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精灵之间的撞击，会产生那么强大的力量。”叶晨说，“幸亏我及时松手，要不然我的手臂肯定会被震烂。”
“那力量的确不可思议。”杨嵩说。
连杨嵩都说出这样的话，我知道叶晨没有夸大其词。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周成、黎敏都被震飞，你身上的魔力受不到压制，迅速地蔓延到整个身体。”杨嵩说，“抱歉，李弘毅，那时候，不止是叶晨，连我都只能站在一旁，为你默哀。”
“那时候我和杨嵩都觉得你必死无疑。杨嵩还流出了眼泪。”叶晨说。
“瞎说，明明流泪的是你。”杨嵩说。
“可是我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没错。实际上，那时候我在心里埋怨着叶晨，他要是按事先说的，乖乖把你的手臂砍下去，你还能够活下来。可惜他却偏偏自作主张，做了多余的事情，差点害了你性命。”杨嵩说。
叶晨挠挠头说，“幸亏没有真的出事，要不然这一辈子，恐怕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看得出来，叶晨是真的心有余悸。可见当时有多惊险。
“事实上，你应该感谢叶晨。”杨嵩说，“精灵碰撞的冲击波，惊动了整个庭院的人。所有人都赶来观看。可惜的是，大家都束手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活活烧死。”
“李弘毅，你那时候要是真的死了，说不定是你的福气。你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看到你要被烧成烧猪的惨状，留下了真诚的泪水。李弘毅，你要是活到了八九十岁，老得不成样子，再来这么一场，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觉得你可怜，没几个人会为你留下眼泪。”叶晨说。
听了叶晨的话，我只能苦笑，如果为了赚取别人的眼泪而让我受这种痛楚，我宁愿在别人的嘲笑之下，一直活着。
“冲击波也引来了莹姐？”
“是的。就是那个身体是娃娃，说话神态却像我们的长辈的小女孩。”叶晨说。
“她恐怕不是什么小女孩。”杨嵩说，“说不定她已经七八十岁。”
要他相信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女孩能够有这样远超过他的魔力，他绝对不能接受。
“那个小娃，我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厉害。周成一碰到你的铠甲，几乎立刻就要撒手，她却紧紧地将铠甲抱住。”叶晨说。
“她没有被烫伤吧？”我关心的问，我可不希望一个小孩子或者一个看起来像小孩子一样的人为我受伤。
“烫伤倒是没有，但是有没有受到别的伤害不好说。”杨嵩说。
“怎么说？”
“当你和小黑结合的时候，化身为铠甲的小黑，会贪婪地吞噬你的魔力。”杨嵩说。
“你不用看我，这不是我希望的，我也控制不了自己。”小黑说。
“是的，那的确不是小黑所能控制。之前我就说过，人类和精灵以铠甲的方式结合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有魔力的人，会被精灵吞噬完所有魔力，然后死去。而你，因为没有任何魔力，精灵不能够吞噬魔力，只能吞噬你的身体。似乎你的身体，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你的生命力也能成为精灵必须的养分。”杨嵩说。
我一直以自己生为人类，在生物链的最顶端而自豪，没想到自己还能成为别的物种的食物。
“莹姐制止了小黑？”
“与其说是制止，还不如说是满足。”杨嵩说，“莹姐抱住铠甲的时候，源源不断地把自己的魔力输送给了铠甲，小黑得到了满足，对你身体的吞噬慢慢地消退。”
我一直看着杨嵩，希望他继续说下去，他却突然闭了嘴。小黑也好像做错事了一样，躲了回去。
“叶晨，接下来还是你说吧。”杨嵩说。
“那个小娃真的很厉害，让你身上的火焰退回了手臂。我们都很高兴，大家都破涕为笑。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却完全意料不到。”叶晨说，“这事情我们原来想对你隐瞒的，怕你有心理负担，但是杨嵩说，如果对你隐瞒的话，太对不住那个小娃，不，那个莹姐。”
叶晨也像杨嵩一样，欲言又止，我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我们眼看着你身上的火焰退却，你就要得救了。当火焰退到你手臂和铠甲的结合处的时候，那个莹姐也松了口气。她开始用魔力将铠甲慢慢退出。我们看她使劲，满头大汗，可惜我和杨嵩都没有办法帮助她，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帮助她。我们只能为她打气，默默地给她精神支持。我们看到铠甲一丝一丝地从你手臂上退出，等到退到一半的时候，莹姐使用的力气好像变小了，这时候，我们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有的人破涕为笑，有的人甚至鼓起了掌来。就在大家都觉得胜利就在眼前的时候，铠甲自己急速退出。这时候，所有人都高兴地鼓起了掌。可惜我们高兴得太早，铠甲并没有重新幻化成小黑，而是转而紧紧地套在了莹姐手上。”
