了。”白晓堂把双手举过肩头：“这次，还是要感谢你。”
“我什么也没做。”迪希把门打开。
白晓堂知趣地离开。
生活是要继续的，工作也是要继续的。
迪希经常会看着百叶窗发呆，想着想着，伊黛的影子就闯进他的脑海，这是一件令人苦闷的事情。迪希只有自我安慰。苦闷也罢，痛苦也罢，这些都不会妨碍一个男人对事业的追求。
小宋被理所当然地调回到迪希的身边，经过了这样的一场分别之后，小宋最显著的变化就是，做事更加谨小慎微，索性，她还是她。
时间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关于伊黛的记忆，一点点抽离了迪希的身体。每天他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内容雷同的工作，他应酬客户，应酬同事，应酬恋人。他觉得，他能把那些不愉快淡忘，就像洗掉一块污垢一样容易，流淌过去的岁月，是一块肥皂，在身体的记忆中腾起乳白色的泡沫，那些泡沫终将在水流中逐渐碎去。
最近的会议繁多，李总不厌其烦地强调公司的艰难境地。在月总会议上，李总破天荒地审批通过了迪希最新的企划书。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需要循序渐进，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时间。是关于一套现行制鞋业管理的实务大全，将所有流程和制度，做成系统地，全面的渗透式解读。通过搜罗成功鞋企的经验，海纳百川结合自身的特点，进行创新。最后以出版的形势，对企业的开发管理、现场管理、采购管理、人力资源管理为核心的部门工作目标，内容以及相应的岗位设定、岗位说明，结合管理工作中的事务流程、工作表单做成详细的资料；同时在附录中引入鞋业精益生产LEAN Production、IE工业工程、信息化ERP为主的简化技术、改善案例实例、库存周转分析和持续快速改进等改造传统管理模式的理论和方法；一套引导 鞋企管理进步的准则矩阵；大量基于制鞋业最佳实践的标杆数据和一套企业业绩测评方法。他把这套规划，命名为《制鞋业管理大全》。
会议结束后，白晓堂推开了迪希办公室的门。
“这么卖力，你图什么？”她翘着二郎腿，把肩膀半靠在椅背上，一副了然于胸的悠然。
“我和你不一样，你倚靠男人，我只能倚靠能力。”迪希淡然地翻转着手里已经被掏空的烟盒，露出不易觉察的微笑。
“得了吧！你这个男人，让女人永远都猜不透你的心。对了，听说这个月底，老总凌森会过来考察。对外说是考察，其实是打着考察的幌子，过来裁员的，一场浩劫就要开始了，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做无用又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无疑让自己死的更快点。”
“多谢你的提醒。”迪希随手把烟盒丢进垃圾桶，红色的烟盒好像淘气的孩子，顺着桶的边框跌落到了地面上。
迪希弯腰把它拾起来，举着这个烟盒对白晓堂说：“可惜，我不是它，如果是它，就可以单纯地躺在垃圾桶里，过我单纯的日子。”
迪希明显的话里有话，让白晓堂非常不高兴。她立刻面露不悦之色：“嗨，我是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才过来提醒你的，你倒好，越来越让人讨厌”她故意把讨厌两个字拉长，增重。可听上去，语气里含着更多的依恋和缠绵。
迪希不喜欢缠绵这个词，太过伪娘，又太过遥远。
在他接触的女人里，除了她们说话的口气缠绵些，做出的事情，没有一丝缠绵。或者说，缠绵这词汇，她们不配。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迪希看着电脑屏幕。
两个对峙的时候，小宋喜滋滋地提着两个文件夹回来，她看着气氛有点僵硬，便嘻嘻地说道：“白总，听说您又升职了。”
白晓堂没搭理她，只是恶狠狠地甩了头发。关门的一瞬，白晓堂恨意了然地说：“算你狠！”
小宋嘟起圆嘟嘟的小嘴，笑意很快锁进了心里。
“没事，她在说我呢。”迪希仰头和小宋解释。
迪希不想狠，更不愿意狠。这世上，哪个人愿意狠下去，狠也是需要气力的，伤人的同时，也会自伤。迪希，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小宋扭着水桶腰坐到了百叶窗前，她托着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白晓堂的背影。
“我如果和她们一样漂亮就好了。”她情不自禁地说。
“我们的身体只是一个废弃的寄居所，高矮胖瘦美丑都没有意义，你只要记得，保持你灵魂的纯度，这样就够了。”
