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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没落的家族(2)

第二天,沈思就职了,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在酒馆里打杂。他很羡慕那些能够拿着酒壶给船上跑船客们送酒的伙计,既能出去又能听那些跑船客们说着新鲜的事儿,但霍老板也说了,进了腊月他就可以送酒了。

一日,店里没什么事,沈思变凑到霍老板跟前,问道,“老板,昌丰号什么时候回港。”霍老板微皱了下眉头,“怎么问起昌丰号来了,有事儿?”

“没事儿,这几日听钟子说起来了,想着那要比八桅官船还有架势,那得是个什么样子的船。”沈思笑着说道,霍老板看着沈思的笑,便也笑了,“进了腊月,昌丰号自然就回来了,到时候便见到了,这时候还是多给我擦两遍桌子,免得我给你扣工钱。”

听到这话,沈思忙站起身,拿着抹桌布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擦,霍老板拿出已经拆开的信,信上写的很简单,“沈思确为子瑜之遗孤,沈氏已无力抚养,望霍老板能予收留。”只是让他收留了这孩子,却并未提及子瑜,这女子当真是无力抚养还是有意让这孩子在港口,等待机会探求生父的下落。

“沈思,你娘最近身体如何?”霍老板开口说道,沈思听后沉默了一下,便回到道,“老板,我娘月前已过世了。”听到这话,霍老板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到子瑜之子竟如此苦命,霍老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沈思跟店里的桌子较劲。

“沈思,把靠窗户第三张桌子,多擦两遍。”霍老板突然幽幽的说道,“好嘞。”看着沈思使劲的擦着那张桌子,霍老板心里暗暗地说着,“那是子瑜常坐的座位。”

一上了班时间就过得快了,很快就进了腊月,沈思站在港口望着茫茫的大海,却还不见昌丰号回港,他记得娘说过,“无论如何,也要上了船。”可此时,自己连个船影儿都见不到,不由叹了口气,就在这会儿,远处便有一艘大船的桅杆慢慢出现在沈思的视线,即便是没有看到过昌丰号,而此时,沈思在心里告诉自己,它来了,昌丰号回来了。

沈思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他睁大眼睛看着昌丰号,这艘庞大的乌艚虽然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那里却装着自己父亲生死的秘密,他记得娘临终前对他说,“鱼儿,你可知道,为娘总能感觉到你爹并未命丧大海,或许他就在那艘船上,只是不得与我相见。不论如何,一定要找出来,哪怕只是白骨一堆,找到了别忘给娘个信儿,娘挂念了他一辈子。宁儿,你可知,你爹给你起的乳名是宁儿,但你这辈子终不会安宁过活。”

想到这,十四岁的沈思眼睛里已经含了泪,大李刚刚拿着酒接昌丰号,看到沈思的模样,“鱼儿,怎么了这是,至于吗,我跟你说,慢慢的看多久习惯了,再大它也就是个船。”

沈思瞥了眼大李,“大李,你想没想过有一天你也会登上这昌丰号。”大李嘿嘿一笑,“那些鞑靼蛮子要是打进来,我就上船下南洋,我跟你说,咱们福来酒馆的伙计肯定都能上这船。”

“哦,为什么,难道这船,船老板是霍老板。”沈思问道,却见大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儿,“怎么可能,那是钟爷的船,但是咱老板跟钟爷铁的很。”大李说着话眼神还到处瞅,一下子看到一人,大李用手捅捅沈思,“瞅见没有,就那个穿青衫的,别看是个大叛徒,但也是年年来接船的主儿。”

沈思看向那人,那人由远及近便也看到了沈思,那人突然一愣,沈思一笑,便是这一笑惊了那人,只见那人匆匆跑过来抓住沈思,“子瑜。”沈思还不等说话,早就看不惯他叛国行为的大李,用手一抄,“干什么玩意儿这是,告诉你卢大掌柜,福清城是你的地界儿,但这港口还是我们霍老板说话算数的地儿。”

卢勤并没有理大李,只是死死的盯着沈思,“你真像他。”大李冷哼一声,拉过沈思,“鱼儿,别怕,哥在这儿呢。”听到大李唤沈思为鱼儿,卢勤更是逼近一步,沈思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一笑,“小的沈思,福来酒馆新来的伙计。”

看到沈思的笑,卢勤也笑了,眼前这十几岁的小后生,别说旁的,就是那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他,一笑,更是像得很。卢勤打量着沈思的模样,那刀疤骇人得很,但并没有掩住他那与子瑜及像的眉眼。

“这小兄弟怕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甚是像我一个故人而已。”卢勤轻轻说道,沈思也笑着摇摇头,就这会儿的功夫,昌丰号已经开到了港口,船慢慢的下了桅,进了港。船上下来撑船的五个伙计,每年九月出船,钟爷总是带着有数的几个伙计出船,用钟爷的话说就是这几个伙计死里逃生,命硬。

几个伙计出来后,便是螭爷,在后面就是老悔头儿,沈思看着一个个的人下了船,再看着一个个的慢慢走近。

突然走在第一个的奎叔停住了脚步,后面的灿狼跟着撞了一下奎生,骂骂咧咧的调笑道,“怎么了,菊鸨姨养出来的姑娘当真重了情义。”却顺着奎生的目光看到了沈思,也愣住了。

钟爷和老悔头儿走在最后,当他们也看到沈思的时候,老悔头儿的手突然抖了起来,钟爷凑近沈思,“哪来的?”沈思咽了咽口水,“小的是福来酒馆新来的伙计,姓沈单字儿一个思。您要是叫不惯,您叫我鱼儿就成。”说完便是一笑。

