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血滩中,素白的绣花鞋被那淌出的鲜血染成一片鲜红……
冷殇陌抖着唇不可置信的瞪着那在她眼前轰然倒下的身躯,杏目一会看看自己不停哆嗦的双手,一会瞟瞟那地上直板的男人。
她……她……她居然杀人了!
她居然动手杀了一个男人……
这个世界到底要把她折磨成什么样?她无法得知,可是,她知道,她正一步步远离了自己心底那份最纯真的执着。
等不到她回过神来,纤细的脖子上已被团团架起了无数把白晃晃的大刀,腿窝被人重重的一踢,“啪嗒”一声狠狠的跪了下来,膝盖重重落在血泊里,袍上迅速飘红一片,诡异的妖红。
在殿前居然敢动手杀人,即算是一生命如草芥的下人,但也是他们莗芷国的子民,在莗芷国的殿上居然被幻国掠来的奴隶所杀,这要传出去岂不就成了莫大的笑话?
“姐姐,姐姐……”央墙起先也是被她的举动怔住,一见这明晃晃大刀的阵势,腿忍不住一软,瘫软在地上直不起来。
在皇帝面前亮兵器,可是冒犯龙威,触犯龙颜的杀头之罪。
匍匐着身子,爬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到冷殇陌的身边,她纤瘦的身子也被一大群侍卫蜂拥上来牵制住。
两人关切而悲凉的视线遥遥望着……
坐上的男子只是一径缄默,直至冷殇陌抽刀杀人,也依旧没有太多的动作。
本是还带着些许兴致的深眸,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
微挑剑眉,饶有兴致的眸光扫向那跪在殿下,依旧处在怔愣里的女子,哼!既然有了胆量来杀人,居然会没足够的勇气来面对现实。
深邃的眸子里,魅惑的光逐渐变得浅淡,视线却一直停驻在那毫无血色透着惶恐的面容上。
明明心底害怕得要死,却居然有胆子敢动手杀人,他有些好奇,人在濒临绝望的时刻爆发的力量是这么神奇的吗?
起身,让杵在一旁的白英伸手抚着,缓缓至红毯上踱下来。
王者的气势,乃先天使然,那一举手,一投足,就连一个淡淡的睥睨中都透着浓浓的威严。
明黄的袍子映进每个人的眼里,闪得有些疼。
直到他最后一步,踏上台下的地面,文武百官,宫女妃嫔们皆深埋头,齐刷刷恭敬的单膝跪下。
凉宫彻也不吭声让他们起碦,任由他们跪着。
在冷殇陌的面前顿下,王者如若天神一般的眼神,俯视着她。
“女人,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居然敢在朕的殿前杀人!告诉朕,是谁借了你胆子?”看似波澜不兴的语气里,却是暗流激涌。
深不见底的墨黑瞳仁里,有些嗜血的光闪过。
既然敢在他的殿下杀人,那她就该做足一切迎接风暴和死亡的准备。
闻声,晃过神来的冷殇陌抬起头,带些惶恐却又透着坚定的眼神睨着他,生生的迎上他极具逼迫的眸光。
眼前那太过美奂的男性面容依旧让她忍不住有些闪神。
“是……是绝境借了我胆,我会杀人也是你逼迫而至……”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回应他。
心底对他有些怨恨,国仇她且不论,牵强点说,母亲的仇恨与眼前这男人没有太多的直接关系,可是……
再一次让她和央墙沦入绝境的是他,逼迫她放弃了心底那份想要永久保存的纯真的也是他,现在也许,他还会把她们从此打进地狱……
被他逼迫着,手上染满了鲜血,不可置信,却不得不信,在这个乱世里,改变不了环境,便只能改变自己。
“很好,很好!依照你这一说,那倒是朕让你动手杀了人不成?”唇边染上一抹极致妖娆的浅笑。
璀璨却透着死亡一般的危险气息。
她直直的看着,这一瞬间她竟觉得浑身冰冷,罂粟……
罂粟……是此刻她脑中唯一的意识。
这男人就是活生生的一朵罂粟!
张驰妖冶,极至的惊艳中现出诡异,致命的绚丽,透着无限的诱惑。
她不吭声,此刻的她竟不知如何张嘴,她的生命拿捏在他的手里,那围绕着他的危险气息,让她忍不住颤栗。
“不敢说话了?”他俯首,靠近她抬起的面颊,不远不近的距离,他闻到一抹清淡的莲花香。
心的某个地方似有些被触动,这种淡香已有多久没再闻到?却还是那么熟悉,原来他还是不会忘记……
眸紧紧锁住她,也许仅仅因为那股醇香,他心念一动,敛下面容上那妖冶的笑。
“女人,朕今日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有幸存活了下来,朕就宽宏大量,饶你们不死!自然如若自己无法坚持,而倒下,那便也不是朕使然!”
不待她回答,眼神略微扫过趴伏在冷殇陌一旁一脸担忧的女人(央墙),才缓缓直起身子来,抬首,淡淡瞥一眼四周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目光有些飘渺。
“都起碦吧!”威严的声音刚落,唰唰声响起,众人才直起身子来。
“白英!”随意的撩了撩龙袍一角,心思似乎有些散漫。
“陛下有何吩咐?”他一声低唤,身后那小太监慌忙上前一步,尖细的嗓音,恭敬的应答一声。
“让人去把朕的宝贝请过来,朕可等着欣赏另一场好戏!”说完,再踱步,踏上了阶梯。
白英闻此一阵轻颤,却丝毫不敢怠慢,慌忙吩咐着下人,去将那陛下所谓的“宝贝”给请出来。