小宋睁大眼睛，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主管，你太有深度了，我也觉得，那些漂亮的女孩，都靠不住。你看那个来了一个多月就走了的伊黛，她那样的漂亮，却连话都撂下一句就走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又提到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孩。迪希把头埋进手心。不知道，此时，她在哪里？或许，她已经找到了C仔，又受了伤。或许，她躲在某个角落，独自地哭泣。谁叫她会有那样执拗的爱。世俗，总会把见棱见角的爱情，磨得浑圆，直到找不到痛点。
4
迪希和梁姻的感情，似乎到山穷水尽的边缘。他几乎忘了他们有多久没有做过爱。有时候，他想，而她却推辞。有时候，她想了，他却了然无趣。两具肉体，平铺在床上，变成了两朵干瘪的花，再也没有生机。
而最近的梁姻，出差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他不要问，她也不和他说。
下班后，迪希又接到了梁姻的电话，说公司派她去巴黎学习一段时间。
“那真好，巴黎有埃菲尔铁塔，中国没有。”迪希唏嘘。
“没办法，公司安排的。”梁姻说。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对方说完一个“好”字就挂了电话。他们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公式化情侣。他不再是她的阳光，她也不再是他的水或者空气。他们的步伐太不合拍，这样的距离越来越远，虽然近在咫尺，心竟隔了天涯。这是多么悲凉的一件事。每天就是千篇一律的上班、下班、煮饭、吃饭、睡觉。最多出差的时候，互相打一声招呼。
迪希明白梁姻是个天性爱浪漫的人，喜欢激情奔放又刺激的生活。迪希给不了她，也满足不了他。他经常说自己是个平凡的男人，喜欢宅在家里享受安宁，太喧嚣的日子并不适合他。他更习惯做一只慵懒的猫，窝在逼仄的沙发中，看无聊的肥皂剧。他觉得，这才是真实的生活。那些虚无缥缈的夜夜笙歌，只是满足出轨的欲望罢了。
那个呼吸都带着回音的夜晚，迪希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把他从半睡半醒的梦魇里拉扯出来，并且不厌其烦地一直打，一直打，打到迪希睡意全无。
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他反复说：“来，H酒吧，快一点，你的朋友出事了。”
开始迪希还以为是某人的恶作剧，在嘈杂的电话那头，他嗅出了伊黛的气息，他听见了她不停地呻吟，喊叫。他匆忙穿好衣服，直奔那座酒吧。
凌晨两点半，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寂寞地闪烁着，迪希一边开车，一边不断地想着寂寞这两个字。想着想着，觉得那些灯光都是寂寞的。
果然是伊黛，她海藻一样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她看上去很狼狈，趴在吧台上，手腕上缠着一块醒目的纱布，白色，混杂着暗红的血渍，妖娆着，绽放着。吧台四周，有她呕吐过的痕迹。
一个愁眉苦脸的矮胖男人守在伊黛的身旁，见迪希来了，赶紧指着伊黛说：“这姑奶奶连着好几天都在我这里混到半夜，今天晚上有个小伙子要占她便宜，她就揪着人家开始折腾，先是指着人家的鼻子大骂，后来，把人骂跑了，自己就喝酒，喝得高了，就要闹自杀。你看，她的手腕，就是拿碎玻璃割的。幸好我这里有医药准备箱，不然，我真不知道把她怎么办了？你赶紧把她弄走吧，我是怕了她了。”
迪希连声说着：“抱歉。”
矮胖男人挺着啤酒肚从吧台里转出来：“一个男人不能让女人这样绝望，迟早会出事的。”
迪希也没多做解释，拉着伊黛就往外走，伊黛摇摇晃晃地瘫软在他的怀里，一股浓烈的酒气，熏得他打了一个喷嚏。
矮胖男人立刻叫住了他：“哥们儿，别急着走，钱还没结呢，这姑奶奶一共消费了598元，还摔坏了我们一个从法兰西进口的高脚杯。”
迪希掏出七百块钱：“够吗？”
矮胖男人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够了，够了，欢迎下次光临。”
迪希背起伊黛，这真是个麻烦的女人！的确是个麻烦的女人，迪希没走出两步路，老板又追了出来，手里挥舞着某个物件，“你女朋友的鞋子掉了。”
迪希接过鞋子，把它和伊黛一同丢进了车厢里，然后扭头对胖老板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胖子赶紧闭上了大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