“莹姐的话，她能够将铠甲从我手上取出，一定也能够自己摆脱铠甲。是吧？”
“平时莹姐肯定可以做到，但那时候的莹姐，为了救你，实际上已经耗费了所有魔力。”叶晨说。
“那怎么办，一定有别的人帮她吧？魔法学院这么了不起的地方，随便来个魔法师都能够应对这样的事情。”
“可惜这是临时安置考生和客人的庭院，并没有足够实力的魔法师在现场。”叶晨说，“实际上，莹姐做出了跟我们之前考虑的一样的选择。她要我砍下她的手臂。”
“叶晨，你不可能答应吧？除此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能够救下她。我不相信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我宁愿是我被活活烧死。
“是的，我不可能答应。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才下得了手。但她，说实在的话，在看过她那么厉害的魔法之后，我还是只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女孩下手？”叶晨说。
“杨嵩，该不会是你？”
“我也下不了手，虽然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小女孩看待。但不管她是什么来历，她一定是我所尊敬的人。”杨嵩说。
“你们都没有动手，该不会……”
我不敢说，不敢想，这又是一个取舍问题，在别人为了我丢失手臂和为了我丢失性命之间，虽然这两者我都不希望发生，但如果非要选择，我更希望是前者。
“动手的是周成。”叶晨说，“他二话不说，砍下了莹姐的手臂。”
在场的都是小孩子，让他们做这样的事情，的确太过为难他们。只有周成，他能够沉着冷静应对。
“那莹姐后来怎么样了？”
“当时你还躺在地上，生死未卜，我和杨嵩都没有办法关注别的事情。”叶晨说，“我们只知道，她好像跟周成说了声‘谢谢’之后就离开了。”
“你们就那样让她离开了？”
“她受了重伤，需要立刻疗伤，我们又帮不上忙，不能阻拦她。”杨嵩说。
“黎敏帮你做了初步的治疗，我们就把你抬了回来，周成向魔法学院寻求了帮助。魔法学院派来了精通治疗魔法的魔法师，对你进行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治疗，才让你活了过来。但你的手臂，他们说起码要一个月时间才能恢复。”叶晨说。
“一个月时间，没有关系，只要能够恢复就好。那莹姐的手呢？阿特斯丹的魔法这么高明，她的手一定能够接回来吧？”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杨嵩说。
“杨嵩、叶晨，你们有没有什么途径能够找到她，或者得到她的联系方式。”
“在确定了你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我和叶晨试过向这里的负责人了解莹姐的信息，但这里的负责人说莹姐并不是学院的人，他并不认识她，就算他认识，他也不能够将她的信息透露。”杨嵩说。
别人花费了一条手臂，救下了我一条烂命，结果我连一声谢谢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他说。
“李弘毅，你放心，那个莹姐，很明显跟魔法学院有很大的渊源，说不定还是魔法学院高层的什么亲戚。只要我们进入了魔法学院，迟早我们能够了解到她。”叶晨说。
莹姐的事情，现在我无能为力。我关心的，另外还有小白。
“小白呢？黎敏是不是把小白还给我了。为什么她不在这里？”
“李弘毅，那时候，其实黎敏已经证明了她才是小白名副其实的主人。精灵吸食别人的魔力，那需要在清醒的时候，主动进行吸食看，那时候魔力仅仅是作为维持生命食物而已，不能够成为战斗的力量。你照顾小黑和小白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清楚。但有两种情况，就算精灵在失去知觉的时候，也能够被动自发地吸食魔力。一种就像你自己所遇到的情况，和精灵结合后，精灵不能自主地吞噬魔力；另一种比较常见，但只有当精灵和那个人是主从关系才会发生，精灵直接接触主人肌肤的时候，魔力会自主地进行平衡。一般情况下是从主人身上向精灵输送。”杨嵩说，“那时候，黎敏一接触小白，魔力就往小白身上传导，说明她已经是小白的主人。”
“怎么可能？”
“李弘毅，还有一件事情，在没有魔法商店介入的时候。要成为精灵的主人，需要两个条件。一是精灵和原来的主人，已经断除了从属关系，成了无主精灵。可能是原来的主人主动放弃了精灵，或者原来的主人不幸去世。小白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王小媛没有真正死亡，但实际上，可以说她也是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小白和小黑，现在都是没有主人的精灵。另一个条件是，建立从属关系，不仅要主人，同时也要精灵心甘情愿，仪式才能进行。”杨嵩说。
“你是说，小白自愿成了黎敏的仆从？”
“恐怕是这样。李弘毅，还有一件事情，刚才你说一个月时间不碍事，我却不得不先提醒你一下，魔法学院的测试，明天就要开始了。你现在手臂受伤，而且还是右手，到时候可能会有影响，你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杨嵩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