钟庆看着他的笑颜,突然不出声儿了,倒是老悔头儿颤颤巍巍的用手抚上了沈思的脸,“沈思,你思的是谁?”沈思小眉头微皱,心想果然,昌丰号上不仅是秘密多,人也奇怪的很,沈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我娘跟我说,想谁念谁自然就是思谁了。”

“你娘可好?” 钟庆看到这小子第一眼就确定他是子瑜的种儿,再看到他那一笑,跟那人是不差半分的像,再加上他说话的那神情语气,钟庆没有任何理由怀疑这孩子不是子瑜的,“我娘月前便去世了,是她写了封信让我交给霍老板,让霍老板收留我。”沈思带着些悲伤地说道,钟老大和老悔头儿听到沈氏已经去世,都不由觉得有些悲伤。

钟老大看着那孩子脸上的疤,“你这疤哪来的?”沈思忙说道,“七岁那年淘气,掉进村口河里,在河底也不知被个什么东西就给刮了一道,我核儿姨娘当时还哭了三天,说我破了面相。是娘说男儿家的要拿面皮做什么,核儿姨娘才不哭的。” 钟老大突然笑了,“这小子的疤跟老子的一样,不知道的还当我是你爹呢。”沈思听这话一愣,还没等他想好托辞,却听老悔头儿问道,“核儿可好?”

“您认识我核儿姨娘?她与姨夫在老家,膝下一双儿女,日子过得很是充裕,好得很。”沈思看着眼前的佝偻老人,他的手愈加抖得厉害了,却听钟爷大嗓门说道,“这人都齐了,走喝酒去。”一帮子人突然一早刚下船的阴霾,全都高高兴兴地嚷嚷着,让胖胖的霍老板多送些酒。

高兴的事儿总是有,菊鸨姨底下的姑娘燕儿直愣愣的就这么站在福来酒馆,看着奎生等人往这边走,灿狼眼尖第一个瞅到,“我的娘,你看那是谁?”他顺手拍了拍黄牙,黄牙一看便大声吵吵起来,“那不是奎生哥的燕儿嘛,怎么今儿有闲工夫来咱们这儿。”

奎生听到是燕儿,便从人堆里跑出来,咧着大嘴笑着说道,“这大冷天儿的怎么跑这儿来了,快回去,晚了我去看你。”燕儿一笑,从怀里把个红木盒子拿出来,打开一看,全是点心,“这刚下船就喝酒,这不,姐妹们做了点儿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奎生是一脸幸福,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冲后面那些人大声嚷嚷,“甭瞎闹唤,大伙都有份儿。”却听黄牙说了,“算了吧,你能舍得给我们吃啊。”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大家又激动起来。但是总有一种人,总在别人高兴的时候拉着个脸偷偷冒出来,然后一副别人欠了他二两银子三年未还的模样。程子珣就是这么个人,当大家都起哄的时候,不知道哪会儿,他就出现在钟爷面前。

“钟爷,回来了,”程子珣脸上的笑让螭庆心里窝火,本来就想剁了这小子,这会儿倒好自个凑过来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没那闲功夫。” 钟爷狠狠地说道。

“我伯父捎了口信儿手信什么的没?” 钟爷冷冷的看了眼程子珣,“老悔头儿,程大当家可是少来信了。”

沈思看着那佝偻老人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程子珣见到信旁的也不顾了,那过信就撕开。只见他看完信之后,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回光返照,连声对着钟爷说着“谢谢”话是说着,但是表情却兴奋的没有半点谢意。

“写的什么?” 钟爷看了看老悔头儿,却见老悔头儿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八成是他伯父许诺了什么吧,比如,下南洋。” 钟爷听了这话便从鼻孔里冷冷哼出一声,“别让这怂孙子扫了弟兄几个的心情,况且,” 钟爷看了看沈思,沈思忙恭恭敬敬的做了个礼,一笑说道,“小的姓沈单字一个思,别名鱼儿。”

“对,咱们福来酒馆来了新伙计,日后大家都照顾着点儿。” 钟爷说着,大家都应这声儿。却听老悔头儿来了句,“鱼儿,你是哪个字?”沈思一笑说道,“我娘只说叫个鱼儿,但从未跟我说过是哪个字。我字识得少,您就当时海鱼的鱼唤我就是了。”

老悔头儿没多说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福来酒馆,霍老板看这些人来了,一笑,说道,“老盼你回港,明知道你回港先是要扼我一顿酒。” 钟爷听了也是哈哈大笑,但是像是习惯一样,霍老板命人摆上几坛子酒,不忘打趣一下奎生,“平日里你们空着肚子,喝也就喝那么多,今儿吃着点心也把肚子填饱了,我这酒馆的酒不知道够不够你们喝的。”

奎生听了便说道,“放心的,这吃了点心就没多少空地儿喝你的酒了。”说着大家便哄笑起来。沈思也跟着笑了起来,倘若不是因昌丰号关系自己父亲生死,他说不准真的就融进这帮大老爷们儿里。可就是这七个人,当年从船上下来的就这七个人,而每年也就这七个人跟着钟庆出海,沈思打量着每一个人,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会解开当年程子瑜生死未卜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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