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哞哞...
深渊下方突然响起仿佛牛叫的声音，让人感觉怪怪的。如果之前遇到的巨兽是头牛，还真没什么好怕的。一个念头刚刚冒出，就听下面的布鲁斯连声催促。石小川打个激灵，伸手接过匕首继续干活。
嚓嚓嚓的声响终于恢复，眼望着几乎就在近前的横生枝节就是上不去。这个时候越乱越耽误时间，怎奈心智无法有效掌控雕刻节奏。整个进展情况十分不理想，却只能忍受下去。
没有牛所谓的，叫声只是大水快速挤压岩壁发出来的。现在已经不用再往下丢任何东西，快速上涨的水势汹涌澎湃。冲淡层层迷雾，迅速淹没掉所有的阻挡。挂着岩壁上的巨型蜗牛也架不住这样的水势，纷纷掉落下去。只是一个起伏，随即被大水吞噬。
受到挤压的空气生出疾风，吹得挂着白藤上的两个身影摇摇欲坠。头顶的迷雾转眼就没，四周的环境顿时变得清澈无比。岩壁上到处都在涌动，不时还有剥离出现。这是惊慌的蜗牛在掉落，明明都是水生却也乱成如此。
脚下翻涌的水势摧枯拉朽般快速上涨，处在下方的布鲁斯看得真切。抬头看看还在努力加班的石小川，又看看那根几乎触手可及的横生枝节。心一横，转身绕到石小川对面下方。接着手脚并用，冲最后的希望冲去。
看似近在咫尺，实际还有一段距离。越到这个时候，越要稳住。石小川使劲攥攥手里的刀，以求稳定心神。刚刚在白藤表面刻完一道横杠，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对面飞身而去。
倾尽全力一跃，只为希望！现在的布鲁斯已经不管不顾，哪怕这一跳不成功也认。努力朝上跳去的刹那间，却无奈地预见到伸出的手距离目标还差那么一点点。就在失落的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脚底突然传来积聚动能的一击。
借着这短暂的补力，布鲁斯成功攀住白藤的横生枝节。握实的手感，充满对生命的感叹。双臂较劲，翻上藤条。待低头想要表达感谢时，却只看到翻涌的波浪。而那个刚才明明还在的石小川，已经没了踪迹。
哗！
迅速上翻的大水余势未消，直直朝上喷涌而去。趴着白藤上的布鲁斯死死抱着，唯恐被冲到西伯利亚去。在极度颠簸中飘摇，好悬没脱手随波逐流。待所有的一切全都缓慢下来，清澈的水已经淹没整座竖井。而水的顶端，正好处在横生的白藤枝节下方。水波荡漾，不时拍打着藤条的下方。
布鲁斯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哆嗦着看看抖动的双手，比他的脸色还要白上万分。扣紧的指关节几乎脱力，努力握拳都变成难以实现的奢望。
感谢，上帝！还有，还有那个人见人恨的石小川！布鲁斯只是一个感谢全世界的念头，不知不觉中已是热泪盈眶。那个总会微笑的面孔明明就在眼前，只是一转眼...
“石...！”
在平复的水面下，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面朝下，安静的样子仿佛已经沉沉睡去。握着手里的匕首不时闪过一道道光，犹如迷海之中点亮的一盏航标灯般闪烁不止。
在水下发现熟悉的背影，布鲁斯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没几下游到石小川背后，伸手抓向石小川身边的背包。手指还没碰到背包，突见一道寒光从左侧闪来。
不知发生什么事，布鲁斯心中大骇。顾不得再去救人，抬手格挡划过来的匕首。再抬头，刚才还背对着他的石小川已经转过身。只是，那双充满朝气的眼睛紧闭。
咕噜噜，咕噜噜！
布鲁斯吐出一连串气泡，欣喜之余还打算解释两句。知道水下无法说话，干脆抓住紧握匕首的胳膊朝上浮去。他要救人，而且马上，无论如何！
等把失去意识的石小川拖上白藤，布鲁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得休息，抓紧时间把人担在自己的腿上。连拍带搓，就是没见好转。没办法，只能人工呼吸了！
想到，就办！
救人如救火，布鲁斯不敢有片刻的耽误。几乎把吃奶的劲都用上，好歹把石小川摆放在白藤上。吧嗒吧嗒嘴，俯身过去打算嘴对嘴。眼看着就要接触上，却突然被一条抬起的胳膊挡住。
咳咳咳！咳咳咳！
石小川使劲咳出几口水，睁眼看到有人趴着面前。迅速聚焦的过程中看到熟悉的面孔，小指一挑匕首反握在手。只是这一刀没刺下去，因为布鲁斯已经快速翻了过去。
两个人几乎同时起身，然后相互瞪视着对方。一个想杀人，一个想救人。却因为之前没有过多交流，这才导致误会产生。本都是技击术高手，攻守只在顷刻间。
石小川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低声吼道：“干嘛！？”
布鲁斯看看对面闪烁的寒光，答道：“救你！”
“呸！”石小川狠狠啐了一口。“老子不稀罕！”
“去死吧！”见对方不领情，布鲁斯吼道：“老子刚才神经病！竟然突发奇想，救人！”
按照以往的安全条例规定，战场救人首先保证自身安全才可以全力施救。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因为没办法。解除被救者的武装是必须的，这也是防范误伤事故的首要条件之一。怎奈此一时彼一时，毕竟没人能下石小川手里的刀。哪怕他已经昏迷不醒，依然如此。救人心切，布鲁斯只得铤而走险。没想到，还是差一点！
石小川毕竟也是个老江湖，又怎会不知道那些必须遵循的战场法则。侧脸看看握着手里的匕首，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反手将匕首收好，然后肯定布鲁斯就是个百分之百的纯神经病患者。还特么介绍个精神病专家，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如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百分之百不会救人。如果非要救，也会先想办法解除危险再说！
认真听完一个人的吼，布鲁斯依然满脸笑意。因为了解，所以相信。嘿嘿两声，说道：“石小川！别再骗人了！相信我，你绝对不会象你刚才所说得那样，先想办法解除危险！你百分之百会象我一样，明知危险也要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